八、反戈一击的危险游戏 吴天利昨晚和一个风骚的靓妞鬼混了一夜,早晨上班的时候哈欠连天的,进了 办公室的门便一头歪倒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打盹,刚睡了没一会儿,一阵敲门声惊 醒了他。吴天利赶忙坐起来,恶声恶气地嚷:“谁呀这是?” 郑牧和鲁梅、王小刚三人进了门。 吴天利一愣,睡意顿时没了,他从办公桌后站起来,挑衅地拿眼瞄着郑牧: “哟,都来了?你们对我真是越来越重视了。什么事呀?” 郑牧开门见山:“五福汽车城的车丢了不少,想问问你知道不知道。” 吴天利心中一紧,这事他们怎么那么快就知道了?他脸上却不动声色地问: “什么丢不丢的?” 鲁梅嘲讽地说:“吴经理,那些车你还没来得及出手是吧?” 吴天利得意地一笑:“你们没事吧?我听不懂你们说的是什么。”他想,幸亏 老子手快,已经把那些车都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了。 郑牧盯着他:“老话,没有不透风的墙。” 吴天利软硬不吃地说:“我这人还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们最好说得明白点。” 郑牧客气地说:“那就只好麻烦你一趟了!” 吴天利心里窝着火,说了一声:“乐意奉陪!” 看着吴天利一脸得意的样子,郑牧和鲁梅不禁对视了一眼,王小刚却在吴天利 身后暗中拿拳头向他挥舞了两下。 众目睽睽之下,三个警察将吴天利从宏明公司带进一辆警车,然后警车呼啸着 朝五福汽车城存车的停车场开去。宏明公司的人不知出了什么事,看到吴天利被带 走,纷纷以为他出了什么事,都悄悄探头出来看。 警车很快便开到了停车场,警车停下,吴天利跟着几名警官下了车。鲁梅直接 走进管理员办公室,吴天利视而不见,自顾自地遛达起来。王小刚不耐烦地对吴天 利嚷:“别遛达了吴经理,这边请吧!” 吴天利走了过来,胸有成竹地笑道:“真弄不懂你们,把我领这儿干什么?” 王小刚冷笑一声说:“你还真沉得住气,我看你待会儿还能说什么。” 这时鲁梅急匆匆地从管理员办公室走出,把郑牧叫到一边小声说着什么。吴天 利笑看着不远处的鲁梅和郑牧,得意地点燃一支烟。 郑牧瞪着眼说:“什么?车都没了?什么时候的事?” 鲁梅气愤地汇报说:“管理员说,昨天夜里忽然有不少人来提车,他也拦不住。” 郑牧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快步向停车场深处走去。果然,昨天还放得满满的车 位,现在已经有大半都是空的了。郑收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吴天利,对跟上来的鲁梅 说:“他们动作真够快的!” 吴天利看见郑收看了自己一眼,得意地笑着向郑牧和鲁梅二人喊起来:“警官 大人,你们到底有事没事呀,我还忙着呢!” 鲁梅生气地来到吴天利面前,质问他:“吴大利,车都哪儿去了?” 吴天利耍赖地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鲁梅怒视着他问:“汤显龙不是把那些倒来的车都交给你了吗?” 吴天利夸张地把眼睛睁得老大,一副无辜的样子说:“汤显龙什么时候交给我 车了?你要是这么无中生有,我找你们局长理论去!” 郑牧上前一步严厉地盯着吴天利说:“你找谁去理论都可以,吴天利,这一步 你走在我们前面了,可往后你不会每一步都走在我们前面的。” 吴天利瞟着郑牧,晃着一条腿说:“你们办案全靠瞎清是吧?拿不出证据来, 你今天得给我道歉!” 郑牧爽快地说:“好吧,今天的事情,我可以向你道歉。” 吴天利不依不饶地说:“就说这么一句就算完了?” 王小刚没想到设计得好好的事又被这家伙逃过去了,忍不住愤怒地冲到吴天利 前面怒吼道:“那你还想怎么样?” 吴天利就像没看见王小刚一样,蔑视地对郑牧说:“提过高的要求那是难为你, 这样吧,就让这位小警官送送我吧!” 王小刚大怒:“送你?你做白日梦吧!” 吴天利仍不看王小刚,对郑牧说:“你们把我拉到这儿来,我不能走着回去吧? 这要求可不高。” 郑牧极力压制住心中想打人的冲动,盯着吴天利的眼睛说:“可以。反正我们 不会只打这一次交道。” 吴天利笑道:“那当然,不过请你们记住,准备好了再来,别再跟我弄这种小 儿科!”说罢,他径自来到警车前打开后车门,用吩咐的口气对王小刚说:“走吧!” 王小刚愤愤地站着不动,他实在太生气了,郑牧理解地上前拍了拍他,大声说 :“去吧,以后你还会开车拉他的,不过,是拉他进公安局。” 王小刚一声不出,钻进警车便载着吴天利“飞”出了停车场,郑牧听见吴天利 惊慌的叫喊声:“开那么猛你想谋杀我呀吴天利一走郑牧便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管理 员办公室,他必需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郑牧盯着神色慌乱的管理员,沉着脸 问:”这么重要的情况,你怎么不打电话向我们报告?