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黑社会的日子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一张超大的席梦思床上,房间里装饰得富丽堂皇,都是陌生 的环境,对于昨天的事,感觉像是做了一场奢华的梦。我赶紧起身穿戴好,时候已经 不早了,脑袋还是晕晕沉沉的,却是再也睡不着。 当我走出房间,来到客厅里,这才看见南哥已经早就起来了,正领着一帮小弟在 商量什么事情。我本想退回房间,眼尖的南哥发现了我并叫我过去。他拍着我肩膀向 他的手下介绍道:“这是我的好兄弟浩天,你们以后就叫他浩哥好了。”那帮手下见 我和南哥的亲密样,早就异口同声地大叫“浩哥”。我连忙摆手说:“不敢当,不敢 当。”南哥对此不加理会,拉过我指着他手下的那个光头说:“浩天,你还记得他不?” 我摸了摸头尴尬地说:“是有点印象,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南哥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以后说道:“也难怪,毕竟六七年没见了,何况他现在又是个光头。跟你说吧, 他呀!就是原来我家楼上的阿明,明仔,以前不是常跟着我们跑腿的嘛!现在可是我 手下的一员猛将呵。”阿明这时又向我点头致意,我这才恍然大悟地记起当年那个流 鼻涕的小学生阿明。 明仔真名叫何明,记得我上学那会是住在南哥家楼上,父母离异,他跟着他妈住 一块,他妈好像还是南哥他家的一个远房表姨。因为父亲不在身边,常常受一帮同龄 人的欺负,南哥为人仗义,没事就护着这个表弟,这才让他少吃了不少苦头。我们走 到哪,只要叫他肯定随叫随到,不过相差四五岁,也只能是帮我们跑跑腿,我印象中 最深的就是那时的阿明一年四季不断的清水鼻涕,好像生来就有一样。 南哥见我想起来,也十分高兴。拍着我的肩说:“饿了吧?我带你好好吃一顿, 顺便让你见一位老同学。”不等我反应过来,他已拥着我走下了楼。 一路上我心里直犯嘀咕,猜测着会是谁呢?到了吃饭的地点也没有想出所以然来。 黑色帕萨特带着我们绕过市区中心地带,在一家景致不错的饭店前停了下来。那家饭 店档次应该不低,名字起得也挺雅致,叫什么“兰桂苑酒楼”,进门一看装饰,古香 古色,看来这装修是费了不少心思,不过在古典的背后也透着不太张扬的奢华,那气 派跟北京城里的星级宾馆也差不了多少。 我们要了一个雅间就座,南哥要过菜单放在我面前叫我点菜,我一看这菜谱上的 菜贵得离谱,一盘青菜最便宜的也要六十,看得我直咋舌,半天也没点出一样。南哥 见了我的窘态,帮着我要了几个菜谱上最贵的菜,也是我平常不可能吃到的菜,然后 对服务员说慢一点上,还得等人来齐了再上。说完要了茶水点心,边聊天边等着神秘 人物的到来。 我试探着问南哥是哪路神仙值得这么大的排场等啊?南哥故作神秘地说等一会你 就知道。 又过了半个钟头左右,推门走进来一位身材魁梧的重磅级人物,胖乎乎的脸上挂 着坏坏的笑,进门就对着南哥说道:“野狼哥,今天怎么舍得这么破费啊?”“哪里 ……哪里……这不是为了祝贺我们敬爱的沙局长步步高升、前程似锦嘛!”南哥不慌 不忙地说。“靠,就你小子消息灵通,不过这局长前面不得加一个‘代’字。”沙所 长仍旧微笑着说。“依你沙局长的实力,去掉这个‘代’字不是迟早的事嘛!不过沙 局长,今天一来是替你祝贺;二来嘛,是给你见一位老同学。看看你还认识不?”南 哥也笑着说。其实沙所长一进门就开始注意了我这张陌生的面孔,现在经南哥这么一 提,更是使劲地盯着我看了又看,一双小眼被脸上的膘肉挤成了一条线,许久也没瞧 出在哪里见过我。