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一 爱得太傻 此外篇承接正文而作,属轻松YY型,感谢朋友们一直以来的支持。 —————————————————————————————— 下午的阳光很柔,太阳撑着笑脸,透过低笼的窗纱,斜斜地映着屋内不寻常的 空气。客厅内,零乱不堪的法式沙发上,三个赤裸的人儿,貌似很安分地躺着。除 了彼此的心跳,室内静静的,象是在等待花开。 杨洛和常妹均侧着身,屁股对着屁股,两张红扑扑地脸蛋,写满了羞赧和不安 ;肖石躺在两女中间,左看看小妻子,右瞅瞅小女人,也是尴尬异常。本来嘛,只 是两女间打屁股的小小闹剧,可由于他的缘故,竟搞成一场淫荡的3P。3P呀,这可 是A 片里才能看到的场面,实在是太淫荡了! “咳!”肖石忍不住了,希望两女能主动说点什么。这样对着两个光溜溜地美 人,一直躺下去,弄不好会再出事的。 沉默被打破,两女缩了缩身子,俏脸窘得更甚,却依然没说话。肖石无奈,左 手拍了下常妹的屁股,右手捅了捅杨洛的脊梁。“哎哎,你们,干嘛呢,说话!” “说什么!”两女腾地拧身而起,不约而同地大吼了一声。 “……”肖石吓一跳。 “哼!”没等肖石回过神,两女哼了一声,又齐齐躺了回去。也难怪,做爱, 这是多么隐私的事儿,要不是肖石的禽兽行为,谁能把自己最羞人的一面展示给情 敌呢?更可耻的是,两女在爱人的攻势之下,从紧张逃避,到欲拒还迎,再到不甘 示弱,最后互相争抢,意乱情迷中,甚至多次搂抱、亲啃,差点儿都女同了,她们 能说什么? “好了好了,别没完没了的了!事情已经发生了,重要的是怎么解决。”肖石 干脆把二人双双拽起,两女扭扭捏捏,到底还是任爱人拥在了左右。 大沙发污秽不堪,满是*** 和汗水。肖石扯着两人,挪到一旁的单沙发上,两 女一左一右,倚坐在宽厚的沙发扶手上。唉,三个人还都光着身子呢。常妹噘着嘴, 向一旁扭着头,心里无尽委屈,怎么也忍不住;杨洛更是别扭、难受,三人现在的 状态和刚刚的行为,她觉得自己好恶心,但更加担心。本来就和别人共享爱人,现 在发生这种事儿,常妹要真的向后转,那可就……倒霉死了! 肖石满怀歉意地看了看妻子,又看了看小女人。他很清楚,常妹之前骂杨洛 “你不知道怎么跟爸妈说?我是他第一个女朋友,现在沦落到什么都没有,我还不 知道怎么跟我爸妈说呢!”这句话根本就是常妹随口一说,要不是他鬼使神差地扒 了小女人身上唯一的内裤,又无耻地顶了进去,根本不会有这场3P大战。当然,常 妹也要负一定责任,哪有扒人裤子打屁股的,这么香艳的场面,任何男人看了都会 做点儿什么吧! 错已铸成,多说无益。肖石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小女人道:“常妹,我知道你 之前的话是无心的,我也没那资格,不过,你要是……真能接受,我保证以后会对 你好,就跟以前一样。”这小子胸脯挺得巨高,脸上却火辣辣地。老婆还在旁边就 说这话,鄙视! “你现在知道我无心了!我当初跟你分手也是无心的,你怎么不说,现在你左 拥右抱了,又来打我的主意!”常妹本就怨气十足,听到爱人的保证,委屈得都快 哭了。 “常妹……” 杨洛听后忽悠一下,反应慢了一拍,忙扯住丈夫:“老公,我是你妻子啊!你 怎么可以当着我的面说这种话?人家对你一心一意,什么都依着你,你喜欢凌姐, 我都认了,可你总不能……我好命苦哦!”说着话,也要哭了。 “小洛……” 肖石知道对不住妻子,心中也很是为难。作为孤儿,他从未想过与命抗争,对 生活和爱情也没什么特别要求,只是想脚踏实地为自己营造一个家,所谓的爱情也 不过是想找个差不多的女人,过上普通人的日子。可近一年多的林林种种,他平淡 的生活翻天覆地,甚至凌驾在法律和世俗之外一夫两妻,他不知道这是自己的超脱 还是上天的眷顾,但很享受这种生活,直到现在,他还恍如梦中。 分手后,小女人的纠缠曾让他很头疼,直到跨越印度洋的那次伤感对话,可随 后的杜汉生绑架事件,这次的萧远山囚禁事件,邪恶的宿命象是掌心看不懂的纹路, 让两人不可逆挡地继续纠扯着。现在,该死的宿命终于结束了,可常妹脸上那份淡 淡的无奈和无力却揪得他隐隐做痛,那不应该是属于小女人的表情。他把常妹带到 这所承诺中的大房子,没有为什么,他得到了想要的生活,却无法把生命中的第一 个女人从心里剜出去。这个小女人,爱得太傻了,即使在结束之后。 杨洛扑在丈夫怀里,小声地哭泣着;常妹抹着眼泪瓣,不时偷眼去看,尽管老 大不乐意,可她知道,自己的命运已很大程度上掌握在这个不要脸女人的手里了。 肖石瞥了常妹一眼,只得硬着头皮道:“老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知道很对 不起你,你就再……” “老公——!”杨洛死死摇着爱人手臂,焦急地仰望着,一脸梨花可怜得无可 救药。 肖石抚着妻子双肩,望着她眼睛道:“小洛,我从小到大,从来要求不高,现 在这个样子,我做梦都没想过。凌姐的事儿,你做得非常好,但我知道你很委屈, 可常妹……”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咬咬牙道,“小洛,你不一直当常妹是好姐妹吗, 就……就再让我一次吧!” “啊——!”杨洛望着丈夫,脸上无尽失落;肖石歪着头,苦笑着咧了咧嘴。 “哎呀!”回天无力了,杨洛别过身子,顿足捶胸,心里的难受劲就别提了。 肖石摇了摇头,把目光投向小女人。“常妹,你的意思呢?”常妹躲躲闪闪, 嘟着嘴憋了半天才道:“那……那我爸妈那边怎么办?” “我想办法!”这次他倒干脆。 小女人看了看爱人,小嘴越噘越高,忽然泪流满面,一头扎到爱人怀里大哭起 来,哭得稀里哗啦,她太委屈了。肖石心里也充满了酸酸的感慨,不停地拍着她的 裸背安慰着,只有杨洛在一旁唉声叹气不已。 “好了,好了!”良久,常妹哭声渐息,肖石紧搂了一把,又回身将一旁郁闷 到底儿的妻子拥了过来。 常妹仍在哭哭咧咧,抹着一塌糊涂的脸;杨洛极不情愿把头抵在丈夫肩头,不 争气的泪水也流了出来。事已至此,她还能说什么呢?结婚以后,两人如鱼得水, 丈夫对她宠爱得无以复加,可她很清楚,有些东西不仅抹不掉,甚至从未真正远离, 就比如小女人。生活的真谛不在于表象,而在于开心与和谐,这一点,她懂。 终于皆大欢喜了,肖石心花怒放,左亲亲妻子的小嘴,右啃啃常妹的大奶子, 同时上下其手,把两个女孩儿弄得咿呀乱叫,尚挂着泪花的脸蛋面红耳赤。 “好了,穿衣服吧,小洛,你先回家跟凌姐说一声,我和常妹解决她家的问题。” 呈完手足之欲,肖石硬帮帮地站了起来。事不宜迟,常妹父母的问题必须马上解决。 “讨厌!”两女被弄得不上不下,齐齐嗔了一声。 三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常妹去上卫生间,杨洛看了一眼,把丈夫扯 到一边。肖石望着妻子,不无警惕地道:“什么事儿?”杨洛扁了扁嘴,委屈十足 :“肖石,我是你正式老婆,现在你弄了一个又一个,我吃了这么大亏,你得答应 我一个条件!” 果然不出所料,又是提条件,肖石苦着脸道:“说吧,什么条件?”杨洛睁大 双眼,盯着他道:“你以前答应我要去欧洲旅行,不能反悔,也不能带别人去,只 能我们两个。” “这……”肖石皱了皱眉,为难地道,“小洛,你也知道常妹的性子,如果这 样……” “我不管!你早答应过我的!”杨洛跺着脚,寸土不让。 “可还有凌姐呢!