“ 管理员怯懦地小声说:“我……我不敢……” “有人威胁你?” “那些人来头太凶,我能活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 郑牧坐下来,安慰地拍了拍惊魂未定的管理员,说:“你把昨晚的情况跟我们 仔细谈谈,别害怕,要是我们这些穿警服的都不能保护你,那老百姓就没好日子过 了。” 管理员犹豫了半天,终于说:“昨晚我刚要回去,一下子来了十几个人,他们 把货单往我面前一拍,就让我交钥匙,还没等我问清楚,有两个人上来就把我按住 了,别的人就开柜子拿钥匙,那副劲头,就跟抢劫差不多。” 鲁梅把管理员说的一字不落地全记录了下来。郑牧问:“事后你核对了吗?” 管理员说:“提货单和开走的车我都核对了,就是那些车。” 鲁梅急切地问:“汤显龙和吴天利来了吗?” 管理员皱着眉说:“吴天利?你是说刚才那位?没有,他们俩都没来。” 鲁梅问:“然后呢,他们还说过什么没有?” “没有。临走的时候有一个人给我仍下五百块钱,让我买点酒压压惊,钱我没 敢动。”说着,他拉开抽屉想要把钱上交给郑牧。 郑牧摆了一下手说:“不用了。这样吧,以后再出现什么情况,你可以直接和 我们联系。”,管理员担心地说:“可是……” 郑牧看着他说:“他们不会再把你怎么样的,他们要的是那些车在我们来之前 从这里消失。再说,有我们在,你不用怕。” 管理员拼命点头,下意识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他心中想,如果真的是这样 就好了,可是谁遇到这样的事会不怕呢! 一大早的行动便遇到了挫折,郑牧和鲁梅两个人闷闷地回到重案组。不一会儿, 王小刚也回来了,一进门他便把帽子扔在桌上,愤愤地嚷:“这也太窝囊了!” 郑牧看了王小刚一眼,有些内疚地对他说:“这下倒应了我对吴大少说的话了, 没有不透风的墙啊。” 王小刚说:“这些家伙也太狡猾了!” 郑牧说:“这步棋他们确实走在我们前面了。你把吴天利送到什么地方?” 王小刚说:“刚到市里他就闹着下车,说他要找人算账去。” 郑牧疑惑地问:“算账?他去哪儿了?” 王小刚赌气地说:“他下车打了个的走了,我着急回来,没跟他。” “算账?”郑牧思忖起来。 王小刚突然问:“队长,你说的那只小鸟,是不是他们有意放出来耍我们的?” 郑牧肯定地说:“我想不会。” “那队长,你知道那只小鸟是谁吗?” 郑牧说:“我正在一步步证实我的想法。” 鲁梅这时插话说:“其实找到他并不难,不过,我们找到了他,他也就暴露了, 这样对我们并不利。” 郑牧满意地点点头说:“对。” 王小刚不满地说:“那也不能让他们牵着我们的鼻子走哇!” 郑牧十分理解王小刚的心情,他拍拍王小刚的肩膀说:“不,凭我们现有的力 量,这些线索不会这么快就拿到我们手里的,我们还是应该感谢那只小鸟才对。” 王小刚想想郑队说的也是,不解地咕哝道:“他这是何必呢,正大光明的多好!” 郑牧凝眉沉思着说:“这里边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原因。我想以后,小鸟会对 咱们有个交待的。” 吴天利一下了王小刚的车便打了个的直奔城建委仇众山的办公室,他认定这事 是仇众山向公安局泄的秘,因为他和汤显龙签那一纸协议的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吴天利怒气冲冲地来到仇众山办公室门外,也不敲门,一脚将仇众山的门踢开了。 仇众山正坐在电脑前,听见门一声巨响,抬头看着脸色阴沉的吴天利,惊讶地 问:“怎么了这是,脸色不对呀?” 吴天利径直冲到仇众山面前,狠狠地瞪着他嚷:“仇众山,你小子敢在背后给 我使绊子?!” 仇众山一脸疑惑的样子:“我给你使绊子?我给你使什么绊子了?” “警察怎么会知道汤显龙交给我一批车?这事只有你知道!” 仇众山起身走过去将被吴天利踢开的门关了,回过身来看着吴天利生气地说: “一到这时候你脑子就不够用了。什么叫这事只有我知道?知道这事的除了我,就 没有第二个人?” “当然没有,除了你,我没对任何人说过!” 仇众山瞪着吴天利:“别把话说这么死,在我之前,你没跟人说过?” 吴天利突然想到了什么,看了仇众山一眼,咬牙切齿地自语:“难道是他?!” “想起来了?” 吴天利疑惑地说:“在你之前,就只有汤显龙知道!” 仇众山不屑地说:“这些车本来就是人家的,你这么难受干吗?” 本来吴天利一门心思地认定这事是仇众山干的,可是这么一说,他才觉得这事 更有可能是汤显龙故意想嫁祸给自己。这么一想,吴天利一抬腿往仇众山的桌子上 一坐,一腔怒火立刻转到了汤显龙的身上:“老小子,豁出来这么多车都不要了, 给我使绊子!” 仇众山笑了,看着吴天利,看似不经意地提醒他说:“这里边的事情你也不是 不知道,人家只要查到那上头了,那些车摆在那儿,就是惹眼的证据,谁沾上谁就 得吃官司,甩了那些车,就等于甩了说不清的麻烦。” 