我却早已经认出了他,举着杯向他说道:“沙局长,坤哥,小弟吴 浩天祝贺你官运亨通,鹏程万里!”沙坤这才想了起来,连忙说:“是浩天你小子啊, 瞧我这记性,什么风把你吹出来了?”我先把酒干完,接着把见到南哥的经过给他大 致地说了一遍。这下人到齐了,酒席才算是开始了。 后来通过南哥我才了解到,沙坤从初中毕业后就直接上了警校,按说一般人是没 这机会的,可是他爸是我县政府官员,认识不少人,最厉害的是他叔是军分区的副司 令,有了这层关系,上警校那就是一句话的事。从警校毕业后本来是要分配到公安局 做行政工作的,不过他死活不干,坚持要到基层去当片警,于是他二叔无奈也就把他 弄到了现在的北江区分局,干了一年之后就提了副局长,前段时间他们所的老局长因 病离职,现在刚接到命令由他代理局长,估计不久就得把‘代’字去掉。这些年来, 南哥跟他也算是“老搭档”了。 酒过三巡,我们的话就聊开了,从初中时的上学趣事到如今老同学的近况等等。 说到要好的兄弟方晨时,我见他俩都神色异常,我忙问出了什么事。这时南哥叹了口 气,许久才问沙坤说:“坤哥,你知道这事到底是怎么捅出去的吗?”坤哥用他的肥 手端起酒杯望了我们一眼,然后一饮而尽,这才说道:“这事也不是我不管,实在是 我管不了,主要是牵涉的情况太复杂,局里领导已当作大案要案加以重视了。”南哥 红着双眼说:“坤哥,我理解你的难处,但今天我把话撂这了,方晨我一定要弄出来, 他是为我进去的,拼了我的命也得把他捞出来,现在不管用什么办法,你尽管向我开 口,要钱要人,我绝对做到。”沙坤见平时冷静的南哥已经情绪激动,也放下官腔架 子,掏出烟狠狠地抽起来。吞云吐雾了半天,突然死命地掐灭了烟头,正色道:“办 法也不是没有,就是有点太狠了。”南哥见有转机,连忙说:“你尽管说,有事我扛 着。”沙坤这才缓缓地说:“就是你在外边把事情再闹大点,比原来的事大几倍,要 让上头的注意力转移到外边的事情上来,然后你再找个替死鬼把方晨的事全部扛下来, 关键你还得知道谁在你背后捅刀子,要让他们闭嘴这事才不会扩大,时间久了,风声 过去了,自然也就没事了。”南哥听了坤哥的话半天不言语,一张脸阴沉得发黑,整 个包间的空气都窒息了,静得可以听见我们每个人的呼吸声。 每个人都明白下这个决定所代表的意义,那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的斗争,决定着 许多人的命运。如果真的按照沙坤所说的去做,那么整个韶关将会在这段日子再无宁 日,波及到黑白两道的秩序,搭上自己的命不说,可能是整个帮会和许许多多无辜百 姓的性命也会搭进去。这其中又存在多种变数,不是南哥一个人所能控制得住的。 在似乎经历了一场生死决择之后,已经冷静下来的南哥,终于站起身来,拿起手 中的酒杯,喝得咕噜作响,然后愤而把酒杯摔在地上,大气地说道:“拼吧!老子怎 么也得搏一回,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语气中带有千钧之力,说得斩钉截铁。 酒席散了之后,南哥叫光头把我送回了他的住所。在路上,我问了光头一些有关 他们帮会的情况,这才知道他们帮会叫“荣昌”,是他们现在的老大谢昌荣通过几十 年的打拼一手创建的,如今韶关的三个区分由三个老大掌管,分别是浈江区的“长毛 虎”雷彪、武江区的“冷面狐”杨思聪和北江区的“雅狼”即南哥,在这三个老大里 面,要算南哥的资历最浅,却最得荣叔的器重,现在他掌管的北江区也是韶关的市中 心区,油水当然也最多,其他两位老大自然不服气,明的虽然不敢怎么乱来,暗地里 早已有过好几番交手了。好几次南哥都差点遇险,要不是凭着自己的本事和沙坤的照 应,早就出事了。