凌姐现在大着肚子,常妹又不会照顾人,我们怎么走得开?” “我又没说现在去!”杨洛拉着丈夫的手,认真而坚决地道,“肖石,你放心, 我会好好照顾凌姐,还有公司。不过,等凌姐生完,情况都稳定了,你必须带我去, 只能我们俩,绝不可以带常姐!” “这……好吧。”这是老早就答应的,肖石无法拒绝,只是,该怎么甩开常妹 呢?晓之以理肯定没门,动之以情同样白扯,看来只能见机行事了,反正还早。 常妹出来了,肖石亲了亲两女的脸蛋,牵着她们的手出门了,下午的阳光温柔 地照着三个幸福的人儿。或许是想到那场淫乱的3P,两个女孩儿都低着头,脸上挂 着羞红的表情,然而这只是开始,肯定不是结束,未来的幸福必然象花开般美好。 楼门外,肖石道:“小洛,你先回家,跟凌姐说一下。”杨总经理悻悻哼了一 声,上了自己的小车,摔上车门走了。 肖石和常妹目送着杨洛的车子消逝在拐弯处,忽然激动地拥抱在一起。经历了 太多的风雨,他们终于在彩虹里拥抱了。两人紧紧地拥着,不停地亲吻着,不知不 觉间,小女人脸上的泪水又流了满脸。肖石理解这泪水中有多少的辛苦,捧着小女 人的脸,轻声问道:“常妹,你还怪我吗?”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小女人怨气十足。 “对不起,真对不起!”想到两人间昔日种种,肖石愧疚良多,把怀里的女人 拥得更紧。 “算了吧,谁让我自己傻呢!”常妹轻笑了一下,凄婉而幽怨。肖石心疼不已, 用心拂拭着小女人脸上的泪花。 常妹深望着爱人,脸上的泪水忽然增多。肖石忙问:“怎么了,常妹?” “怎么了,你还有脸问!”常妹狠狠推了一把,哭道,“我都赔死了,最亏的 就是我!” 二 再求月老 日已西斜,阳光温柔而挥洒,风和煦地吹着,路旁的柳枝,也不甘寂寞摆着纤 腰,在风中招摇着,也挑逗着。它们或许在想,旁边的那对人儿,他们在干什么? 市公安局大门旁的一个角落里,小女人胀红着脸,低着头,局促地扭捏不堪着。 肖石立在一旁,脸上是一片无奈加沮丧的表情。 “常妹,咱赶紧进去吧?要不就来不及了!”肖石苦口婆心,他都哄了一个多 钟头了。常妹抬起头,可怜兮兮地道:“肖石,可我还是觉得磨不开,太丢人啦!” “有什么可丢人的!都已经决定在一起了,大家早晚都会知道的!” 常妹咬了咬嘴唇,迎上爱人坚定得近乎哀求的目光,终于定了定决心:“那, 那……”小女人本想说那好吧,可不幸的是,一辆警车嗖地从大门里蹿了出来。常 妹“呀!”地叫了一声,忙双手捂脸,兔子似的扭过了身体。 肖石顿觉天旋地转,他真要崩溃了!不就上趟公安局,这至于吗? 常妹决定回归,加入爱人的大家庭,可从首任正式女友沦落到“三奶”,小女 人觉得没脸见人了,尤其是公安机关的同事和同学,对两人那点儿破事儿还都知根 知底。小女人和爱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辞职,到肖石所里帮忙。事务所已经扩大, 肖石还代管着周海敏的美辰,正需要一个秘书负责档案材料,况且小方还在美国, 财务工作也空着,没人比常妹更合适,当下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不过辞职只是顺便,请秦剑锋出面做常家父母的工作,这才是肖石的主要目的, 尽管只是说服计划中的次要一环,但总聊胜于无。就这么着,两人来市局了,可不 想到了大门口,小女人怕丢脸,说什么也不肯进去,眼看时间都快到了,俩人还在 这儿磨叽呢! 肖石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又耐着性子劝了起来:“常妹,就算我求你了,丢脸 就丢脸吧,这是咱俩一辈的事儿,你早晚得习惯,就别再核计了,这都几点了!” 这话肖石说过N 遍了,小女人当然明白,当下又扭扭捏捏地转回身,向爱人发 出哀求的目光:“要不……要不我在这儿等你,肖石,你自己进去得了!” “那怎么行!秦队因为咱俩的事儿,都快被我气死了,我一个人跟他说,他还 不得一枪把我给崩了!” 常妹当然也明白,没她在场,目前的肖石,肯定说不动老秦。小女人咧了咧嘴, 又道:“肖石,要不……要不咱再等一会儿?意外等一会儿人少了呢?” “还等啊!再等就下班个屁的了!”肖石实在忍无可忍了,一把将小女人搂在 怀里。“走,不等了,丢脸我跟你一起丢!” “肖石,我真的……我求你了!”常妹又羞又急,都快哭了。 肖石长叹一声,狠了狠心道:“这样吧,常妹,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我 送你回家,你爱嫁谁嫁谁,以后咱俩再没关系;二是现在跟我进去,我给你当丈夫, 以后——”肖石停住,在小女人唇上轻轻一吻,才柔声道:“以后我爱你一辈子, 一辈子对你好,把以前的对不起全给你补回来!你选一个吧?” 小女人又好一通委屈,眼圈红红,终于忍不住扎到爱人怀里哭了起来:“肖石, 你干嘛呀!明知人家舍不得你,还说得那么霸道!得了便宜还卖乖!” 肖石听得好难受,心里的滋味这个复杂,可仍不免头大。“常妹,我承认,我 以前是有好多不是,可现在咱不是一家人了吗?我真不是想逼你,可这个时候,你 又这个样子……我这不是心里急嘛!” 小女人只是磨不开,并不是想不开,已是认定的事儿,已经成了事实,既然放 不开这个冤家,除了认命,还能怎么办呢?常妹止住哭,泪眼迷蒙地望着爱人: “肖石,我选二,我跟你进去,其实我都这样了,还能在乎什么呢?我就是……就 是……”常妹哗地泪流满面,顿足哭道,“肖石,你以后可一定要对我好点儿呀!” 常妹太委屈了!肖石酸酸的不行了,直想跟着哭,一把将小女人的头搂在怀里 :“常妹,我答应你,我保证,保证对你比以前还好,真的,一点儿委屈也不让你 受!” 小女人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这个淋漓畅快!我们相信,这一次,她真的释放 了。 肖石感动得一塌糊涂,眼泪好不听话地流了下来,停也停不住。他曾为姐姐的 宽柔善解而感激,为杨洛的温柔体贴所打动,可他知道,这些常妹也一直在做,很 努力地做,虽然做得并不好。终于明白,这个耍性子爱吃醋瞎胡闹的女孩儿从来要 求就不高,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这一刻,肖石告诉自己,曾经她要的自己给不 了,现在能了,以后只要她要的,一定给。 警局的车辆仍在出出进进,两人在柳树下相依。 良久,肖石擦了擦眼睛,将小女人扶起:“常妹,差不多了,该进去了,要不 真来不及了。相信我,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非常好。” 常妹没说话,一双泪眼直直地盯着他。 “你不相信?”肖石迟疑了一下,又道:“那这样好了,以后……以后只要我 们两个人的时候,我保证什么都听你的,这样总成了吧?” “那有屁用!”小女人一把推开他,委屈十足,“你现在有个老女人当大奶奶, 还有个不要脸的杨洛当正房,我就是个受气的!听我的?我算什么呀!” “别瞎说!她们……还不都得听我的!”肖石一阵暴汗,忙又搂紧小女人, “好了,别胡说八道了,我一向说话算数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快进去吧!”当下不 由分说,拥着小女人就向警局大门走去。 常妹一惊:“喂!进去就进去,你别搂着我呀!