一句话算是让吴天利彻底明白了,他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地说:“我说呢,那老 小子平常抠着呢,这回倒这么大方!” “也就是你爱占这点小便宜,他们成百上千万都到手了,损失几辆车算什么?” 吴大利恨得直咬牙:“还真给我下狠手哇!幸亏我手快,要不然真让他们把我 算计了!行,算计我?我就让他见识见识吴某人的厉害!” 吴天利的一嗔一怒都落在仇众山的眼里,仇众山一笑,故意息事宁人地说: “现在既然麻烦还没弄到你头上,你较这个真也没多大意思,依我看,车也没损失, 人也没得罪,这就挺好,这事就算过去了。” 吴天利见仇众山到这时候了还摆出一副和事老的架式,不由得瞪着眼说:“你 们是商量好了是吧?” 仇众山说:“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我跟谁商量?这可是为你好。” 吴天利愤恨地说:“哼,老东西,我谅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可是这口恶气我 得出!” “你怎么出?” “怎么出?你就等着看笑话吧!”吴天利说完,跟他来的时候一样,旋风一般 卷了出去。 公安局一大早就查了停车场的事一会儿就传到了汤显龙的耳朵里,停车场有他 的眼线,一听说这件事,汤显龙的心慌了,他怎么也坐不住了,立刻便到彭鼓办公 室来找彭鼓商量。 彭鼓本来到环路建设现场去看了看工程的进展情况,谁知人刚到现场,就接到 了汤显龙的电话,他急忙坐车回到建委,走进办公室时,正看见汤显龙在屋里焦急 地走来走去。彭鼓脸上露出一丝不满的神色,责备说:“我说肥龙,我不是跟你说 过了吗,这个时候,你最好少到我办公室来,有什么话家里说嘛。” 汤显龙看见彭鼓,急形于色地说:“不行,我等不到晚上。” 彭鼓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说:“坐吧,什么事?” 汤显龙坐下来小声说:“我看车的事早晚得露,得拿个主意,不能干等着让人 家上门来找咱的麻烦。” 彭鼓一惊,忙问:“怎么了,吴天利跟你翻脸了?” 汤显龙说:“他不知从哪儿得的消息,昨晚在公安局到停车场查之前,叫人把 车都提走了。” “动作这么快?” 汤显龙忧虑地说:“这里头一定有人捣鬼!”“彭鼓忧心地说:”那很正常, 自从林子死了以后,有无数双眼睛一直在盯着咱们。“ 汤显龙想了想,忽然不说话了。 彭鼓看着他问:“你想说什么?” 汤显龙吱晤了一下。 彭鼓看着他:“你是不是又怀疑上谁了?” 汤显龙这才忧心忡忡地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哇,尤其在这个时候。” “谁?” “以前我跟你提过,小仇跟吴大少可走得挺近。” 彭鼓一愣,但马上说:“众山?不会,他没这么傻。” 正说着,门被敲响两下,两人立刻住了口,一齐看向门口。彭鼓说:“进来!” 正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仇众山走了进来,见汤显龙在座,稍微犹豫了一下。彭 鼓说:“什么事?说吧,汤总又不是外人。” 仇众山这才说:“主任,财政局来电话,第三期工程款,是拨到建总还是直接 拨到宏明公司?” 彭鼓想了想,说:“哪儿也不能拨,就拨到建委,让它在账上趴些日子。” 仇众山皱了皱眉,提醒说:“那怕不行吧,没有这个先例。” 彭鼓心烦地说:“你就这么回答他们,有疑问的话,让他们局长直接跟我联系。” “好的。”仇众山说罢转身准备出门。 汤显龙却突然叫住了他:“等等!” 仇众山回过身:“什么事,汤总?” 汤显龙看着他突然袭击地问:“最近这几天,吴天利跟你有联系吗?” 仇众山毫不隐瞒地说:“有联系。” 彭鼓和汤显龙闻言一怔,没想到他回答得这么爽快。彭鼓疑惑地看着仇众山问 :“他找你干什么?” 仇众山坦然地说:“找我探听一下咱们这边的虚实。” 汤显龙急问:“你怎么跟他说的?” 仇众山平静地说:“我不可能说什么,我对吴家和你们的恩怨不感兴趣。” 彭鼓不耐烦地打断仇众山的话说:“以后你少跟他来往!” 仇众山看着他:“有什么问题吗?” 汤显龙在一旁担忧地对仇众山说:“我说你呀,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上也干了这 么多年了,这里边的利害关系你不清楚?吴家父子跟咱们表面上是合作,暗地里就 等着看笑话摘桃子呢,你跟吴天利打得火热,真出点事捎上你,你怎么跟小丽一家 交待?” 仇众山冷冷地说:“不用提醒我,汤总,这里边的利害关系我比谁都清楚。再 说,这边要是连一个跟他们父子有联系的人都没有,那他们的情况这边还有谁能知 道?” 彭鼓不愿再说下去,对汤显龙说:“你别难为他了。众山,忙你的去吧。” 仇众山着意地对着汤显龙问:“您没别的事了吧,汤总?” 汤显龙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没事。对了,都这么多年了,小丽她爸对你跟 自家人一样,你跟我这儿也就别老汤总汤总的了,你就叫我声龙叔又怎么了?” 