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第三章推割草机的女孩(6) 詹妮弗连忙道歉。艾伦笑逐颜开,说:" 见到你很高兴!不要说道歉,你做 得对!是我做得不好,我应该在门口贴个条给你,害你担心了,对不起。你今天 是下午班?" 詹妮弗说:" 今天下午、晚上都在这里,明天8 点下班。" 艾伦高兴极了,真不想再回到会议上,可惜下午有自己的报告。艾伦犹豫了, 琢磨着报告只半个小时,加上来回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而詹妮弗要在奶奶家待 到明天早上8 点。于是说,现在要再回到会议上做一个报告,大概四点钟就回来。 艾伦把奶奶交待给詹妮弗,急忙开车走了。他很开心,根本没有看到奶奶脸上的 怒容。 一进门,詹妮弗扶奶奶坐在躺椅里,奶奶开始训斥詹妮弗:" 你在瞎折腾什 么?我们不过外出吃个饭,你闹得邻居不宁、警察上门,让外人看了多不好!更 让人生气的是,你让我在我孙子面前丢面子!警察上门,吓死人了!你真是胡乱 惹事!本来好好的,我孙子来领我出去吃个饭,结果让你给搞成这样!太气人了! " 詹妮弗压住火,不相信奶奶不但不感激自己认真负责,反倒打一耙,愤愤不 平,想到她是个病人,又如此大年纪,就忍着不吭气,觉得自己实在冤枉! 从今天早晨开始,晦气一直笼罩着詹妮弗,她本来就心灰意冷。今天早晨开 信箱,见到出版社的退稿,第一部小说遭拒绝已经第三次了。她绝望地拿着自己 忍饥挨饿写出的书,哭了整整一个上午。没办法,房租要付,学费要交,快到上 班时间了,洗洗脸,随便吃了点儿东西,骑上自行车上了路。可能是心不在焉, 在街角拐弯的地方撞了一辆迎面而来的轿车,还好开车人及时刹车,要不然会出 人命。虽然只是腿上受伤,但自行车报废了,以后上班都是问题。开车的人问: " 要不要去医院?" 詹妮弗怕耽误上班,就算了。 一瘸一拐好不容易走到奶奶家门口,敲不开门,觉得奇怪,平时上晚班的人 早晨临走不锁门,有时锁门了,詹妮弗在外面叫,奶奶也会来开门。而现在里面 静静的,没有一点儿动静。詹妮弗开始担心。想象奶奶上厕所摔倒了,爬不起来, 或者昏迷了。奶奶血压高,要是中风可要赶紧送医院。詹妮弗从前院到后院,跌 跌撞撞,想爬窗子看看,可窗子太高,看不见。唯一能看见里面的是厨房窗户, 可奶奶很少到厨房,此刻里面也看不到什么异常。 黑洞洞、静悄悄的屋子有一种不祥的征兆,也许奶奶已经死了,这种年纪的 人不知哪一天就不行了。一想到死,詹妮弗泪都急出来了。咬了咬牙鼓足勇气, 敲响邻居家的门,跟邻居一说,邻居也认为应立即叫警察。警察赶到,奶奶也回 来了,本来喜出望外,以为奶奶会说道歉,可奶奶一反常态,厉声指责。奶奶平 时挺和善,今天中邪了?没敲窗砸门,没毁坏东西,凭什么训斥人?詹妮弗想, 自己为了她的安全担惊受怕,求爷爷告奶奶四处奔忙,换来的竟是这个!好心当 成驴肝肺!受了屈辱,无处申诉,为了这一点点钱,自己什么屈辱都要忍,什么 苦都要吃,什么活儿都要干!给人家擦屁股,倒屎倒尿,天哪!我怎么沦落到这 般地步? 从早上开始就处于极度悲伤中,本来就身心疲惫,现在耳边颠三倒四的斥责 如同紧箍咒。詹妮弗终于坐到地上,泪水扑扑而下。此时,奶奶说什么已经无所 谓了,她在哭自己暗无天日的前途,为自己的命运而绝望!本来自己什么苦都能 吃,什么屈辱都能忍,就是坚信总有一天会熬出头。而今天才知道这一天永远不 会来临了! 艾伦出门约一刻钟后,想起自己的公文包忘在奶奶家,里面有参加会议的材 料,急忙返回。走近家门,见门大敞,奶奶在大声训斥詹妮弗。詹妮弗裤脚滴着 血,坐在地上。艾伦震惊地停下脚步急于弄个究竟,仔细一听,原来是因为詹妮 弗叫了警察,奶奶十分生气。艾伦一步跨进门大声说:" 奶奶,别说了!你这是 怎么了?你看来真是个病人。你原来不这样,你那么善良,宽宏大量,从不计较。 况且,詹妮弗没错!她是为了你的安全才这样做的,你应该感谢她。要是她漠不 关心,尽可以坐门外等着或者回家。可要真出事,那就晚了!现在你应该为自己 刚才所说的话向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