这要是让人……” “看见就看见!我当小警察你都领着我到处显呗,现在我都大律师了!” “你好意思!你怎么不说……” “我不管!我今天非搂着你,大不了让他们晕倒一楼梯!” “你……你臭不要脸!” 小风依依,一对小情人打情骂俏着进入警局大门,两人搂得,那叫紧。 ………… 宽敞明亮的空间,锃亮的大办公桌,豪华的真皮沙发,肃穆而立的国旗党旗, 巨大的辖区警力配置图,等等等等,象任何一间局长办安室一样,S 市公安局长办 公室无外乎这些东西,然而东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所代表的权力,任谁坐到这 样的办公室里都会很满足,秦剑锋也一样。 秦剑锋是个耿正的人,官瘾也不大,但不能否认,这个位置他也一直在想。终 于如愿以偿了!此刻,我们的秦大局长正坐在他庄严的办分桌前,签署他上任以来 的第一道命令。这是一个调令,他要调一个人,一个他喜欢的人,他已经当了局长, 没有理由不把自己喜欢的人调到局里。 秦剑锋郑而重之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颇为感慨地看了看手中的笔,然后拿起 电话,准备让干部科派人来取。 “笃……笃笃!”门外传来不连贯的敲门声。 “进来!”秦剑锋握着电话喊了一声。 门外没动静了。 “进来!”秦剑锋加大嗓门又喊了一声。 门外还没动静。 “这谁呀!”秦大局长不耐烦了,放下电话亲自去开门。 门开了,门前有两个人,一个是他喜欢的那个人,调令的当事人,脸比猴子屁 股还红的小女人常妹;另一个是他曾经的得意弟子,前刑警,现律师,嬉皮笑脸的 肖石。 “是你们?!”秦剑锋很意外,但还是第一时间把脸沉了下来。 小女人仍低着个头,一付磨不开的样子。肖石咧了咧嘴,其实是笑了笑。“队 长,你高升了,我们来看看你!” 秦剑锋面无表情,打量了二人一眼,转身进屋了。 肖石把小女人推了进去,自己随后挤进。 秦剑锋坐回自己的位置,翘起二郎腿,继续冷眼打量二人。肖石把常妹推到沙 发上,自己紧挨着坐下,小女人忙别了别身子,低头对着沙发一角。 “咳!”肖石左右逡巡了一番,开始没话找话。“这办公室不错,到底是局长!” “别瞎感慨了,你又不是第一次来!什么事儿,说吧!”秦剑锋看着两人的样 子,心里已经明白了一大半。 “嗯,是这样!”肖石刚开口,忽然想到了什么,忙在身上一通乱翻。秦剑锋 没给他递烟,他准备找烟,先给老秦上一颗。 “有屁快放!别来那套!” “哦,好。”肖石看了看刚翻出的烟,硬着头皮开口了。“队长,是这样,常 妹准备辞职。” “辞职?!”秦剑锋不自觉地向桌上的调令看了一眼,又向小女人望去。 “常妹!”肖石用胳膊肘儿拱了拱,轻轻唤了一声。小女人都快窘哭了,抬了 一下头,又忙不迭地低了回去。 肖石叹了一口气,只得继续道:“队长,它是这么回事儿,现在我所里边事儿 挺多,正缺一个秘书,还有财务,财务也还没人管,你也知道,我们律师这行,很 多资料涉及当事人的隐私,秘书……怎么也得找个信得过的,财务也是,总不能用 外人吧,所以……所以我想让常妹过去帮我。” 肖石终于说完了,脸上火辣辣地。唉,怪不得小女人难为情,真他妈丢人哪! “行,我批了。”秦剑锋观察了一会儿,很爽快地答应了。 关键时候到了,该常妹的了!肖石偷眼看了看老秦的大黑脸,胳膊肘儿一拱, 向身边望去。小女人象触了电一样,腾地一下,整个身子完全转过去了。肖石无奈, 又叫了两声,常妹根本不理,一张脸都红透了,头垂得那个低,就差没钻沙发底下 去了。 秦剑锋靠在椅背上看着二人,继续不动声色。 唉,看来还得自己唱独角戏! 肖石左看看秦剑锋,右看看小女人,回头回脑了半天,终于想起了手里的烟, 他抽出两支,上前给老秦递了过去。 “队长,先抽支烟。” 秦剑锋斜了他一眼,把烟接过,又任他把火点上。肖石点完烟,又远远退了回 去。抽了两口烟,稳定了一下情绪,又看了小女人一眼,肖石终于挺起了胸脯,决 定面对现实。 “队长,你以前……以前给队里很多兄弟介绍过对象,全都成了。”肖石停了 停,看了小女人一眼,“嗯,我和常妹商量了一下,觉得……觉得也不能坏了规矩, 你说是吧?所以……所以我们决定了,决定还接着好。” 肖石说完了,胆突地望着老队长;常妹也壮着心肠,偷偷抬眼望了一下。 秦剑锋沉着脸,透过烟雾盯了二人好一会儿,才淡淡道:“不坏了规矩,那好 啊!我没意见。说吧,肖石,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婚娶常妹,到时候我给你们送份大 礼。” “嗯……这个……”肖石一张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瞅了瞅老上司,又转头望 向小女人,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扯了一把:“常妹,你倒赶紧说话呀!别老低头 了!” “我……我说什么呀!”常妹又急又恼,抬头看了一眼,立刻又低了回去,委 屈哭了。 肖石还想劝两句,忽听“啪”一声,秦剑锋一拍桌子,横眉立目地站了起来, 二人吓一跳。秦剑锋脸色铁青,缓缓走到两人身前,眼光扫着两人,开始逡巡起来。 常妹低着头,脸绷得死死的;肖石也不自觉地低下了头,象个犯错的孩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老秦冷着眼,来来回回踱个没完,局长办公室死一般压抑, 小女人提心吊胆,别说抬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肖石受不了啦,咬牙抬起了头:“队长,我……” “操你妈的肖石,你还是不是人!”秦剑锋终于暴发了,开始咆哮。“你他妈 的媳妇有了,富婆情人也有了,连小崽子都快有了,现在想起找常妹了,还有脸跟 我说,你早干什么去了!你他妈的……” “队长,不是的!”爱人挨批,小女人急了,啥也不顾了。“你别说他了,其 实我……” “还有你!”秦剑锋怒不可遏,手一指,又把矛头对准常妹。“你还跟他一起 来,也不知道害臊?没他不能活呀?当秘书、当三奶、当小姘,你脸都哪去了!” “够了!”肖石也怒了,腾地站起身,指住老秦的鼻子,“你还有完没完了! 当局长牛逼呀!我们自己愿意,你管得着吗?……喔,对了,我们是你介绍的,你 必须负责到底!我告诉你,常妹已经跟她爸她妈打完电话了,晚上五点半在XX酒店 二零六包房见面,你是去也得去,不愿意去也得去!”这小子好歹想起了此行的目 的。 “臭小子,你……”秦剑锋气坏了,浑身直抖。 “我说完了。常妹,我们走!”肖石没理他,扶起哭咧咧的小女人向门外走去。 “肖石,你给我站住!你……” “记住!五点半,XX酒店二零六。”肖石回头提醒了一句,“咣”地一声摔上 门走了。 “你……我操!” 秦剑锋几步蹿到办公桌前,一把抓起那张调令,刷刷几下扯个粉碎。 三 初进家门 二人胜利大逃亡,一气跑出了市公安局,与进来时一样,沿途遇到很多熟人, 虽没象肖石说的那样“晕倒一楼梯”,但一个个都瞠目结舌,吃惊不小,有的连招 呼都忘了打。 大马路边,两人喘息已定,常妹脸上犹有泪痕,但该丢的脸也丢完了,小女人 心安多了。 “肖石,你说秦队会去吗?”爱人把新任局长骂成那样,她实在有些担心。父 母这关,是小女人最大的心障,如果秦剑锋去,她能踏实许多。 “放心,他肯定能去,再说没他我一样能搞定你爸妈。”肖石一如既往地信心 十足。