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第四章蓝色的月亮(3) 李媛声音颤抖地问:" 舍尔曼医生,你大老远从旧金山飞来,就是告诉我, 我的丈夫醒不过来了?" 舍尔曼医生忧郁地垂下眼。李媛茫然,瑞姬难过地双手 扶住李媛。李媛稍稍恢复镇静,望着舍尔曼医生,一字一句地说:" 我很感激你 这么忙还能亲自赶来,但是我不相信。艾伦一定会回来!" 舍尔曼拍拍李媛的手 臂,说:" 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现在对于你来说是要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对 于艾伦,没有人能够帮他。" 李媛痛苦地大叫一声:" 不!" 转身回到艾伦的病 房。 明远和瑞姬送走舍尔曼医生,急忙回到医院。走进艾伦的病房,见李媛紧挨 艾伦坐着,两个孩子面对爸爸妈妈,女儿在讲当天做了些什么。保姆站在一边。 送走孩子们,李媛说,明天艾伦的父母要来了,他们帮忙照看孩子,自己要 在医院陪着艾伦。 此后的几日,明远几乎天天去飞机场。艾伦的父母来到后,艾伦的叔叔也来 住了一个晚上,他是外科医生。明远和瑞姬轮流陪着李媛在医院三个晚上,次日 就准备离开夏威夷了。 临走,明远难过地握着艾伦的手说:" 我走了,你本来要带我去外岛,可是 你没有。我会再来,因为你答应了。等我下次来,你一定要来接我,带上我一起 去。就像我当年带上你,去尼斯、马赛,我当年帮了你,你如今一定要帮我。" 瑞姬拥抱着李媛,说:" 我会再来看你,你多保重吧。你要回家好好休息, 这里留给医生护士就行了。" 李媛坚定地说:" 艾伦不醒,我决不离开他。" 明远和李媛拥抱告别的时候,心想,这是今生自己最对不起的人。此时如果 李媛狠狠抽他两个耳光,明远心里也许会好受些。可是李媛却说:" 感谢你当年 帮助了艾伦,你能来看我们,我很高兴。可惜你在夏威夷哪里也没去,天天东奔 西忙。没有照顾好你,真是很抱歉。" 明远眼里含泪,他知道,这就是他所了解 的李媛。**********明远和瑞姬一人拉着一个行李箱,眼睛红红地离开了艾伦的 病房。李媛在医院门口和他们挥手道别。不一会儿,出租车上了机场高速公路。 瑞姬和明远将乘同一架飞机到旧金山,从那里明远转机飞回巴黎。 在飞机上,明远得知瑞姬一年前离婚了。前夫是韩国人,医学院的同学,现 在是儿科外科医生,曾跟一个护士有婚外情,现在已经跟那个护士结婚了。瑞姬 也是一个人。明远听了,不禁心动。但是此刻他依然沉浸在极度痛苦中不能自拔, 其他的都先放一放吧。 瑞姬和明远都是婚姻遭受挫折的人,一路上谈论的都是爱情和婚姻。瑞姬谈 起她过去的经历,使明远觉得跟她的距离一下拉近了,不必刻意沟通,相似的经 历便是共同的语言,仿佛两人已经认识很久。瑞姬认为,婚姻的失败通常是双方 的原因。对于她来说,婚后一心干工作,对前夫不够关心。那时她白天黑夜忙临 床搞科研,一心想在大医院谋个令人羡慕的职位。前夫做手术有时很晚回来,希 望回到家太太在等着他,谁知瑞姬常比他回来得更晚。他盼望有个孩子,她推三 阻四。前婆家再三劝说想抱孙子,她置若罔闻。后来前夫不再给她压力。她以为 前夫被她说服,要等她坐稳大医院的位置,更加专心忙工作。现在才明白,那是 他对她彻底失望了。夫妻之间从大吵转为平静,并不一定是好征兆,心凉了,连 吵架的劲头儿也没有了。 瑞姬深有感触地说:" 现在大医院的位置坐稳了,临床科研得心应手,婚姻 却亮起红灯。回想起来,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不如有个温暖的家、体贴的丈夫和可 爱的孩子。作为职业女人并不需要别人养活自己,但是心理上女人有悬而未决的 归宿焦虑感。若再结婚,不嫁医生,尤其是外科医生,医生都太忙了。也不再嫁 韩国人,韩国婆家喜欢插手小两口的事,本来没问题,外人搅和也出事了。" 明 远心里盘算,这是不是等于她说会考虑嫁个中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