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憾生是他的罪(7) 这个阴郁多金的客人最后从隔壁的LV专柜那里拖来三个行李箱装走了他买下 的所有衣服,走后留下了无数的猜测,也给年轻的女售货员们留下许多粉红色幻 想的线索。 佟夜辉拖着三个大行李箱上了憾生家的四楼,一身汗进门,屋内的憾生还是 抱膝坐在摇椅里,对着电视,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佟夜辉把箱子全部拖进客厅里,然后顺手把门关好,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来, 大喘着气。他们谁也没有说话,一如既往地沉默着。 一直挨到九点半,憾生起身,她起身去卫生间洗漱,佟夜辉的眼睛跟着她的 身影,她消失在门里,佟夜辉就看着门框。憾生从卫生间里出来,路过沙发,佟 夜辉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憾生回头,他反而不敢和她目光相接,垂下眼皮看着地 面道:" 明天早上六点的飞机,要很早起来。" 憾生沉默,佟夜辉收紧手里握着 的手腕,拇指不自觉地在上面上下摩挲:" 你可能要坐20多个小时的飞机,会很 辛苦,你可以在飞机上睡觉……到了那边有律师接你,他是华人,你在那边的生 活他会给你安排妥当,你不要担心,你住的地方也是华人社区,不要担心……你 的账户我请了专人给你负责投资打理,你不用担心花销……加拿大很冷,你要穿 够衣服。" 佟夜辉说说停停,最后已经语调艰涩,终于一个字都再吐不出来,憾 生的手腕被他抓出一道红痕。憾生挣脱被禁锢的手,踩着拖鞋" 啪啪" 的回了卧 室,依然没有关门,倒头睡了下去。佟夜辉被留在客厅,良久后他举起双手把脸 埋了进去,片刻后他使劲摸了一把脸,起身去卫生间洗澡,然后是睡觉。 单人床上有洗衣粉和太阳的味道,这一夜佟夜辉又做梦了,他感觉到有个人 的手指尖触碰到自己的手指尖,然后缓慢地一点一点地顺着抚摸上自己的手指、 手背。仿佛不敢触碰,却满是舍不得。 一个女人小声啜泣的声音,似乎离得很近,又似乎离得很远,像是若有若无 般。那人一边轻轻拉着他的手,一边害怕地啜泣着,那声音充满了留恋。一声一 声的,好像极力压抑着自己,却终究是舍不得。 那哭声让佟夜辉心里一阵阵难受,最后难受着醒了过来,睁开眼,屋内还是 一片黑暗,床前空空如也,屋外一点点的风吹来,吹起窗帘上的飘纱微微晃动。 佟夜辉在黑暗中呆坐了一会儿,最后颓废地倒回枕头里,一会儿后他抬起胳 膊挡住眼睛,一滴晶亮的水珠在他的眼角一闪,消失在发际里,濡湿的胳膊上粘 上的不知是谁的眼泪。 天还是黑着的时候,客厅里的灯就亮了,佟夜辉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听着憾 生起床,她走到客厅,然后开灯,有片刻的安静,随后一阵纸袋摩擦的声音,憾 生的脚步声又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