常妹心中稍安,又望着爱人道:“可你也是的,秦队都是局长了,咱去求人, 你还那么说他,我都担心死了!” “活该!谁让他骂你!”肖石仍有些愤愤不平,随即又道,“好了,不说他了, 咱回家吧,跟凌姐见一面,然后一起去见你爸妈,从今天晚上开始,嘿,我们就永 远是一家人了。” 常妹望着爱人,面露难色:“肖石,她会不会……” “你放心,凌姐是好人,肯定会对你非常好,相信我。”小女人回归,肖石是 擅自做主的,还没跟月如姐姐打招呼,甚至没打个电话,只是让杨洛回去通报了一 下,但他相信,姐姐肯定会支持他。 “那好吧。”常妹怯怯应了一声。 肖石拉开车门,把常妹让了进去。车子还是老萧的奥迪,没准是市委的,嗯, 是比他的吉普舒服不少,管他呢,先用着。 天清气爽,太阳已向西边倾斜,奥迪车轻快前进。 两人到家,肖石没自己开门,而是按响了门铃。这是小女人第一次上门,不, 是第一次回家,他想让两个女人有所表示。常妹低头站在一旁,不无担心地瞥了爱 人一眼。 房内传来脚步声,肖石喊了一句:“凌姐,我们回来了!”常妹心里嘭嘭乱跳, 不自觉地向爱人身边靠了靠。 门开了,露出凌月如笑盈盈的脸,还有隆起的肚子,后面跟着仍有些悻悻然的 杨总经理。 “常妹回来了!好久不见还好吧?”凌月如亲切地迎了出来。她何等聪明,岂 能不知弟弟叫门的目的,当下给足了面子。 “还好,谢谢……凌姐。”常妹红着脸,低头应了一声。其实两人没见过几次 面,正式见面只有两次,上一次见面还是事务所开张大典,如今凌月如的态度,让 小女人心安多了。 “一家人还客气什么,快进来!”凌月如上前,亲热地牵住常妹的手,同时迅 速瞥了弟弟一眼,眼中似有那么点儿小小的埋怨, 肖石尴尬一笑,众人进房。 评心而论,当初弟弟落榜,常妹分手,凌月如一直耿耿于怀,从未真正原谅, 所以她能极力促合杨洛,对小女人却从来只字不提。杨洛回家跟她一说这事儿,她 第一感觉是吃惊,也很受触动,她实在想不到常妹能放低心态回归,当下也就罢了, 不想再计较什么了。弟弟是孤儿,生命中就三个女人,常妹还是第一个,虽然肖石 从未跟她说过什么,但她很清楚,这个小女人依然在弟弟心底深刻着。三个女人聚 全了,也算是对弟弟多年孤儿身世的一个补偿。 凌月如也很感动,感动于小女人这份痴心。现在弟弟功成名就,景况已经完全 不同,和常妹当初的矛盾也已不复存在,况且人家连身子都给了,只要一家人和睦 相处,开开心心的,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唯一的问题就是,三个女人都如狼似虎的,现在一个杨洛就需求无度,弟弟又 明显是性欲旺盛那伙的,她担心弟弟身体吃不消,不过傻弟弟自己高兴还来不及, 她哪有理由反对? 众人进入客厅,凌月如一指侧旁的单沙发:“常妹,随便坐。”小女人略显拘 谨,点了个头,欠身坐下了。肖石坐在中间的长沙发上,凌月如和杨洛分别坐在了 左右。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局面居然是肖石原来的一家子对着常妹这个新成员。 常妹看了看三人,又瞥了凌月如一眼,小嘴一噘,不满地把头别向一旁。肖石 也觉得这样坐不太好,尴尬地向姐姐望去。凌月如似笑非笑,见肖石望向她,才狠 狠地夹了弟弟一眼。 “常妹,别多心,来,坐这儿。”凌月如向一旁挪了挪,把中间的两个位置留 给了肖石和小女人。常妹一怔,看了看凌月如,一时没动。凌月如站起身,牵着小 女人的手,将她拉了过来。 肖石一阵苦笑,终于明白,姐姐此举完全是冲自己来的。 四人重新坐定,肖石左右看了看,伸手在常妹肩上一搂,对月如道:“凌姐, 不好意思,事先没跟你说一声,今天找到常妹后,我还是觉得心里放不下她,好在 常妹不怪我,嗯,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唉,说那么多干嘛!还不都是你老爹造的孽!”凌月如满不在乎地挥了下手, 把所有责任都推到萧远山身上了。肖石早上跟她说过,要去找老萧要人。 提到萧远山,常妹不自觉地向爱人望去。凌月如又责怪道:“弟弟,不是姐姐 说你,你也是的,放不下常妹早说吗!何苦拖到现在?姐姐什么时候不是顺着你来? 你这一拖不要紧,常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危险,真出了事儿怎么办?”说着话, 凌月如抓起小女人的手,亲昵地问:“是不是,常妹?” “就是嘛!”想到自己又被绑架又被囚禁,还有那些孤苦无依的日子,常妹真 的好委屈,怨气十足,狠狠瞪了爱人一眼。 “哎呀,那些过去的事儿,还提它干啥?以后咱们全家在一起,好好过日子!” 肖石啼笑皆非,忙了个哈哈,伸手把另一侧的杨洛搂了过来。 杨洛还一直没发言,看了看尚有些不自然的常妹,探头取笑道:“常姐,一般 ……新进门的都应该上茶吧?你是不是……” “你说什么?够胆你再说一次!”常妹怒了,两眼一鼓就瞪了过去。小女人虽 然还没完全放开,但脾气可不是那么容易改的。 “说笑而已!干嘛那么认真?”杨总经理怕被当众打屁股,忙把头缩了回去。 “好了小洛,别开玩笑了!”凌月如打了个圆场,又对小女人道,“常妹,以 后我们就一家人了,只要你别再介意我们抢了你男朋友,我们就是姐妹了。” 常妹咧了下嘴,木木地点了个头。她不介意就怪了。 凌月如宽柔一笑,看了弟弟一眼,又拉起了小女人的手:“常妹,不瞒你说, 我和小洛都太惯着肖石了,也说不了他。现在好了,你回来了,以后他再不听话, 或者又想领什么女人进门,你可得管着点儿,可不能让他口子越开越大!” “他敢!”小女人回头瞪了爱人一眼,又认真道,“凌姐,你放心好了,我已 经辞职了,以后就到他所里上班,保证把他看得死死的!” “那就好。”凌月如美美一笑,也瞪了弟弟一眼。只有一旁的杨洛,瞥了瞥丈 夫,似有些不爽,但却丝毫未动声色。 “呵呵!”肖石太满足了,毫情满怀,起身坐到茶几上,面对着三个女人。 “现在大家都一家人了,就别说风凉话了!我知道自己咋回事儿,能有你们三个, 我做梦都不敢想!你们就别瞎疑心了!”顿了一下,肖石深情地望了望面前三个女 人,动情地道:“不会再有第四个了,常妹、凌姐、小洛,我有自知之明,其实我 什么都不是,能遇到你们中任何一个,我都足够了,现在三个全了,我肖石已经大 丈夫不负平生了!现在我唯一怕的,就是……嘿,就是我一旦没做好,你们不要以 为我偏心,在我心里,你们三个,我全都珍惜!” 肖石说完了,微笑看着三女。 凌月如面带微笑,轻轻地抚着自己的小腹,静柔柔地望着弟弟,心里满满的。 人的地位不同了,豪情也不同了,更象个男子汉了,她衷心地为弟弟而欣慰; 杨洛望着丈夫,心内也激冲,但很平静。她和肖凌差不多,丈夫本来就无所不 能,任何时候都一样。地位虽不同,但永远跟原来一样自信,哪怕是修车时。她一 直为丈夫欣慰; 常妹挺着胸,痴痴地望着爱人,心里好多感慨,不断地澎湃,好骄傲!她就是 喜欢这样的肖石,帅帅的好酷!既轻描淡写,又不可一世。这一刻,什么不甘、委 屈,全都没了,就是喜欢,好喜欢,真喜欢!喜欢到不行了! 肖石很满意一家人的和谐,站起身道:“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总算皆大欢 喜了!凌姐,你去换换衣服,然后我们一起去见常妹爸妈,把这最后一关过了,然 后好好过日子,天天都乐乐呵呵的!” “行,这就走。”凌月如站起身,爽快地道,“常妹,我去换衣服,你陪姐姐 去一下吧,顺便再领你看看房间!” “嗯!”