仇众山一点也不理睬汤显龙的拉拢,淡淡一笑说:“还是叫汤总吧,这么叫着 顺。”说罢他转身出了门。 仇众山一出门,汤显龙便不满地对彭鼓说:“你也太惯着他了,我话还没说完 呢!” 彭鼓挥挥手阻止他再往下说,彭鼓说:“这孩子心里比谁都有数,我想他不会 出了圈的。” 汤显龙看说不动彭鼓,欲言又止,最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除了仇众山,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出现这么富有戏剧性的变化。当时五福汽车 城的工作人员正在各忙各的,突然,汽车城大门外不由分说便一辆接一辆地开进十 几辆小轿车来。值班经理不知这是怎么回事,目瞪口呆地看着车全部开进了汽车城。 那些车胡乱地停在各个地方,然后,车上下来一群无赖似的年轻人,扔下车便 往外走,几个工作人员上前拦住他问是怎么回事,刚一张口便被这帮人猛打了几个 嘴巴,一见这阵势,经理吓得也没敢露头,赶忙躲在办公室里给汤显龙打电话。 当时汤显龙还没从彭鼓那里离开,听到手机响便接了,手机里传来五福汽车城 值班经理惊慌失措的声音:“……汤总,您快来看看吧!……车,来了特别多的车 ……” 汤显龙拿着手机,莫名其妙地说:“你傻呀,车多还不好?车不多还不关张了?” “不是……你快来看看吧!” “你吃错药了吧!”汤显龙说着奇怪地挂上了电话。 彭鼓担心地问:“出什么事了?” 汤显龙站起身说:“我得到汽车城去看一下。有事再联系。”说罢,便转身很 快地朝楼下走去。 汤显龙匆匆来到汽车城大棚内,呈现在他面前的,是参差不齐地停放在各个角 落里的一辆辆无牌照的新车,一看便知是停车场里的那批车辆。汤显龙又惊又怒地 在车群里走来走去,他发现每辆车的车门都是开着的,而车里根本没有启动钥匙。 他明白了,忍不住跺着脚恨恨地骂道:“吴天利这个王八蛋,这是想要我命啊!” 此时,吴天利正舒服地坐在他的办公室里等好消息呢。电话铃响了,吴天利接 起电话:“是我,怎么样?……行,干的不错,你这就到老六那儿去,拿上钱替我 好好请请你这帮兄弟,真够意思!”说罢他一脸坏笑地放下电话,紧跟着他又拨了 一组号码,说:“喂,王警官,我是吴天利,有人说你们找的那些车露出来了,在 哪儿?你们在哪儿发现的线索,就到哪儿去找好了!”说完,他把电话扔下,兴灾 乐祸地说:“老小子,让车给你当棺材去吧!” 汤显龙万万没有想到公安来得这么快。他正指挥着几名工作人员想办法把车发 动,郑牧、鲁梅、王小刚等人已来到他的身后。汤显龙回身看着几位警官,突然喊 起来:“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鲁梅一笑:“我们问你了吗?” 汤显龙气急败坏地挥舞着两只手大声嚷:“这一这是嫁祸于人!嫁祸于人!” 郑牧看着他问:“谁嫁祸于你?为什么嫁祸于你?” 汤显龙一下语塞。 郑牧说:“看来咱们得好好谈谈了。” 汤显龙大叫一声说:“我要找律师!” 郑牧觉得好笑地说。“我又没说要逮捕你,不过是要跟你谈谈,着什么急找律 师呀?” 汤显龙自知心虚失言,气得脸色发青,·嚷道:“这是有人算计我!” 郑牧看着他,一语双关地说:“那是因为你目标太大。这边请,汤总!” 一行人来到五福汽车城值班经理室,见公安局的人来了,值班经理早就明智地 躲出去了。汤显龙垂头丧气地坐在郑牧对面。郑牧一个劲地看着他,却不说话。汤 显龙自己有些沉不住气地瞪着郑牧嚷:“要问什么,你倒是问哪?” 郑牧这才慢条斯理说:“这么说,你都想好了?” 汤显龙狡辩说:“我没什么可想的。” 郑牧一针见血地点破他说:“你想拉一个替罪羊,结果倒让那只羊顶了一下, 你考虑不周哇,汤总。” 汤显龙惊恐地躲避着郑牧犀利的眼神说:。“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郑牧板起脸严厉地大声说:“到这时候了你还是这个态度,这样会让我们很为 难的。” “你们想怀疑谁就怀疑谁,想跟谁过不去就跟谁过不去,你们还为难?” 郑牧盯着汤显龙:“我们的确很为难,因为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你说我们跟 你过不去,是因为你没跟我们讲实话,其实真跟你过不去的不是我们,你自己心里 也明白。” 不愧是老奸巨猾,汤显龙很快让自己镇静了下来,说:“我执迷不悟?我心里 清楚极了,我知道谁在背后给我使坏。” “是吗?就是说,有人嫁祸于你?” “除了吴天利那小子,没第二个人!” “你这么肯定?在这之前你一点儿也不知情?” 汤显龙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一样,用夸张的表情说:“我知情?我不过 是个办具体事的人,也就是个过手财神。” 郑牧盯着他问:“那决定这件事的人呢?” 汤显龙狡猾地说:“一开始决定这事最大的头儿不是我,到最后经手这件事的 也不是我,只不过车最后堆到我这儿来了,就好像都是我干的,这不是嫁祸于我是 什么?” “你的意思是,这事从头到尾都不是你定的?” “当然不是我。” “决定这件事的,是常雨林吗?” 