方晨一直以来就是南哥的军师级人物,动不了老大,就把目标瞄上 了他,最后终于被人陷害藏毒而遭举报入狱。昨天晚上抓住的那个披肩男就是“长发 虎”雷彪安插在南哥这一面的奸细,极有可能是他实施陷害方晨的计划,至少他也知 道详情。 我听了这些介绍后,总算对大致情况有些了解,明白了方晨入狱的来龙去脉。我 觉得作为老同学总应该为他做点什么,即使我现在一无所有,但我也想出一份力。我 暂时还不知道如何入手,只好先等南哥回来怎么部署再说。 光头走后,我一个人在屋时里无聊地看着电视打发时间,心里却一直想着方晨的 事,就这样等待南哥的回来。当我快要睡着的时候,南哥终于拖着疲倦的身躯回到了 家。我睡意全无,忙起身迎了上去,直截了当地问南哥我能否参与进来,或许我能帮 上忙。南哥断然拒绝道:“我不想把你卷入到这个事情,何况你一个穷学生,根本不 可能帮上什么忙。”我无言以对,但不愿就此放弃,执意说道:“虽然我是个穷学生, 但是既然我已经了解到现在的情况,不可能装聋作哑,更何况方晨也曾经是我的好兄 弟,我必须有所动作才让自己心有所安,我的性格也决定了我不是个懦夫。”南哥沉 默了许久,说:“你也许不太清楚当前的局势,不但我保不了你,而且我自己都不定 哪一天就横尸街头了,你知道今晚我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吗?因为我叫弟兄们去浈江 区‘长毛虎’的地盘闹事,明天早上的报纸上你就会看到有多少人会在今天晚上被人 砍死砍伤,又有多少人会无家可归,亡命天涯你明白吗?” 听完南哥话,虽说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不过也还是感到一阵震惊,看来他真的已 经是愤怒了,要与对方拼个鱼死网破。我隐隐感觉这样不太妥当,这样下去的结果只 能是两败俱伤,估计会让局势更糟,方晨出来的机率就更小了。我沉思了半晌,用旁 观者的身份理智地分析现在的局势,等到南哥冷静下来后,我才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 了出来:“南哥,现在荣叔是什么态度?你知道这样下去谁将会真正获益吗?你明白 怎样才能让方晨彻底脱罪吗?”南哥用诧异的眼神盯着我,仿佛不认识我似的,我明 白这番话在他的心里肯定掀起了波澜。南哥掏出烟独自抽了起来,一根烟快要燃尽了, 这才徐徐地吐出一口烟,对着我说:“你说的问题我也不是完全没想过,但到现在也 没理出个头绪来,你如果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吧!”我于是把我心中盘算的计划吐了 出来:“现在的局势荣叔肯定比谁都清楚,他不插手估计是出于两方面的考虑,一是 他感觉手心手背都是肉,一碗水得端平了,不好偏袒任何一方;二来我琢磨他也想通 过静观其变来考验你们三个人当中到底谁最有资格接替他做接班人,成王败寇,笑到 最后的才是最强的。至于你今晚的行动结果只能让你和‘长毛虎’成为势同水火的仇 家,不管火拼最后孰赢孰输,你们双方都将大伤元气,而坐山观虎斗的‘冷面狐’将 会是渔人得利,在你们拼完之后,他将毫不费力地一家独大,整个帮会将是他的天下。 至于救方晨的事,我想主要还得靠沙坤帮忙,你叫他把公安上下打点好,能压则压, 不能压则拖,同时我们应该尽快把真正的幕后黑手给揪出来,揭穿整个事实真相,找 人替方晨把罪名都扛下来。” 南哥此时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好久才幽幽地说:“你说具体怎么做吧,我 听你的。”