小女人也受到了感染,欢快地点了下头,牵着月如姐姐的手去了。 月如和常妹去了,肖石坐回沙发。杨洛冲二女的去向瞥了瞥,身子一倾,靠在 丈夫身上:“老公,你太偏心了!常姐刚来,你就让她到所里!” “怎么,你吃醋了?”肖石笑了笑,对话里有话的妻子道,“那好,你们换一 换,你去所里,让常妹当总经理,怎么样?” “嗯——”杨总经理不吭声了,头一歪,倒在丈夫怀里,把脸埋了起来。 肖石笑笑摇头,一把将妻子抱紧到怀里:“坏丫头,就你事儿多!都说好一家 人了,你还在背后说东说西!是不是以为老公不敢罚你?”说完啪地在妻子屁股上 拍了一巴掌。 “啊!疼!”杨洛夸张地怪叫一声,娇嗔道,“坏老公!就知道欺负人家!小 洛现在什么都最乖,你怎不说呢!” 肖石一通感慨,这他还真说不出啥。杨洛现在总经理当得棒,家里也管得条条 是道,连床上都乖巧无比,忒会投他所好。何况小妮子构造得天独厚,以肖石的经 验,同样的作用力,姐姐和常妹得一次高潮,杨老师能得两次;姐姐和常妹得两次, 杨总经理能得五次;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男人有成就感呢?更不用说杨老师原有的 文静矜持,当总经理后的高贵淡雅,在床上忒有征服感,肖石简直欲罢不能,北都 快找不着了! 杨洛搂上丈夫脖子,深深凝望,异常认真地道:“老公,说真的,你真不该让 常姐到所里,以后会很麻烦的!” “有什么麻烦的?”肖石不解。 “算了,今天是常姐第一天进门,不说了。”杨洛话说一半,又把头伏在丈夫 肩上。 “别别,你别整这套,快把话跟我说清楚!”肖石现在已经怕了这个小妻子, 忙把杨洛扶起,一丝不苟地问。 杨洛甜甜一笑,在丈夫嘴边轻轻一吻:“老公,你就别担心了,不管有什么麻 烦,乖小洛全都给会你摆平的,谁让人家……人家是你正式的妻子呢!” “得,小洛,算我服你了,你还是跟我说明白吧。”肖石真有点儿担心了。这 丫头,总经理当的倒越来越圆,可整个人也越来越捉摸不透,都快成人精了。 “我不说,你自己想,反正肯定会对不起我。”杨洛缩在丈夫怀里,出奇的冷 静。 常妹进事务所,有什么可对不起她的?肖石皱着眉,凝神想了半天,也没想出 个所以然。 “小洛,算老公求你了,你还是……” 月如姐姐换好衣服,和常妹说说笑笑出来了,杨洛迅速从丈夫怀里脱出。肖石 只得把问题憋回,站起身道:“三位老婆大人,咱们该出发了!” 四 花好月圆 一家四口出门了,看着三个合合美美的女人,肖石感慨颇多,简直无法形容心 里的幸福滋味,那种感觉就象是胸腔被撑得鼓鼓的,而且还在不断膨胀。 肖石没再开老萧的奥迪,而是换回了自己的吉普,倒没什么特殊原因,自己是 去求人,还是岳父岳母大人,不想搞得跟装逼似的。 上车后,三女坐在了后面,把副驾驶的位置空了出来,因为还要去接肖凌。说 服常妹父母,肖石没想什么特别的办法,就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调动一切 积极因素,最大程度地体现出诚意,而这个力量,当然包括自己身边唯一的妹妹。 更何况,昔日的肖凌,或多或少也算是他和小女人间的小问题。 众人出发,没多久,校门在望,肖凌已经等在路边,见到哥哥的车,兴奋地挥 手迎了上来。这当然也是杨总经理事先通知的。 肖石停车,肖凌钻进,不等和哥嫂们招呼,就直奔小女人去了:“常姐,真想 不到,你也肯回来?我太高兴了!真的!嘿,只要你……别再怨我就行!”小丫头 搓着手,两眼冒光,兴奋地不行了。 常妹缩在座位里,想到小姑子以往给自己造成的种种麻烦,仍略有些不自然, 抽动了一下嘴角道:“怎么会呢,我可是……一直都让着你的!” “我知道,我知道,那我以后就叫你嫂子了!不过——”肖凌促狭地笑了笑, “不过现在家里就三间房,你一回去,我肯定就得住沙发了,这可得算是我让你喽!” 常妹脸一红,羞羞地向爱人望去。肖石笑着责备道:“肖凌,别瞎白话了,坐 好,我要开车了!”肖凌满不在乎,嘻嘻一笑道:“哥,你还真有福气,连常姐、 嗯,是常姐嫂子,她都肯回来了,我在想,你会不会给我领来更多的嫂子呢!” “别胡扯!” “嘻嘻!我无所谓喔,只要嫂子们没意见就行!” 肖石啼笑皆非,没再理她,专心开车了。 海啸事件后,共同的牵挂让肖凌原谅了一度恨之入骨的小女人。对她而言,所 有的爱恨都源于自己的哥哥,既纯粹,又不纯粹,至少同凌月如相比,不仅来去容 易,而且更彻底。现在哥哥已经有了两个好嫂子,再加一个又何妨,反正已经不是 一个了,只要哥哥开心,全世界所有女人都嫁给哥哥她才高兴呢! 肖凌没再调侃哥哥,回头同三位嫂子聊天。 “肖凌,马上高三了,学习累不累?”杨洛问。 “还行,不累。” “那可要多加油喔!”杨洛狡黠地笑了笑。 “嗯,知道。”肖凌似有些不自然,偷偷白了她一眼,又对月如道:“对了, 凌姐嫂子,小宝宝现在能动了吗?你能感觉到吗?” “现在还小,还不明显。”凌月如笑答。肖凌又大咧咧地对另二女道:“小洛 嫂子,常姐嫂子,等小宝宝生出来,就轮到你们了,你们谁第二个呀?” 杨洛微红了下脸,没说话,把头昂向窗外。这是她早和丈夫说好的了,当然是 她第二个。 杨总的态度让小女人很不爽,好象意识到了什么,手一捅道:“杨洛,你什么 意思?” “我哪有意思?我根本就没说话。”杨洛一脸的无辜。 “没说话是什么意思?” “没说话当然就是没意思。”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我提醒你,我可比你大!” “那又怎么样,我还比你先呢!” “你……那是你臭不要脸!” “谁臭不要脸?我可是有证书的!” “……”小女人发了一会儿愣,突然转身揪住了月如,“凌姐,她骂你!” “嘎——!” 肖石一脚踩住刹车,他再也忍不住了,在座位上大笑起来;肖凌笑得花枝乱颤 ;凌月如怕动了胎气,手扶着肚子硬憋,眼泪都憋出来了。 杨洛这才意识到,自己跟小女人斗嘴,骂人把凌月如都给圈了进来,一时又羞 又窘,脸胀得通红;常妹打了个大胜仗,昂着头,一付不可一世的样子。 晚风柔柔,全家人其乐融融。 ………… 初夏的天气还不算很热,何况又是傍晚,但叶桂琴仍然很烦躁,走在车水马龙 的街边,她忽然觉得这个城市竟是如此令人失望,几十年过去了,她象个没头的虫, 不知疲倦地拱呀拱,却不知是为什么。 一阵风掠过,叶桂琴苍白的头发被吹起。她停下来喘了口气,夕阳映着她脸上 的皱纹和疲惫的目光。 “这孩子,真让人操心!”叶桂琴无奈而痛苦地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 整整一天了,叶桂琴坐立不安,班都没上,一直忧心忡忡地守着电话。她了解 女儿,虽然任性,但归根到底是个听话的孩子,哪怕是当年跟肖石胡搞乱搞,丢了 身子,也从未整夜不归而毫无音迅。 她心里乱,很想有个人说说话,可恶的是,女儿丢了,丈夫竞没心没肺地跑去 上班了,还说什么“小肖既然说会把常妹送回来,就肯定会送回来”。一起生活快 三十年了,她对丈夫真是无语透顶。她就想不明白,难道女儿只是她一个人的?自 己怎么嫁了个这么心大的男人,女儿丢了都不在乎! 叶桂琴守了一天电话,也默默抹了一天黯然的眼泪。 二十多年了,自常妹出世,她把对丈夫的失望全部转化成对女儿的希望,为了 这个家,为了女儿,她操碎了心,如今尘满面,鬓如霜,可换来了什么?是女儿茫 然无助的目光,茕茕影只的身形,曾经充满希翼的家,如今只是茫茫的守望,一如 没有新丝的蜘网。 