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在缅甸的这一个月,乃至从那个巡逻的上午开始的一切,甚或整个“1.12案” 都将成为我生命的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我不想空洞的讲述人生的意义,也不会去 笃信弗洛伊德等所谓的哲学家,但是这短暂的几个月让我懂得了什么是生命,什么 是死亡。 我想自从经历了这段难以忘怀的记忆,我永远也不会再像在警院那样和别人夸 夸其谈人生的真谛和生命的价值。所有的东西都将凝结在我的心中,而我绝对不会 轻易敞开自己的心扉,我所要继续的只是一个缉毒警察的使命。 老李是和洛博章是同一天到达那座缅北城市的。是出于职业的机警,还是出于 对我生命的责任,我从来没有问过他,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 我只知道当我们向着那个田野里满是含苞的罂粟花蕾的寨子驶去的时候,在我 在洛博章的裹胁下一步步迈向死亡的时候,在老李的再三要求下,缅甸军方出动了 军用侦察机,飞行员在皓白的天空上锁定了摩萨的寨子,那个满是罪恶的海洛因和 冰毒的寨子。 缅方随即调集了一个步兵营配合警察对摩萨进行了清剿。 缅甸军队的清剿很成功,他们不仅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摧毁了摩萨武装的 抵抗,还缴获了大量的海洛因和冰毒,并查获了大批制作冰毒的先进机器。 后来听说,不久以后,这支军队的最高司令官的军衔由少将晋升为中将。 我抓着老李的手,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我在出来之前给你准备了茅台,”良久,老李说,“回昆明我们一醉方休。” 如果我死了,我想老李会把那几瓶茅台洒在镌刻着我名字的墓碑前。 一切的跌宕起伏总有尘埃落定的时候,结局往往是平静乃至平淡的。在缅方安 排的宾馆里,我舒服的泡了自从离开清河以后的第一个热水澡。 我感觉浑身的每一个汗毛孔都扩张的那样惬意,我感觉到每一个水分子都是一 个快乐的音符。 我把整个身子平躺在水下,一切终于结束了,我要涤荡的不仅是身心的疲惫, 还有李盈胸前逐渐干涸的血渍。 我的职业不能让我片刻忘却法律的神圣,但是李盈那张血色全无的脸即使躲在 水下也难以让我忘却。 她生命中的最后一个动作是向我扑来,正是她的这个动作从她父亲的枪口下拯 救了我的生命,然而她曾活力四射的生命却随着清脆的枪声永远消散。 我能感觉出李盈对我那份感情,虽然她从来没有用语言袒露她的内心世界。 现在她死了,我却活着,我们生死之间有些迷幻的错位。 从李盈身上我不知不觉想到了陈璐,人生的际遇竟然是那样的莫测和离奇,如 果不是我亲身经历,我会永远以为这只不过是电视剧里粗糙的情节。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