我走到他的身边,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对他说:“南哥,我知道你信任我, 但也不能太盲目,在这场斗争中,你才是真正的主角,我只能是从中给你指点一下迷 津,真正靠的还是你自己的实力,你自己不能先乱了阵脚,一定要撑下去。现在我的 建议是为了转移对手的注意力,你暂时转为暗地里指挥,说得明白点就是通过上演苦 肉计的方式,让自己受伤,然后把帮里的事务明着是放任不管,暗地里积蓄力量,保 存实力,到了适当的时候再伺机爆发,让对手措手不及。”我略微停顿了一会。南哥 正用心地聆听着,见我停下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急躁地对我说:“浩天,我信 得过你,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吧!”我思索再三之后说道:“南哥,你看能不能这样? 你从你手里的兄弟挑出一批陌生的面孔,在你受伤这段时间由我带领,去把对方趁其 不备偷袭一下,最好能做掉其中一个老大,剩下来的局面就好应付了。”“不行,绝 对不行,我不能让你去冒这么大险。”南哥坚决地说。我知道现在说服不了他,也只 好以退为进。“那算了吧,不过你一定得把自己隐藏起来,只有这样才能把局势颠倒 过来,由原来的我明知暗,变成了敌明我暗。”南哥半信半疑地默默沉思。 这一宿就这样无声地过去了,我却知道这一夜注定是不平静的,这是黎明前的黑 暗,我们这里的平静代表着更大的风雨在即将到来的明天。 第二天传来光头受伤的消息。 原来光头昨晚去浈江区闹事,他刚带领一帮小弟出现在“长毛虎”的地头上,就 遭到数倍于己的人马围堵,不等开口,那帮混混就对着光头的人马劈杀起来,大部分 人被乱刀砍死砍伤,半路中逃跑一部分,投降一部分。光头带着两个兄弟冒死杀出一 条血路,拼着一股狠劲,总算把性命捡了回来,现在正躺在一家小诊所里疗伤。南哥 听到这个消息后马上暴跳如雷,双眼通红,像一头愤怒的狮子。 虽然之前我对局势分析得出的结论对此事有一定的预料,但未曾料到事情会发展 到如此严重的后果。我知道如今到了危难存亡的时候,千万不能让南哥失去理智,不 然将会全盘皆输。一败涂地的下场就是永远消失。我一再奉劝南哥他一定要镇定,记 得三国中刘备因关羽身首异处而被激怒,愤而倾全蜀之国力对吴发起复仇之战,结果 落得个饮恨兵败、托孤白帝城的悲惨下场。当前的局势和这典故中的历史是何其相似, 现在我们绝对不能再重倒历史的覆辙,必须韬光养晦,是该化明为暗的时候了。 是夜,南哥在外出的途中遇袭,后背身受三刀,于是整个北江区的帮会兄弟顿时 陷入群龙无首,人心惶惶。韶关的地下局势也随即变得满城风雨,谣言四起。有传闻 说这是“长毛虎”雷彪干的,目的是先下手为强,“雅狼”从此将被除名,北江区也 将成为其势力范围;也有说是“冷面狐”杨思聪手下作的,其意是为了嫁祸于雷彪, 让“雅狼”和“长毛虎”两帮人马反目成仇,以达到其独霸一方的目的;还有说是荣 叔对“雅狼”心存不满,在他的授意下另雇帮外人马干的;更有甚者说是刘雁南自己 上演的苦肉计。一时间,各派之间的气氛都空前紧张起来,都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不过眼下谁也不敢先轻举乱动,毕竟谁也不傻,一旦先动手立即将成为众矢之的,而 谁也没有一口气能吞下全帮派的实力,这就造成了短暂的平静。 平静的僵局维持了将近一个月,这期间只出现一些小打小闹,竟然没有出现什么 预想中的大事件,确实有点让人匪夷所思。 在一个并不十分起眼的茶餐馆里,我和南哥及他手下的几个心腹正在此聚首商量 下一步的行动。