叶桂琴常常问自己是不是错了,是不是后悔,她坚信自己没错,但后悔了,真 的后悔。不是因为肖石如今功成名就而后悔,是为女儿。如果不是女儿执迷不悟, 凭现有条件,找个不次于肖石甚至更好的男人,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可她又不得 不承认,小伙子强大的坚韧和自信如今给她太多压力了,已经不是后悔两个字所能 涵盖的。至少,她和丈夫一样确信,肖石会把女儿送回来。她的担心只是出于对女 儿的爱,是作为母亲的本能。 直到下午,她接到女儿的电话,让她五点半到XX酒店二零六包房,什么事儿没 说。 女儿平安无事,她一块石头落了地,但又开始担心另一个可能。现在很多人都 知道,肖石正和两个女人一起过,这要是常妹昏了头,也要……天!叶桂琴不敢想 了。先别说女儿过得怎么样,就连两夫妻的老脸,都没处搁了! 叶桂琴忧心忡忡,到了酒店门口;一辆出租车停下,常振邦下车。 “振邦!你怎么来了?是常妹让你来的吗?”叶桂琴急迎了上去。常振邦接过 的哥找的钱,默默点了下头。他也一脸低沉,妻子能想到的事,他焉能想不到。 “常妹跟你说是什么事了吗?” 常振邦看了看妻子,慢慢摇了摇头,两人一起向前走。叶桂琴急不可耐,又扯 住丈夫道:“振邦,你说……常妹会不会又想跟肖石……” “唉!”常振邦叹了一口气,发出了和妻子见面后的第一个声音。“进去再说 吧,进去就知道了!”言罢举步向前走去。 “啊——!”果然丈夫和自己所料一致,叶桂琴沮丧透顶,忙又追到丈夫身边。 “振邦,这可不行,这回你可不能再顺着孩子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别人怎么看 哪?” “先别说了,进去看看情况吧。”常振邦无力地安慰着妻子。 “真的不行啊,振邦!”叶桂琴心急如焚,又抓住丈夫双臂。“我早就听说了, 那两个女的都是什么公司的总,咱常妹脾气不好,又一天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懂, 还跟人分过手,现在回去,那还不得让人给欺负死!你可千万……” “桂琴!你冷静点儿。”常振邦被搅得心烦意乱,耐住性子道,“现在不是还 不知道怎么回事吗?你瞎急个啥!我们先进去,摸摸情况,到时候同不同意还不是 你说了算!” 叶桂琴没再说话,只是望着丈夫,眼里是深深的焦急和忧虑。 “好了,走吧。”常振邦拉了妻子一把,叶桂琴深深一叹,随丈夫进门了。 常振邦很清楚,肯定就是那么回事儿,他早有预感,觉得两人不太可能真分开, 早晚还得扯到一起去。从分手前的那盘棋,到女儿以身做赌,再到现在常妹痴念不 断,这预感愈来愈沉。下午接到电话,他心里当时明镜地了。好在他比妻子看得开, 不是因为眼下的局面,而是他明白,很多事情并非人力所能开解,姻缘尤是如此, 若一切都已注定,继续纠纠扯扯,只会徒增烦恼,最后悲剧收场。 如何面对女儿的选择?他说不好,但至少,他不想选择一个悲剧。 二零六包房的门正开着,两夫妻惴惴不安地站在门前。 “哈哈哈!两位一定是常科长和叶老师吧,快快有请!”一人长笑迎出。 凌大宽快步而出,热情而大方地迎到门前,后面跟着一脸尴尬的秦大局长。 老两口对望了一眼,常振邦点了下头,上前和老凌老秦握手。夫妻二人拘谨地 进房,叶桂琴急向左右探看,女儿不在,肖石也不在,秦剑锋苦着脸看了她一眼。 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果然如此,一切都证实了,肯定是两个小的躲了起来,找了 两个老的当说客,尽管她还不认识那个大嗓门。 四人坐定,凌大宽细细端祥了老常一番,试探着问道:“常科长,我们似乎见 过面吧?” “凌总裁好记性,李局长儿子结婚的时候见过一面。”李局长是市民政局一把, 两人都参加过婚礼。老凌未必记得老常,但老常一定会记得老凌,这是地位的差异 造成的。 “哦,我说的吗!”凌大宽恍然大悟,拍了拍脑门道,“你看我这记性!这好 啊,说明我们老哥俩还是有缘的嘛!你说呢,秦局长?”老凌亲热地向老常凑了凑 大黑头,又趁机对秦剑锋道了一句。 秦大局长面色极不自然,抽着烟点了个头。 凌大宽亲自给两夫妻倒了茶,又给老常上了烟。叶桂琴看了老凌一眼,终于开 口了,不过不是对老凌,是对老秦:“秦局长找我们夫妻什么事?我女儿在什么地 方?” “叶老师先别着急,他们马上就到。”老秦没说话,话是凌大宽说的,“在他 们到之前,我和秦局长有几句话想先跟二位唠一唠。” 两夫妻再度对视,常振邦给了一个妻子安慰的眼神,叶桂琴没再说话,把目光 投向老凌。 凌大宽正襟危坐,清了清嗓道:“实不相瞒,秦局长和我,都是受令媛和…… 和我女婿肖石的委托坐在这里的,目的……咳,目的是为了促成一桩好事!”这叫 他妈什么事儿!老凌开场白说的这个别扭。 “好事儿!我女儿和您女婿之间能有什么好事儿?”叶桂琴寒着脸,冷冷道, “对不起,我只想知道我女儿在哪儿,然后领他回家,什么好事儿也不感兴趣。” 凌大宽一阵尴尬,左右望了望,直言道:“叶老师,我们要说什么,想你也应 该明白了,你的心情我理解,说句实在话,结婚证只能领一份,照你这意思,我凌 大宽的女儿不也是不清不白地?现在连娃都快生了!难道这些真的这么重要吗?好 和坏真的是我们能定性的?”点了一支烟,老凌缓了缓语气:“我总觉着,这是年 轻人自己的事儿,只要他们自个乐意,活着舒坦,咱们当长辈的,该宽容还是应该 宽容一些。” “宽容!宽容就能让我的女儿做小吗?”叶老师脸都青了,嘴唇直抖,“对不 起,我们是正经人家,这没什么好宽容的!” “这……”凌大宽这个泄气,敢情自己说了一堆,这老娘们一个字没听进去, 无奈之下,只得向秦局长递了个眼神。 秦剑锋咳了一声,硬着头皮开口了:“叶老师……” “秦局长,难道你也要劝我们?”老秦刚开口就被老叶打断了。“就算你对常 妹好,也管得太多了吧!” “桂琴,你冷静点!先听秦局长把话说完。”妻子太激动了,老常在一旁开劝。 “有什么可说的!”叶桂琴怒不可遏,呼地站了起来。“一个堂堂的公安局长, **员,就是干这种事儿的吗!” 老常和老秦双双尴尬,面面相觑。老凌听不过了,腾地也站了起来,手一指道 :“我说你这个当妈的,怎么这么不讲道理!还文化人呢!先不说这事成不成,孩 子们做出这个决定容易吗?那得下多大决心?那是自己女儿呀!你当妈的怎么听两 句话的耐心都没有!” 叶桂琴一愣,当下就想说什么,常振邦忙扯了妻子一把:“桂琴,桂琴,你先 消消火,我觉得老凌总裁说得对,咱们今天能坐在这里,就是为了孩子,既然这样, 咱们先听听,还是那句话,最后同不同意还不是你说了算,是不是?” 叶桂琴火气稍缓,恨恨瞪了丈夫一眼坐下了。 “什么心态!”凌大宽骂了一句,愤愤然坐下了。叶桂琴一听,又跳了起来: “我心态怎么了?那是我的女儿!我生的!我……” “桂琴,桂琴!情绪要稳定!凌总裁,你也别激动了!咱们大家都先冷静下来!” 常振邦忙站了起来,张着两手,左右安抚着。秦剑锋看了半天,也想劝两句,可他 口拙,说话怕还不如不说,再说也没机会。 “振邦!常妹也是你的女儿呀!你看看你,你看看,你现在都干些什么呢?” 叶桂琴刚坐下,就又向恨铁不成钢地向丈夫开炮。 “桂琴!”常振邦头疼不已,苦口婆心道,“我和你一样关心常妹,可咱们来 都来了,听两句能怎么的!既然听了,就把心态放平些,何苦争得面红耳赤!