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二太太知道二老爷这一出去又是好几天不回来,内心生出一股无名的惆怅,她 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不管怎么样,二太太始终认为自己是二老爷的人。 无论任何人都想象得出,这一点儿也不会影响二太太跟大老爷的相会,事实上 一切责任都在二老爷身上,就好像他将一块属于自己的肉盛在盘子里放在贪婪世界 的光天化日之下,结果可想而知,更何况美丽的二太太是一个大活人,她比一块上 好的肉更有诱惑力,并且具有主动性。 有主动性的二太太在吃午饭的时候用深情的目光向大老爷表达了自己的迫切愿 望。这当然只有大老爷懂,大老爷非常巧妙地说,保和堂今年是多事之秋,一切小 心为好。但是大老爷给二太太的汤碗里添了一勺汤,这是一道鸡汤,和着沙参枸杞 熬出来的,味道极其鲜美,因为天寒,灶上才熬了这道汤。保和堂的生活平时很节 俭,即使东家也不是每顿都有鸡鸭鱼肉,这和我们后来忆苦思甜时说的富人如何吃 得好,穷人如何吃不饱的情况多少有些出入。 二太太在这天晚上睡觉之前所做的事情与昨天晚上完全一样,不同的是天上没 有下雪,挂着满天的星星,但天气异常寒冷。中国有一句俗语说,下雪不冷化雪冷, 意思是天上下雪的时候并不觉得寒冷,一旦天晴,积雪开始溶化的时候反而觉出彻 骨的冷,看来这个说法没有错。 大老爷不可能再次失约,并且他来的时间比二太太预想的要早,那时杏花才刚 吹灭了灯睡下。 二太太迫不及待地抱住大老爷,用嘴巴在他脸上软腻腻地亲,然后他们的嘴巴 胶合在一起互相吸吮,并且彼此手忙脚乱地给对方脱衣裳。这肯定是一件不宜进行 到底的工作,在他们同时都开襟敞怀的时候,两个人就上炕了,只有在炕上才能干 净彻底地脱光衣裳做事。 大老爷再次拥住二太太的时候,二太太说,天哪!我要死了,你要怜惜我就长 长地给我吧,我不是你的兄弟媳妇,我是你的妾,我要你,我要你发疯,痛痛快快 地弄我吧,我的大老爷!二太太被欢快冲昏了头脑,有点胡言乱语。 但是,在无比欢快之中的大老爷和二太太同时听到了东厢房打开窗户的声音, 接着杏花在喊,二太太,你听到有什么东西进来了没有?是不是我忘了关大门? 于是大老爷和二太太只能暂时停下来,他们同时认为世上最令人嫌恶的人就是 这个多嘴多舌的使唤丫头。 二太太扯开嗓子喊,大门是插着的,没有什么东西进来,你赶快睡吧。 杏花说,可是我刚才真的听到有人走道儿的声音。 你放什么屁!二太太火了,这是她第一次骂使唤丫头,也是她进保和堂来第一 次口吐脏话,哪有人进来了?让人家听见了还不知道我们干什么呢,你再胡说八道, 当心你的嘴巴! 杏花没想到二太太会发火,也搞不明白二太太为什么发火,嘴里嘟囔了几句, 关窗子睡下了,她刚才确实朦朦胧胧地感觉有人进了院子。这真是自己多事!管他 呢!这个蠢丫头这么想着用被子蒙住头睡了。 无论如何大老爷和二太太的美好情绪是给这个使唤丫头搅了,尽管他们都重新 鼓起热情来进行这项欢乐幸福的工作,但是,谨小慎微的防范心态束缚了他们的激 情,尤其是大老爷。 在未尽人意地进行完这项活动之后,大老爷对二太太说,都怪我来得太早了, 我没想到她还没有睡。大老爷的声音当然放得很低。 二太太说,我实在不喜欢这个杏花,这是个惹是非的丫头。 大老爷说,我也不喜欢,日后早些把她嫁出去就是了。 二太太突然觉得难过,竟而伤心地哭了,她对大老爷说,我的命真苦! 大老爷摸着黑把二太太粉脸蛋儿上的泪花擦了,说,你耐着心等几天,过了年 我去天津,回来的时候给你买个使唤丫头。 二太太就不哭了,用手摸了大老爷头上的齐耳短发说,其实你长得很好看,可 惜没了辫子。二太太这句话让他们同时想起了赶娘娘庙会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