其实南哥被偷袭的事件是我所策划的计划中的一部分,借此让南哥的 人马由明转暗,分散对手的注意力,同时也可以考验手下弟兄中到底谁是真正的铁杆。 当然,这事只能是光头和黄毛几个亲信才明白内幕。具体操作的时候是我叫南哥找了 几个帮会外的生面孔小弟完成的,选择的地点也在我的考虑中,正好当时荣叔要召集 三位大老去开会,在快到会场的时候突然冒出的杀手让南哥“措手不及”,结果让这 位北江区老大在其他几位主事人的见证下喋血街头,会议自然泡汤,全帮会都张罗着 把南哥送去医院。而后的事情几乎都是在我的掌控下发展的,一方面我把南哥的送回 到安全的地方进行疗养,同时把他的势力进行紧缩,该放弃的地方就放弃,让南哥的 几个心腹尽量减少活动,以便保存自己的实力;另一方面我交待他的手下向荣叔表示 完全的效忠,并传达刘雁南一天不死一天就是荣叔的人,不管形势如何变幻,“雅狼” 的人马始终是荣叔的人。 在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我叫南哥派人秘密打探着“长毛虎”和“冷面狐”两 方的动作,果然不出所料这两个老小子早已在暗中达成协议,方晨入狱和光头遇袭的 事件都是他们双方联手打压南哥的势头而密谋的诡计,本来以为这样一来可以去掉南 哥的左右手,从此可以让他一蹶不振,铲除他的势力和瓜分北江区的地盘。而南哥被 偷袭的事件把他们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当天晚上他们就进行了碰头,两个滑头皆质 问对方是不是他的人做的,在得到否定回答之后,双方大吵一架后不欢而散。现在他 们双方都各怀鬼胎,疑心对方想争做帮会老大而趁机铲除实力已经被打压的南哥,两 派人马都在暗地里摩拳擦掌地随时防备着对方的攻击。然而双方又不敢贸然动手,如 今南哥遇袭的事黑白两道都已经知晓,警方更是对此防范有加,谁先动手就先灭谁。 查清楚了幕后黑手,救方晨的事就有了一定的眉目,我用自己的方式开始为营救 方晨出狱奔波。法律方面正是我的专长,目前方晨还是关押在看守所,就是说还在预 审阶段,只要是检察院还没有参与进来,事情就好办得多了。这段时间真的忙了不少 事,首先我叫沙坤把该打点的上头都打点好,并给他传话说自己死也不能承认跟黑社 会有关的必然联系,更加不能提有关毒品的任何事情;其次我从南哥那天抓到的“披 肩男”口中得知当时具体加害方晨的细节,找到了参与执行栽赃的那个名叫刘发的马 仔。原来刘发也是因为赌债缠身而受威胁才被迫陷害方晨的,在经过我的一番动之以 情的游说(代价是给他二十万的开口作证费以及偿还其所欠的赌债)、晓之以理的行 动(让他从此以后远走他乡,以免日后不得好死),软硬兼施的手段终于获得了足够 让公安局放人的证据;最后就是如何解决真正的两位幕后主谋的问题了,这才是关键 的关键。今天我们聚在茶餐厅商量的意思就是为了怎么东山再起,怎么可以一劳永逸 地解决三个大佬之间的争斗?经过一个月的休整,如今光头的伤已经完全恢复了,生 龙活虎的他急切地想为自己也为南哥复仇。至于南哥的伤势,那更是没什么问题了, 当时的那两个杀手都是花重金从深圳请来的高手,下手很有分寸,力量适度,伤的都 是皮肉。半个月之后南哥就跟没事人一样了。 今天是该清算总帐的时候了。南哥经过这次苦肉计之后,也完全冷静地思索着眼 前的局势,虽然“长毛虎”和“冷面狐”的势力受到一定的克制,但并未受到丝毫的 实际损失,表面上他们的地盘都比之前有所扩大,各自的触角已经伸到了北江区。如 何同时解决这两大危胁,成为今天争论的焦点。南哥的意思是让荣叔出来主持公道, 然后说明真相来和平地解决问题。光头和黄毛则一再请求带着精锐人马去袭击两个老 大的老巢。