我们 都一把年纪了,常妹也不小了,和小肖的事也纠缠这么久了,你这个当妈的,也一 直跟着操心上火,现在既然有机会坐到一起,大家一起商量一下,能商量一个解决 办法最好,再不济咱们回家,就当没来过,该过日子还过日子,这有什么不对的, 你说是不是?” 叶桂琴看了看丈夫,叹了口气没再说话。夫妻两个快三十年了,叶桂琴固然降 服了常振邦,可在某种意义上,又怎么能说不是老常降服了妻子呢?夫妻之间本就 是一个互补。 局面终于稳定了,一直没动静的老秦终于起身,为众人续了续茶水。 常振邦擦着额上的汗,心里一个劲的郁闷,常妹是他的亲生女儿,可无论是凌 大宽还是秦剑锋,开口都是叶老师,把他这个当爸的完全无视,到头来还要当和事 佬,真他妈失败! 四人重新坐定,秦剑锋终于有机会放开说两句了。“叶老师,我一直把常妹当 自己的亲生女儿,这你们都清楚,常妹和肖石的事儿,当初也是我牵的头,现在落 到这个结果,说心里话,我也不愿意。象叶老师说的,我大小还是公安局长,严格 说,这已经是重婚罪了。可又不得不承认,这可能是目前最好的结果,而且……不 瞒你们,其实我也早就想过。” “你早想过?”常家老俩口相对一视,吃惊地望向他。 秦剑锋缓缓点头,面无表情地道:“几个月前发生过一个事儿,你们两位可能 还不知道。嗯,这个事儿算是跟肖石有点儿关系吧,就是……常妹曾被绑架过。” “什么?绑架!”夫妻两个突地坐了起来,目瞪口呆。 “二位别急,常妹没事儿!”秦剑锋忙安抚了一句,又解释道,“就是有惊无 险,一两个小时,肖石就把人弄回来了。” 常妹现在还好好的,就是老秦不说,老俩口也知道女儿没出什么意外,可他们 就是一对普通父母,爱女被人绑架,这是多大事儿?两人倒抽一口凉气,仍免不了 忧急交加。 秦剑锋抽着烟,继续道:“提这个事儿不是想说肖石怎么样,但我当时真头疼 了。我是他俩介绍人,肯定不希望他俩不好,可分了就分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不管有心还是无意,俩人还老往一块折腾,常妹又一门心思地认准了肖石,当时 我就脑袋里就冒出一个念头,与其这样,不如干脆整一块算了,省得他俩闹心,一 堆人跟着操心。至于……” “对了,秦局长,昨天、昨天是怎么回事儿?常妹到底怎么了?现在在哪儿?” 老秦提到绑架,叶桂琴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老常也慎重了起来,一脸紧张地望了 过去。 “昨天怎么了?”老萧把常妹弄走,肖石没跟他说,秦剑锋还蒙在鼓里。 “她一宿没回家,到现在影都没有呢!”叶桂琴急得不行了,忘了女儿给她打 过电话。 “是吗?我不知道哇!”秦剑锋满头雾水,向老凌望了过去。 凌大宽正了正身体,看了看众人道:“各位稍安勿躁,这个事儿我知道一些。” 众人刷一下,把眼光投了过去,常氏夫妇更急了! 大活人丢了一整天,常家肯定会问,但事情关系到萧远山,说还是不说,什么 情况下说,怎么说,肖石不能不考虑周到。如果非说不可,必须保护萧远山。因此, 他跟老凌打电话时,还是简单交待了两句。 老凌看了秦剑锋一眼,不紧不慢地道:“其实也没什么,昨天有人请令媛去谈 了点事儿,说是跟小肖的身世有些关系。” “肖石的身世?什么人哪?怎么找我女儿?”两夫妻齐齐一惊,叶桂琴问了一 连串问号。 “呵呵,二位别急。小肖是孤儿,总也有身世。至于那个人,我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听说已经离开了,以后也不会再出现,小肖还跟原来一样。”说着话,老凌又 向老秦瞥了一眼。 秦剑锋暗暗哼了一下,没吭声,但大致已猜到怎么回事儿了。 常家父母满头雾水,凌大宽呵呵笑道:“叶老师,你要是真感兴趣,不如…… 就顺了两个年轻人的心意,你是当妈的,到时候他们自然会跟你说清楚。” “我有什么可感兴趣的!”叶桂琴斜了一眼,又扯住丈夫道,“振邦,你看, 我说什么来着,孤儿都性格古怪,又来历不明,我没说错吧,根本就不能找!” “桂琴……” “哈哈哈!叶老师多虑了。”老凌一阵大笑,“叶老师,你还当老师呢,看问 题总得两方面看吧?来历不明又怎么样?它也有好处哇!具我所知,你们跟我凌大 宽一样,都只有一个女儿,现在小肖是孤儿,也不在乎自己身世,将来你女儿生了 娃,续你们老常家香火不就完了,这好事儿你上哪找去呀!” “这算什么!”叶桂琴不屑一顾。 老凌摇了摇头,又道:“叶老师,我跟你明说吧,这是两个年轻人最后的机会 了。刚刚秦局长说了,不管有心还是无意,两人老往一块折腾,现在我告诉你,以 后不会了,一切都结束了!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坐在这儿吗?是两个年轻人自己意识 到了,再不往一起凑,就真的要断了,彻底地断了!这最后的时候,他们把我们两 个老的找来劝你们,为他们说话,这是为什么?你想过吗?还不是因为他们舍不得, 分不开,又怕你这个当妈的不让!他们心里犯难,患得患失,费这么大周折把你们 找来,就是因为他们在乎你,已经把你当妈了!” 凌大宽长叹了一声,感慨道:“叶老师,孩子们也不容易呀!俩人心里都念着, 又何苦让他们分开,给他们一个机会吧!” 老凌说得够实在,叶桂琴脸色变了数变,最终还是沉了下来:“对不起,你就 是说出龙叫来,我也不能同意。现在都什么社会了,除了感情还有道德呢!一个男 人三个女人,别人会怎么看?我们是正经人家,丢不起这个人!” 叶桂琴张嘴闭嘴正经人家,老凌火了,又拍案而起:“我说你们文化人怎么这 么迂腐!书都读哪去了?孩子一辈子幸福还比不上自己一张脸吗?要说丢人,我凌 大宽不敢说是什么超级富豪,也算富甲一方吧!整个S 市,上至市长,下到民工, 哪个不认识我,哪个不知道我?我都没怎么着,你们倒斤斤计较起来了!说句难听 的,你们这叫庸俗、叫市侩、叫自私!” 叶桂琴一时没说话,脸上有些发热;常振邦更郁闷了,劝解的时候被无视,骂 人的时候倒被圈进去了。 “算了,我不说什么了,反正孩子是你们的,你们自个拿主意吧。”凌大宽叹 了一口气,坐下抓起了茶杯。他都没几年活头了,说了这么多,也算对得起女婿了。 包房内陷入平静,没有人再说话,都盯着叶桂琴,特级教师表情依旧。 “妈。”门开了,女儿弱弱地声音传来。 “常妹!”叶桂琴腾地转身站起。 门口站着一堆人,当然包括另两个女人。 常妹看了看爱人,走到母亲面前,哀求道:“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 …” “常妹!”叶桂琴瞥了瞥两女,脸一拉道,“你不用说了!妈不会同意!” “妈!”常妹哭了。 “走,跟妈回家!”叶桂琴狠狠心,扯着女儿就走。 “妈——!”常妹一声悲呼,软软地跪在母亲膝头。 “常妹,你……” “妈,我求你了,我真舍不得肖石,你就答应了吧?”常妹揪着母亲衣襟,泪 流满面。 叶桂琴心如刀搅,两眼一闭,泪水无声滑落。 肖石好难受,走上前道:“伯母,虽然我现在的状况……很难以岂齿,但我真 的舍不得常妹,求你成全我们?” 叶桂琴紧闭着眼,心内激烈冲击。 凌月如牵过杨洛的手,两人双双上前:“伯母,我们是肖石的妻子,以往…… 可能有对不住常妹的地方,但现在我们三个已亲如姐妹了,以后只要我们能做到的, 肯定不会亏了您女儿,求您成全我们一家吧?” 叶桂琴不为所动,除了默默流淌的泪水。 肖凌看了看几位兄嫂,轻轻走了过去:“大妈,我叫肖凌,肖石是我哥,我承 认以前对常姐有些成见,但从我个人来讲,我其实很喜欢常姐,现在,我已经把她 当嫂子了,你就答应他们吧?” 