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桥自杀 刘萍伸伸胳膊,懒懒地躺进沙发里去。最后一个顾客已经离去,夜色又袭来, 所有的职员也已经下班了,此刻美容院里只剩了她一个人。寂寞感油然而生。夜总 是让人有些落漠,有些孤寂。在这三层小楼里虽然她几乎把所有的灯都打亮了,但 那楼梯拐角处,那些犄角旮旯、忽明或暗的地方,还是让人有些胆怯。她起身开了 音响,又拿过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上,继续歪进沙发里去,胡思乱想着。 ‘这个雨儿独自跑到哪儿去了,到现在还不回来。看来她真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而且应该不是小事,要么怎会如此反常。她可是一向都比较准时的,也不会不告自 己就跑去什么地方乱逛。真是的!瞅个机会还得问问。’‘强子今天怎么也到现在 还没来?搞什么搞?烦人!’一口烟吸进去又重重地吐出来。刘萍起身批件衣服, 这时门外响起了汽车喇叭声。她将衣服穿好,关掉室内所有的灯,拉开卷闸,从里 面钻出来。 强子从车上下来,迎过来,一边帮忙锁门,一边陪着笑脸说:“等急了吧,我 刚刚送了一位客人,挺远的,放下他,我就赶过来了。” “谁急呀?好象有谁逼着你来似的!”刘萍淡淡地说,径自走到车跟前,开门 坐了上去又将门“砰”地关住。 强子随后上来,边起动车,边抓住刘萍的一只手问:“亲,怎么了,你今天好 象不太高兴?有什么事吗?” “没事,好好开你的车吧。”刘萍把手缩回来。 “骗人的吧?吃过饭了吗?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再走?”强子放慢 速度,征求她的意见。 刘萍点点头,没有言语。 车在一个小饭店门口停下来,强子随便要了两个小菜,一瓶啤酒。 “算啦——还喝啊?你晚上开车就不能少喝点。天天如此?”刘萍抓住酒瓶想 要阻止。 强子推开她的手嬉皮笑脸地说:“亲,就一瓶,没事的呵。啤酒嘛。习惯了。” “我管不了你是吧?我也没权管你。老板,再来一瓶!”刘萍冲店主招呼。 “你干什么你?哎呀,赌气是不是?别这样……” “没有啊,我今天也想喝嘛,陪你喝不行吗?你别管……”刘萍用眼神制止他。 强子看她是认真的,不再坚持,由着她去。“雨儿呢?”他问。 “你怎么知道她不在?” “她要是在,你能出来吃饭吗?” “唉,算啦别说啦,吃玩赶紧跑车,说不定能在哪里遇到她呢!我也不知道她 跑哪儿去了,她昨晚很不高兴,好象有什么事……” 两人匆匆吃过饭,开始沿着马路向前开去。“喂!出租车!”有人高声拦车, 上来一男一女。男的年纪四十左右,女人要年轻一些。装扮入时,刚上车坐好男人 就把那个女人搂在了怀里,看到副坐上也坐着人,便冲着强子调侃道:“呦!这还 坐着一位哪,怎么,天黑了就把老婆也带出来一块儿跑啦?” 刘萍没有吭声,脸有些不自然。强子接茬道:“是啊,一来,有个人陪,不闷, 二来,晚上两个人也安全点。” 那个女的一边笑,一边挑衅地看着身边的男人低声说:“有什么好奇怪的,你 们这些男人啊,就得老婆盯得紧点。”两人在后面眉来眼去,嘀嘀咕咕。 刘萍可懒得关注这些,她随强子出来跑车,也纯属散心。她的眼睛一直看着窗 外。这样的事,见惯不怪。强子拉了什么人,又放到什么地方去,这样轮回着。她 并不多搭理,除了有些时侯,看到合适的顾客她会推销推销自己的美容院外,大多 时侯,她不是听音乐就是散漫地望着车窗外的景物。车在不停的走,乘客在不停的 更替,景物也在不停的变换,坐在车里接触的就是一个小小的社会,你可以去听来 自各方的声音,你也可以去看都市的每个角落。在这个小小的车里,贫富贵贱,繁 华落没,一揽无余。