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安琪看碟看到下午四点钟,然后。他给黄逸飞发了一条长长的信息,问他回不 回来吃晚饭,她正在为他煲天麻乳鸽汤,主菜则是她从电视上学来的,叫枸杞芝麻 虾,蔬菜问他是喜欢清炒韭菜,还是醋熘包菜。 黄逸飞这会儿没有心思理安琪。他正烦躁着,郁闷着。出了点事儿:他自己亲 自跟的一个单黄了。 省里新建了一条高速公路,两边的广告牌差不多有一百块。本来已经达成了意 向,黄逸飞的公司只要象征性地交一点押金就可以拿下五年的使用权,再分包给别 的广告公司或者直接卖给客户,中间的差价差不多有两百万。黄逸飞有个表叔,是 省高速公路管理局的一位中层干部,一直在帮黄逸飞运作这件事。没想到省高速公 路管理局新上任没两年的关局长犯了事,上个星期才“双规”,今天上午便批捕了。 黄逸飞和表叔是在一座茶坊的小包厢里见的面。表叔把上面的事一说,觉得不 用再讲道理了,该撒手就撒手吧。 这正是吃晚饭的时候,两个人随便叫了几个菜,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闷闷地 喝酒。 为做这个项目,黄逸飞这里那里地撒小钱,粗粗算起来,也有十来万。这下好, 打了水漂。 表叔发现黄逸飞对他的态度似乎有了一点变化。在这之前,他对他是恭恭敬敬、 言听计从的,今天却似乎有点不以为然,甚至还有些埋怨他的情绪,好像这事当初 不是他黄逸飞来求他,而是他主动冷脸贴热脸贴上去似的。但表叔大人有大量,不 会去跟黄逸飞计较。再说了,挣钱不容易,白白地花了钱,一个响声都没听到,这 事搁在谁身上都心疼。 黄逸飞很快就喝高了,表叔一看黄逸飞的架势,赶紧起身,劝他别喝了,早点 回家。 黄逸飞被表叔搀扶着出了茶楼,冷风一吹,顿时清醒了不少。他要开车送表叔 回去,表叔哪里敢坐他的车? 他从黄逸飞的口袋里摸了车钥匙,开了门,把黄逸飞 塞进了副驾驶的位置。表叔还没从车头绕过来,黄逸飞哇的一声就吐了。奇怪的是, 他的脑子异常清醒,不明白今天没喝多少酒怎么就醉了。 表叔开车把黄逸飞送到家门口的时候,安琪正在浴室里泡澡。他把黄逸飞身上 的钥匙都试遍了也没帮他把门打开。 黄逸飞本来喝得已经昏头脑胀了,这下酒醒了一大半。他看到了客厅里的灯光, 听到了电l 视机里的声音。他努力地撑开眼皮望着表叔,好『像希望他告诉自己到 底是怎么一回事。表叔一边搀扶着他,一边摇了摇头。黄逸飞使劲地摇晃着自己的 脑袋,终于想到了安琪。他以为是她从里面把门反锁了,便使劲拍门,里面毫无反 应。 他打安琪的手机,无人接听。打家里的电话,终于把安琪从浴室里叫了出来。 黄逸飞一见安琪就准备开骂,但一股酒劲上来,便摇摇晃晃地冲到了卫生间,哇的 一声又吐了。 表叔把情况跟安琪说了,说吐了就好,让安琪早点安顿黄逸飞睡下,便告辞走 了。 黄逸飞吐完之后直起身来,问安琪怎么还没有走,安琪委屈得直想掉眼泪。黄 逸飞见她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转,更烦躁了,扯开嗓子让她走。安琪的眼泪吓了黄逸 飞一跳,他不记得已经有多久没有见过女孩子流眼泪了。他心中最柔软的一个角落, 被什么触动了。 安琪走出卧室,穿过客厅,到厨房里去帮黄逸飞泡茶,等她回到卧室的时候, 黄逸飞已经横躺在床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