汤显龙豁出去了,看着郑牧说:“常雨林?说穿了,雨林只不过是个包工头儿, 真正的大头儿是吴宝明,怎么样,你们敢像查我似地查查他吗?” “有没有比吴宝明还大的头儿?” 汤显龙得意地说:“当然有了,一开会前排坐的大头儿多了,你可以挨个儿查 呀!” 郑牧一笑:“事情牵涉到谁,我们肯定会查的,这你不用担心。” 汤显龙外强中干地问:“那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我?” “对你怎么处理,关键取决于你自己的态度。常雨林的死被确定为谋杀,这件 案子到现在还没破。我们知道,常雨林不光是你的领导,还跟你是至交好友,我们 也知道你不是凶手,目前发生的很多情况,很可能都跟常雨林谋杀案有关,我们也 希望能从中找到些线索。这也是你希望的吧?” 听到郑牧这么说,汤显龙有些动情了,他垂下头说:“那当然了!我说过,抓 住杀林子的人,亲手杀了他给他抵命我都干!” 郑牧说:“那好,这样吧汤总,有关这些车的情况,你写一份东西给我们,越 快越好。”汤显龙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说:“好吧。” 郑牧站起身准备告辞,汤显龙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要走了,也忙站起来去送郑 牧。郑牧走出经理室,朝站在门口的汤显龙挥挥手说:“不劳你送了,赶紧准备材 料吧。”。 汤显龙求之不得地缩回头去。郑牧来到警车前,边打开车门边对鲁梅交待: “马上跟局里联系,这些车全按罚没车处理,让局里立刻派人来上封条。” “是!”鲁梅立刻坐进车内,拿起车载电话拨着号码。 王小刚不解地问:“队长,就让他这么过关了?” 郑牧回头看着他问:“依着你呢?拘审他?” 王小刚悻悻地说:“十好几辆车,也是二百多万哪,就凭这个,拘审他绰绰有 余。” 郑牧拍拍王小刚说:“拘审汤显龙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你刚才也听出来了, 他能把吴宝明、吴天利全兜出来,也决不提常雨林和彭鼓一个字,现在让他回去跟 彭主任好好商量商量,看看他们还能变出什么新招来。” 郑牧自己也要与那只站在树梢上的小鸟商量商量,看看他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 仇众山将车停在海边,然后打开车门下了车,向不远处的郑收走去。郑牧一脸 微笑地迎上来说:“又要打扰你了。我们截获了一批黑车,我想请你帮我们了解一 下,这些车除了跟汤显龙有关以外,跟更上层的人有没有关系?” 仇众山没回答他的问话,只说:“看起来,你是初战告捷!” 郑牧会心地说:“不理想,最理想的是人赃俱获。” 仇众山一笑:“我倒不这么看。” “你怎么看?” 仇众山看着郑牧:“抓住罪犯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可那些车是国家财产,现 在它们回来了,应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要不然等你们查完案子再往回追这些车, 就算你追回来了,恐怕也快成一堆废铁了……” 郑牧听着,不禁笑了起来。 仇众山疑虑地看着郑牧:“怎么,我这笔账算得不对?” 郑牧忙说:“哪里,你的账算得很精彩。我是笑那些人,把这么多车像灾星一 样推来推去,到头来,反倒把自己给暴露出来了。” 仇众山听着这些话,知道这个刑警队的大队长是没有把自己当外人,于是淡然 地说:“我知道你一直是信任我的,可其实,你没必要跟我说这么多。” 郑牧很惊讶:“为什么?” 仇众山苦笑道:“你们查的这些人,都在我的身边。你看,你们要查彭鼓,他 是我的顶头上司,也是我前女友的父亲……” “前女友?你们分手了?” 仇众山点点头,看着远方的天空说:“分手对她对我,也许都是最好的选择。” 郑牧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不禁有些替他惋惜:“那你们……” 他的话被仇众山打断了,他看着郑牧说:“你们要查常雨林的死,常雨林和彭 鼓是最好的朋友,我也经常和他有来往,你们要查吴家父子,而吴天利和我也是朋 友,真有意思,也许你们查到最后,我也得进预审室坐到你的对面去了。” “你希望那样吗?” 仇众山平静地一笑说:“你想我的回答一定是‘不希望’,可我的回答是:无 所谓。” “无所谓?” “对,无所谓。我就是坐到你对面去,最多也就是个知情人。我知道你们要抓 的,是那些十恶不赦的罪犯。” 郑牧认真地说:“我不希望你进预审室坐在我对面,不过我倒希望有一天,你 能在法庭上为公诉人做证。” 仇众山垂下眼睑,轻声说:“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会的。” 