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面貌和表情,都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刘萍 喜欢坐在车里的感觉,说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反正,她甚至希望路能够就那 样一直地延伸下去……只是,什么时侯才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车呢? 那一对儿在一家酒店门前下了车。车再一起动,刘萍便看着强子问:“谁是你 老婆啦?人家那么说,你就真的应承啊!?” “这样不好吗?有些事情用不着解释,何况是对他们。你难道没看出来,他们 也不是夫妻吗?亲,叫你老婆不好吗?你不想做我老婆啊?”强子满脸堆笑开玩笑 地说。 “难道能行吗?你能做到?”不知是什么刺激到了敏感的神经刘萍沉着脸,一 本正经。 话题有些尴尬,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正好有人拦车上来,两人都不再言语。 “告别白昼的灰,夜色轻轻包围,这世界正如你想要的那么黑,霓虹里人影如 鬼魅,这城市隐约有种堕落的美。如果谁看来颓废,那只是累。要是谁跌碎了酒杯, 别理会,只是夜太黑,止不住的眼角不予人知的泪。……又给过谁暖暖的安慰,只 怪夜太黑,谁又在乎酒醒了更憔悴,酒精把一切都烧成灰……男人久不见莲花,开 始觉得牡丹美。女人芳心要给谁,没所谓。只是夜太黑,只能看见藏在角落的伤悲, ……有谁尝过真爱的滋味,……女人的心明天会不会后悔……但夜太黑,夜太黑。” 这首歌好美啊,美就美在它唱出了许多人的心声,那种希望和无奈冲撞下的颓 废。刘萍按下了重复播放键然后闭了眼睛靠在椅背上享受这美妙歌声带给她的刺激。 也许是有点累了,她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喂!喂喂!醒醒!”正进入状态,忽然被重重地一拍,刘萍猛地睁开眼睛。 “怎么啦!?刚睡着,正香呢!” “对不起啊,我本不想吵醒你,不过,我刚刚看到天桥上的那个人好象是雨儿 诶。”强子不敢肯定地说。 “雨儿?那你还不停车!?…哎呀,不管是不是,回头看看再说嘛。”被这一 叫,刘萍睡意全无。强子听话地调转车头。 “真是她,哎哟,她怎么跑这儿来啦……她不会是想不开吧,呆那么高干嘛?” 还没有靠进天桥,刘萍那双眼睛就已经认出了天桥上的那个身影。 这座桥由于建在市中较繁华的地段,外观气派宏伟,与周围的高楼、草坪、花 木相映衬。很是漂亮。不仅凹下地面的最底层有很宽的车道,与地面平行的是铁路, 在往上还有高架路。所以,从桥的最顶端到最低的路面有三层楼那么高。在高架路 的两边有半人高,一尺厚的钢筋水泥护栏。一般,除了车辆外,行人都走底下的人 行通道,很少上到那里去。而雨儿此刻就坐在那里。 强子将车靠边停下来,刘萍下车,冲着天桥上大叫:“雨儿,你给我下来,你 干什么呢!?你可别做傻事啊,有什么想不开的。你快下来!要不你等着,我这就 上去,你别动啊!我来啦……” 她这叽里呱啦一叫唤,大街上路过的,散步的,开车的,骑车的,全都停了下 来,跟着她往天桥上观望。空气有些紧张起来,人们也越聚越多,不安地仰着头。 有刚到的人在向周围的人打听,于是谣言四起,做各种猜测的都有,‘那姑娘被人 甩啦。’‘八成就是失恋了。’‘好象是被人糟蹋了。’‘不对,是被人家把钱骗 光了,一个外地女孩子,多可怜啊。’‘可惜,可惜啊,长那么俊。真是想不开呀!’ 一时间,传乎其神,跟真的一样。有人低头看看路灯下泛着寒光的地面,眼看着一 场命案就要发生,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