叶桂琴闭眼流泪,激烈斗争着。 “妈?”常妹轻轻扯着母亲衣角,从心底发出一声呼唤。 叶桂琴意志几乎瞬间崩溃,咬牙挺住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位母亲身上,只有常振邦阖着双眼,面无表情。 叶桂琴狠狠心,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不可能。” “妈!”常妹大叫一声,抱着母亲双腿嚎啕大哭。常振邦终于发出一声叹息; 秦剑锋和凌大宽痛苦不堪地别过头,几女向肖石投出痛心的目光。 叶桂琴表情似已凝住,甚至没看爱女流满泪水的脸。 肖石眼中掠过一抹痛楚,嘴角牵出一丝冷笑。这个结果他并不意外,很久以前 就已清楚,他和这个女人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他心疼地抚了抚小女人的头,长叹 一声道:“伯母,这样也好。不过,我还是想再跟你说几句话。” 常妹止住哭,泪眼迷蒙地望向爱人。 叶桂琴仍无动于衷,恍如石人。 肖石淡淡道:“和我一起的方律师,我们一起长大,她也从小没有母亲,和我 一样不懂母爱,但她曾说过一句话。她说,母爱固然伟大,但具体到每个母亲身上, 不过就是母亲的一种心情,母爱可能没有真假,但不可能没有对错,如果错了,就 是对孩子的伤害。” 叶桂琴心内一震,有些不易察觉的变化在发生。 肖石蹲下身体,深深凝望着小女人的脸,动情地道:“常妹,当初我们分手, 你要最后做一次爱,我毫不怀疑,你会重新获得对抗母亲的力量,但我还是没答应。 我很清楚,当你重新面对母亲,仍会再次动摇,问题还会周而复始地存在。” “肖石……”常妹眼神无助而空茫,不知爱人为何突然说这个。 肖石轻轻抚上小女人的脸,继续道:“常妹,今天你也看到了,好多人在,秦 队、我岳父、还有小洛她们,大家都在帮我们,都在给我们力量。” “肖石……”常妹哭,倒在爱人怀里。 肖石木然搂着小女人的身躯,好疼,好酸,好热:“常妹,我想说的是,我可 以给你力量,大家都可以给你力量,但,只能你一个人做出选择,谁也帮不了你。” “肖石,不要啊……”常妹绝望地呼叫着,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离她远去。 肖石流了会儿眼泪,默默站起身,胡乱擦了擦脸,没敢再看小女人。常妹望着 爱人,呆若木鸡,眼泪似已凝固。 肖石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道:“我在外面等你,你想好了,就告诉我。”说 完绝然向门外走去。 “肖石!”常妹一声大喊,撕心裂肺。 肖石身形顿住,泪水浑然而落。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这么残忍?为什么都要我选择?我什么都没要,就是 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这都不行吗?”常妹瘫在在上,无力地哭泣着。 “桂琴!”常振邦再忍不住了,大喝了一声,连忙上前,心疼地把爱女搂到怀 里。 众人无不动容,再度把目光投向常妈妈。 叶桂琴终于睁开双眼,无力地坐到椅子上。 “你过来。”她说。 肖石猛然回头,常妈妈正平静地望着他。他赶忙回去,轻轻跪在小女人身旁。 他就是再白痴,也知道这个时候叶桂琴为什么叫他。常妹也止住了哭,从爸爸怀里 挣脱,睁大一双泪眼,扒到妈妈膝头。 叶桂琴望着女儿的脸,轻声道:“常妹,你长大了,要有丈夫了,别怪妈妈心 狠好吗?” “妈。”常妹抵到妈妈怀里,哭。 叶桂琴拢了拢鬓边的白发,抚上女儿的头:“这么多年了,日子过得真快,想 想你小时候,真舍不得。” 常妹说不出话,在妈妈怀里流泪。 叶桂琴淡淡一笑,眼中是慈祥而幸福的光芒,仿佛在回味从阵痛分娩的一瞬, 到女儿长大成人的辛酸历程。 肖石心内激烈地震憾着,一股情绪脱口而出:“妈,我……” “小肖。”叶桂琴把目光移往女婿脸上,“过去的事我不说了。其实你不错, 挺能包容常妹,女人找个包容自己的男人不容易,这是我一直最满意你的地方,一 直都是。但,我希望你除了包容她,还能懂她,因为女人也须要读。” “嗯嗯。”肖石很用力地点头。 叶桂琴看着女儿,笑了笑道:“常妹任性,有时候脾气还不好,又笨手笨脚的, 但其实她一直都是乖孩子,很听话,从小到大,什么事都是我和她爸帮她拿主意, 选择你,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自己拿主意,从做你女朋友,一直到现在。” “妈,我懂了。”肖石忽然好难受,觉得对小女人有好多愧疚。 “是吗。”叶桂琴微笑摇头,“小肖,你让她选择,她不是早已经做了。当你 身边出现其他女人,当我这个妈妈在家里横加阻挠,我这个傻傻的女儿,从来没主 意的女儿,不是一直一个人,一个人在奋不顾身地前遮后挡吗?” “妈,我……”肖石说不出话了,眼前全是小女人来来回回茫然四顾的身影。 叶桂琴把女儿的手放到肖石手里,含泪叹道:“其实常妹真的很不容易,你以 后对她好点吧,跟她生气的时候,就想想这些。” “妈,你别说了,我会的。”肖石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很坚定。 “好了,都起来吧。”叶桂琴把二人扶起。 肖石和常妹对视一眼,齐声道:“妈,谢谢你。” 世上不可调和的矛盾并不多,至少肖石和叶桂琴之间不是。 “哈哈!终于皆大欢喜了!”沉默许久的老凌一阵大笑,挥手道,“月如,赶 快通知服务员上菜,我要和……和这个……这个,就算戚家公吧,和戚家公一醉方 休!”老家伙实在不知道该和常振邦怎么论。 “等等,等等!”常振邦不满地挥了下手,斜着众人道,“怎么个意思?她妈 同意就算了!还有我呢!从进这个门就被无视了,凭什么?现在我告诉你们,我不 同意!” 包房内一阵大笑,连叶桂琴和常妹都被逗乐了。 肖石凑过去道:“爸,要不这么着,以后下棋,我回回让着你总成了吧?”常 振邦眼皮一通乱翻,在众人的笑声中,用力地“哼”了一声。 服务员开始上菜,凌月如给老爸递了个眼神,凌大宽一拍大腿,对常振邦道: “对了,戚家公,金副市长调青岛当市长了,他新官上任,挺不容易的,想让大宽 开家分公司,那地方环境不错,有山有水,适合养老,我老伴已经过去安排房子了, 我看你们老俩口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也该歇歇了,干脆一起过去算了,我们亲戚 在一起,也能有个伴儿。” 肖石拉着小女人的手,感激地望向月如姐姐,换来一个深深的白眼。 常振邦和妻子相对一视,又看了看女儿,长叹一声道:“好吧,既然戚家公想 得这么周全,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们几个年轻人,爱怎么过就怎么过吧!” “哈哈!说得好,月如,快给大家倒酒!” 一席饭在喜庆中开始,人人喜笑颜开,只有我们可爱的小女人,不时偷偷抹着 眼泪瓣。当然,这是欣喜的眼泪。 花好月圆,固然有些理想化,可面对历史和现实的奔驰劳碌,人世间爱情的悲 欢离合,千百年来,人们却一直守着一份不变的希望,那就是:团圆。 (全文完)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