郑牧从他的神态间发觉到一种失落,他敏感地皱了皱眉:“你觉得那一天不会 到来?” 仇众山欲言又止地说:“也许,我等不到那一天……” 郑牧一怔:“为什么等不到?” 仇众山笑了一下,说了一句郑牧听不懂的话:“我能等到,就怕你将来的被告 们等不到。” “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具体意思,有没有那天,老天有眼。对不起,我还有事要办,你让我 帮忙的事,我还是那句话,尽力而为。”说完,仇众山朝郑牧歉意地一笑,回身走 到自己的车边,开上车很快就走了。 郑牧一直看着仇众山走远,还在努力地回想着他刚才的话。他说的话和他这个 人一样,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虽然彭鼓一再警告汤显龙不要到办公室来找他,有事到家里去谈,可是心里的 恐慌实在容不得汤显龙等到彭鼓下班回到家里。看到汤显龙连门也不敲,神色不安 地便闯了进来,彭鼓吃了一惊,忙问:“怎么了?” 汤显龙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关上门,走到彭鼓身边说:“鼓子,重案组今天找 我谈话了。” “什么?”彭鼓一下站了起来。 “他们向我了解那些车的事。” 彭鼓走到汤显龙身边紧锁眉头问。“重案组把你叫去了?” 汤显龙又气又急地说:“吴天利那小子找了一帮小流氓,把车全开到五福汽车 城里去了,你想想那动静,警察还能不来?” 彭鼓的心猛地一沉,担心地问:“都问你什么了?” “问这些车的来路呗,我没管那套,一推六二五,全搁在吴家那爷俩头上了。” “他们相信了?” 汤显龙看着彭鼓:“他们信不信对咱们来说无所谓,反正他们不敢轻易查到吴 宝明头上去。” 彭鼓皱着眉头想了想,点着头说:“他们能让你出来,可见还没把你当成重点。 现在外环路三期工程款已经下来了,你正好以增加设备为由出去转转,这边的事有 我在,他们想有什么动作也不能不考虑考虑。肥龙,走吧,趁这个机会,你赶紧先 出去躲一躲。” 汤显龙的驴脾气又上来了,眼一瞪说:“躲?躲能躲到哪儿去?中国就这么大。 再说了,我有什么好躲的?有事我就说是吴家爷俩干的,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彭鼓看他这个样子,忍不住叹着气把自己心中的疑惑都说出来了:“你呀,你 还跟三十年前一个脾气,这时候不能冲动,得多想一想。就算公安局重案组不把你 怎么样,吴家的人能放过你吗?你想想林子!” 汤显龙一下急了,冲彭鼓嚷:“我就是老想着林子,才不服他们这口气的!我 还想替林子报仇呢!” 彭鼓着急地说:“替林子报仇,我也想,可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吴家的人害了 林子?再说,咱们现在是自身难保,不把这一关躲过去,你人都进去了,还怎么替 林子报仇?想过没有?” 汤显龙被彭鼓的话说中了要害,但嘴里还不服软,口气很硬地说:“要不是为 了林子,我早豁出来跟吴天利拼一场了!” 彭鼓催促说:“跟他拼的结果是两败俱伤,太不值得了。赶紧回去准备准备, 随时跟我保持联系,这两天就走。” 想到自己今天落到这一步,汤显龙不由得恼羞成怒地跺脚骂道:“哼!吴家父 子,让他们等着吧,我饶不了他们!”说罢怒气冲冲地下楼朝停车场走去。 汤显龙刚上了自己的车,突然看见彭鼓追了过来,看他一脸忧急的样子,汤显 龙又忙从车里钻了出来,问:“还有什么要交待的?” 彭鼓怕汤显龙想不到,走到他跟前小声问:“你出去得用钱,有办法没有?不 要从公司里动钱,那样容易被人察觉。” 汤显龙一听是这件事,大大咧咧地一挥手说:“有办法,我押在鹭园酒家的钱 可能还有不少呢,让他们给我顶出一部分来。” 彭鼓忙说:“你别出面,我让众山去办。” 汤显龙看了彭鼓一眼,说:“他?还是我自己办吧!” “不行,你不要出面。切记不要意气用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汤显龙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彭鼓,妥协地说:“好吧,我听你的。” 此时在公安局电脑室内,又收到了郑牧队长的邮件。看见郑牧走进电脑室,操 作电脑的技术干警忍不住好奇地问郑牧:“郑队,你们重案组到底雇了多少电脑线 人?” 郑牧笑道:“一个也没雇,全是自愿的。” 干警笑道:“行,走群众路线。看,出来了。” 郑牧盯着屏幕。屏幕上是一份备忘录。郑牧忙说:“劳驾,帮我打印出来。” 两分钟后,一份打印好的备忘录复印件平摊在重案组的桌上,郑牧和鲁梅仔细 看着上面的内容。鲁梅忍不住赞叹道:“好家伙,这人可真行啊,恒通公司两年多 的资金往来,一清二楚哇!” 郑牧心领神会地说:“由此可见他下了多大的功夫。等这案子破了,咱们得找 到他,当面重谢。” 鲁梅翻了翻其他几页。说。“可这份材料仅限于恒通、宏明两公司和建总这边, 还远远不全哪。” 