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第三章一地鸡毛(1) 第三章一地鸡毛 1 ,婆婆来了 胡笛在市税务局的某下属单位的综合科上班,她的工作在单位是属于" 膏药 " 性质的那种,平日没什么事情,钱也拿得不多,加起来统共不到两千块吧,一 旦有了缺口,譬如谁请假了什么的,胡笛方显示出她万能膏药的效应," 啪" 的 一声补贴上去,至少不出什么大娄子。 早上一到单位,她便接到爸爸的电话:" 小笛,晚上和小波一起到家吃个饭 吧,你顾姨说今天你生日,她还特意起大早去菜场买了只老母鸡呢。" 胡笛楞了楞说:" 到时候再说吧,爸,我要上班了," 随即她便将电话挂了。 她不想见到那个叫顾越的女人。 偏偏只有这个女人记得她的生日。 小波那个人,一向不注重这些的,他将一些东西统称为虚的。可是,人生若 完全除去这些个虚的,就只剩下实实在在的吃喝拉撒了。 婚后随着双方的日渐了解,两人在花钱方面的不同也很明显地凸显出来,胡 笛有空常常买些书啊碟片啊什么的,对于卫生间和厨房里常用的器具她更是舍得 下本钱,韩小波看到厨房里那些色调高度一致的餐具如展览似的一一排列,忍了 几次终于拐着弯儿的提出自己的意见:钱是不该如此乱花的,该花在刀刃上才对。 那怎么用才叫刀刃上呢?胡笛反问道。 反正这样就叫乱花!韩小波沉不住气了。 胡笛只得狠狠瞪他一眼,气呼呼地跑书房去了。 盯着斑驳的屋顶,胡笛婚后第一次惆怅起来:似乎只有富有才能把他们从如 何花钱的激烈争论中拯救出来。可是,凭她一个月不到二千的收入,凭韩小波一 个月三千左右的收入,又住着这样的房子,如何才能富有起来呢? 一整天胡笛都很郁闷,韩小波再怎么不重视,也该对自己说声生日快乐的。 晚上下班后她没精打采地往家赶,刚到逸圃大门前,门口坐着聊天的几位老 太太笑着对她说:" 小胡啊,你家里来客人啦!" 胡笛一楞,忙将车推大院,一眼便瞧见自家门前站着好几个人,还有个七八 岁的男孩子在门口跳来跳去的。为首的老年妇女,正指手画脚地和隔壁王芬谈着 什么,那瘦削的身影和阔大得不成比例的胯部胡笛再熟悉不过,是婆婆! 她的头脑一轰,忍不住慌乱地看了一眼四周,小波不在身边,没办法,只得 硬着头皮迎上前了! " 哎呀!小胡,你总算回来了!" 王芬一眼瞧见胡笛,她获救似的,抬起手 腕看了看时间,对胡笛的婆婆张兰英说:" 大妈,有空再聊,我先回家做饭了! " 张兰英连连点头,俨然两个老熟人。 " 嫂子,下班了?" 一个面色红润的少妇笑着迎上来说,是小姑子小美,她 身后站着的那个身材粗短面盘黝黑的平头整脸的男人是她丈夫,胡笛曾见过两次, 她忙笑着点头以示招呼,然后她又对一边的婆婆笑道:" 您来了?怎么不提前来 个电话呢?等了好久吧?我马上开门!" 门开后,所有的人一下子拥进来,胡笛觉得家里的空间陡然小了好多。 婆婆张兰英安逸地坐下来,用手使劲按了按屁股下天蓝色的布艺沙发,满意 地看看室内的布置,然后开始发话:" 宇飞,快!快叫你舅妈!你这个不见大方 的小东西!" 那个七八岁的男孩子马上从他爸爸身后猴一样窜到胡笛眼前,朗声叫了声舅 妈,胡笛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做出很亲昵的模样。 男孩穿着脏兮兮的衣服,人长得瘦瘦的,身体一直不安分地四处扭动着,一 双眼睛却很是明亮清澈,胡笛隐隐觉得在哪儿见过。突然想起来,这孩子的眼睛 像极了韩小波! 小姑子将门口的一只大大的蛇皮袋拎进来,见到胡笛疑惑的眼神,她有些自 豪地说:" 这些都是自家种的素菜,我哥爱吃的,嫂子你别瞧我皮孩子这样儿, 人家都说他像他舅舅呢!他以后要真有他舅舅的出息就好了!" 胡笛听得口干舌燥,只得笑着胡乱点头,她望着孩子期待的眼神,正不知道 说什么才好时,突然想到冰箱里还有一袋薯片,心里多少有些获救的感觉,忙跑 过去打开冰箱,将里面的薯片牛肉干什么的一股脑儿掏出来,那孩子高兴地欢呼 起来,他将所有的东西堆放到茶几上,一双灰溜溜的帆布鞋开始蹭上沙发,然后 极其娴熟地撕开所有的包装袋,像一个土财主似的,盘着双腿很享受地吃将起来。 胡笛倒了一杯水给婆婆,张兰英舒坦地捧起茶杯,站起身四处看看,然后很 满意地点点头说:" 房子小是小了点,布置得倒挺不错的,幸亏我当初给了你们 两万块钱结婚,是不是?对了!今天小美他们就睡在这儿吧,她男人明天一大早 要出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