郑牧自信地说:‘’会全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鲁梅惊疑地看着郑队。“时候未到?”她笑着说,“郑队,我觉得这段时间你 说话好像很深奥。” “是吗?”郑牧笑了,说:“这是在提醒我们一步一步来。有那些车做物证, 又有这份备忘录做线索,应该说我们已经掌握了环路工程案的部分证据,我看我们 马上起草报告、报局里批准,对汤显龙实行重点监控,先拿下汤显龙!” 送走汤显龙,彭鼓立刻给仇众山打电话让他来一下。汤显龙的事已经有些纸包 不住火的迹象了,这一点使彭鼓坐立不安。仇众山一进门,彭鼓便着急地对他说: “众山,有件事你先办一下,别的事先放一放。” 仇众山看着他答应说:“好的。” 彭鼓放低了些声音:“你马上到鹭园酒家去一趟,跟经理好好谈谈,挪一笔钱 出来。” 仇众山不问为什么,只问:“挪谁的?恒通和宏明都有钱趴在那儿。” “挪恒通的,宏明的钱一分也不要动。” “挪多少钱?” 彭鼓想了想:“先挪个三十万吧。” 仇众山惊讶地说:“三十万?恒通的钱在鹭园那儿远远到不了这个数。” 彭鼓一愣,惊疑地看着仇众山问:“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仇众山反问说:“您不是交待让我一定要记清楚吗?” 彭鼓被他噎了一下,烦乱地说:“先不要管那么多了,不是让你想办法吗?” 仇众山不再说什么,问:“要现金吗?” 彭鼓缓和了一下口气说:“当然得是现金。” 仇众山说:“现在去银行提现一天不能超过七万,三十万挪齐了,最快也要五 天。” 彭鼓一听就急了,一下站起来对仇众山说:“跟人家好好商量商量,想想办法, 五天不行,太慢了。最好……两天之内。” 仇众山惊讶地看了看他,答应说:“好吧,我试试看。” 彭鼓郑重地叮嘱说:“不能只是试试看,要拿到手。” “然后呢?” “然后马上送到汤总手上,他有急用。” 仇众山看了彭鼓一眼,说:“好吧,我这就去。”说罢转身正要出门。 彭鼓又叫住他说:“这样吧,众山,你谈好以后,让汤总他们的出纳自己去取 吧,你就不要出面了,也不要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知道了。”仇众山说罢着手替汤显龙到鹭园酒家挪钱去了。鹭园酒家的经理 平常收钱的时候都是笑脸儿,今天一听说有人想往外支那么多钱,立刻一脸为难地 说:“仇秘书,别说三十万,恒通公司在这儿付的定金剩下的总共连十万都不到。” 仇众山说:“十万也行,你先给我,另外你再从宏明公司账上拿二十万给我。” 鹭园酒家经理一听这话,像听了大方夜谭一样,瞪大眼睛说:“仇秘书,这不 行啊,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恒通和宏明虽说都是吴总下边的企业,可一家有一家的 账,常总要是还在,那还好说,现在常总不在了,这要是动了宏明的钱,将来吴大 少要是跟我较起真来,我们可惹不起呀!” 仇众山说:“其实说到吴总那儿,都是一家人的钱,你要是实在为难,就这么 办,你让会计把恒通的钱先提了,剩下的,你先给宏明公司打个电话,打声招呼不 就得了吗,至于吓成这样?” 经理犹豫了一下,不情愿地说:“好吧,可有言在先,吴大少那人你也知道, 他要是不同意,这钱无论如何不能提走。” 仇众山看了看那位经理,不紧不慢地说:“去提钱也是你手底下的人去,你不 办,我催你也没用。不过你心里得清楚,交待让我办这事的人,来头也不会比吴天 利小。行了,我把意思都说到了,底下的事,你看着办吧。” 鹭园酒家的经理直叹气,这些人物他谁也惹不起,无奈,他只好拿起话筒给吴 天利打电话。吴天利那边一听情况就知道是汤显龙想拿钱救急,他在电话里威胁鹭 园酒家经理:“我告诉你,不行!只要我在公司里坐着,谁也别想动我一分钱!” 鹭园酒家经理听见吴天利把话筒摔得山响,一脸苦恼地看着仇众山。 仇众山什么也不说了,拿上鹭园酒家经理递过来的恒通公司剩下的几万块钱, 转身就走了。仇众山直接到了汤显龙办公室,汤显龙正在办公室里坐着发愣,仇众 山走过来把一个纸包放到他面前,说:“汤总,鹭国那儿,只能提这么多了,这些 钱全都是恒通剩下的,宏明的钱吴天利一分都不让动。” 汤显龙打开纸包看了一眼,抬起头愤怒地嚷:“想不到林子连命都赔进去了, 到头来却是给吴家当了个大钱包!不行,说什么我也咽不下这口气!” 仇众山见汤显龙气得额头上青筋直冒,劝阻道:“汤总,这时候就别生这个气 了,那钱在法律上就是宏明公司的,没有吴天利的同意,就是动不了哇。” 汤显龙不耐烦地瞪着仇众山说:“你少跟我法律法律的,在我面前你还敢替吴 大少说话?你到底是谁家的人哪!” 仇众山听汤显龙这样说话,便瞟着他不冷不热地说:“这件事是彭主任交待的, 你说我是谁家的人?” 汤显龙挥手嚷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了!”说罢气冲冲地出了门。仇众山看着 汤显龙愤然离去的背影,禁不住冷冷一笑。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盛怒之下的汤显 龙一定找吴天利理论去了。 仇众山想得一点也没错。汤显龙找吴天利去了。汤显龙驾车来到宏明公司,怒 气冲冲地闯进吴天利办公室,指着吴天利的鼻子怒骂道:“小子,你给我听着,你 还没大到天皇老子都得听你的分上!这公司是雨林的,不是你的!” 吴天利没想到汤显龙还敢跑到这里来和自己理论,他站起身来不屑一顾地看着 汤显龙说:“没错,这公司过去是让常雨林风光过几天,可他死了呀!人死了,就 跟烟一样,噗……没了!你拿你那个死鬼哥们儿吓唬我?傻不傻呀!” 吴天利的无赖使汤显龙勃然大怒,他上前一把揪住吴天利的领口,喷着唾沫星 子大骂:“小兔崽子!让我说,林子就是被你给弄死的!你看我今天不扒了你的皮!” 吴天利并不还手,冷笑着说:“使劲,再使点劲!我看你还能使出什么招来!” 正说着,屋外的秘书闻声冲进来,奋力把二人拉开。 吴天利往下拉了拉自己的西服,冷冷地看着汤显龙,不客气地说:“汤显龙, 你听好了,今天我不能白挨你欺负。” 汤显龙跳起来大吼:“你想干什么我都等着你!我正愁没机会给雨林报仇呢!” 吴天利眼中冒出了凶光:“你要机会?行啊,回去等着吧,我一定给你机会。” 汤显龙不仅没在吴天利那里要到钱,反在他那儿受尽了侮辱,他心里那个气就 别提了。他窝了一肚子的火来到彭鼓家找他给自己出主意,彭鼓一听说汤显龙刚到 吴天利那里大闹了一场,脸色一下就变了,他指着汤显龙的脸气急败坏地嚷:“谁 让你找吴天利去了,啊?这是什么时候你心里没数哇?我那么多话都白跟你说了!” 汤显龙也知自己不该意气用事,但事已至此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生气地说 :“让我在那小子面前低头?不成!我服谁也不服他!” 彭鼓急得在屋里来回紧走着:“我说过让你服他了?绕开他,办咱们的事,这 都不明白?你怎么这么糊涂哇!” 汤显龙怒声说:“我压根也不想求他!我这么大的恒通公司,还缺那两个钱?” 彭鼓立刻阻止说:“你那么多事情还没摆平,无论如何不能从你公司里提钱, 那不是找难受吗!” 汤显龙哼了一声,赌气说:“我看那小兔崽子他还管得了我?!” 彭鼓被汤显龙气得哭笑不得,他指着汤显龙怒声说:“我还得怎么跟你说?他 管不了你,就没人管得了你?我让你离开些日子,难道是让你躲开吴天利吗?笑话, 你太没脑子了!” 汤显龙见彭鼓真发火了,忍了好半天,才黑着脸说:“好吧,我想想办法。” “你想什么办法?” 汤显龙说:“鼓子,你就别逼我了,我听你的还不行?” 彭鼓叹了一口气,说:“这样吧,我帮你想了个办法,第三批工程款还在我这 儿压着,我让银行拨三十万到鹭园酒家,算在恒通的账上,你叫人去提出来。” 他们俩谁也没有注意旁边默不出声的仇众山,只见他胸有成竹地看着汤显龙, 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 公安局重案组接到一个神秘电话,电话是打到传达室的,有人让传达室传一句 没头没尾的话给郑牧队长:“中午以前,顺城街建设银行。”郑牧一听这话心里立 刻就明白了,这一定是小鸟的留言。 郑牧一看表,时间已过了中午12点,立刻带着王小刚和鲁梅两个人直奔顺城街 建设银行。 看到一辆警车呼啸着停在银行门口,银行里的人都惊讶地探头出来看。郑牧、 王小刚、鲁梅下了车,直奔银行大门。银行的值班女经理忙迎上来问怎么回事,鲁 梅简单地告诉了她。 女经理将三个人让进银行内室。 一会儿,女经理将一个来提现金的恒通公司的女会计带了进来,一走到门口, 看见三个警察正在里面等着她,会计一下就慌了,她一脸惊慌之色,战战兢兢地进 了门。 鲁梅安慰了一声说:“你别怕,我们要问你一些情况。” 会计忙摇着头申明说:“我只是具体办事的,不是老板。” 鲁梅严肃地问:“‘这边转账,那边提现,身为财务人员,你不知道这么做是 违反财务制度的?” 会计苦着脸分辩说:“事情急,老总吩咐的,我一个小会计,哪顶得住呀?” “钱是往哪儿挪的?” “鹭园酒家。” “转账数目?” “30万。” 王小刚瞪着她问:“知道你们老总转这些钱干什么用吗?” 会计忙说:“公司里应酬太多,先放点钱在那儿,花着方便。” 鲁梅沉着地问:“有你们老总的签字吗?” “有。”会计忙从包里拿出一张上面有汤显龙签字的纸条,递给鲁梅。 鲁梅接过那张纸,仔细看过了,然后抬起眼对那个不知所措的女会计说:“你 必须配合我们。” 会计忙不迭地说:“我配合,一定配合!” 鲁梅盯着她说:“转账的事,你该怎么办还怎么办,不要告诉汤显龙我们和你 谈过话。” “一定一定。”会计连忙点着头。 “去办吧。”鲁梅向银行女经理点了一下头J 银行女经理便带着女会计走了出 去。 一回到重案组,郑牧立刻向公安局冯局长写了拘捕报告,冯局长看完了报告, 抬起头郑重地对郑牧说:“我基本上同意你们的方案,咱们双管齐下,你们先拘审 汤显龙,我马上给市里打报告,下一步,市纪检和你们同步破案,该碰碰大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