我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见我对双方的话都不置可否,南哥问我有什么想法, 经过这么多事情的考验,他现在已经对我另眼相看了,如今我暂时代替着原来方晨的 军师位置。我说看能不能把两个想法综合一下,我们先把两个老大的生活规律摸清楚, 然后挑一个恰当的时机偷袭一下,最好能够做掉其中一个,我随手用手掌做了个切杀 的动作。这样一来,我们就有了请荣叔站出来讲和的底气。现在还得把我们自己的人 马召集起来,做好一场恶斗的准备,而且这种事都只能秘密地进行,不能露出半点蛛 丝马迹,否则将会前功尽弃。南哥仔细地考虑良久,觉得我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不过 他想更加彻底地解决问题,决定把两个老大都尽可能地干掉,两派人马都由他来统领, 以后韶关就将成为他一个人的天下了。然后我们把大家各自的任务都分配了一下,由 光头的手下负责打探“冷面狐”的行踪,黄毛负责监视“长毛虎”的所有动作,其他 的几个小头目负责秘密召集和训练勇士以及购买家伙,我负责后勤和准备计划,最终 所有决定都有南哥来做主。经过这么分配,大家都各自明确了自己的责任,我再三强 调一定都要把保密的事的弄好,这不仅关系的整个事情的成败,且都是性命攸关的事, 一着不慎,全盘皆输。会后大家各自散去,真正的复仇开始了。 其实这也是一个长期的准备过程,掌握这些老大的行踪不是说做就能做到的。不 光得有人,更重要的是得有钱,好在这些年下来,南哥在北江区捞了不少,如今他把 整个家当全赌上去了,破釜沉舟,生死成败都在此一博了。先头已经花费了好几十万, 这段时间为了收买对手中的内线马仔,自然又得破费不少,要知道现在的“雅狼”在 道上已经值不了几个钱了,所以更得花更大的本去开拓这些见钱眼开的小混混。有了 钱事情也就好办多了,有利消息一天比一天多起来,对两位老大的情况基本上了解个 八九不离十了。接下来的事就是研究在哪里下手,然后具体安排行动的一些细节。 这天夜里,在浈江区的一家夜总会里,一位满脸横肉的壮汉后面跟着几个保镖似 的人物走进了一个高级会员的包厢。几个小姐也在老板的带领下跟着进了包厢,包厢 顿时热闹起来,早已混惯风月场合的“长毛虎”在几杯酒下肚之后,就把手伸向了旁 边两位小姐的裙底。一个是摧花无数的花场老手,一个爱财有道的妙龄女郎,在推让 之间哼哼唧唧起来。一帮小弟自然不敢拂了老大的美事,早就知趣地去了别的房间。 眼见着两人快要****相见,不曾料一道白光乍现,“长毛虎”雷彪一个“你”字还没 叫出口,就命归黄泉了。 在另外一家灯火通明的小别墅里,一帮小弟正在大厅时无聊地看着电视打发这无 聊的夜晚,不时有人轻声地咕嘟几句,老大也疑心太重了点吧!在自己家里还担心别 人来报复,他倒是可以搂着老婆睡觉,教我们全陪着他过干瘾,快把老子憋出病来了。 这里面警戒得十分严密,门口有两条狼狗看守,周围不时还有人巡逻。此时有两个黑 影十分熟练地爬进了围墙,然而并没有惊动人和狗,转眼间已经上了三楼。到了一个 窗户间,看见“冷面狐”杨思聪正搂着小他十几岁的老婆呼呼大睡,黑影进屋后找了 个枕头,掏出一把带消声器的手枪,对着眼前的两人利索的开了四枪,每人两枪,只 是略微颤动了一下,就再也没有声音了。很快,两个黑影借着夜幕的掩护快速地撤离 了现场,楼下的小混混依然大呼小叫地看着电视。 同一天夜里,前后相隔不过两个小时,两个老大彻底告别人世了。“出来混,总 有一天要还的。”《无间道》里面的台词正是应证了他俩的下场,其实他们也早就知 道会有这么一天的。这两宗案子当然不是电影,这是实实在在的生活,因为电影原本 就来自生活。接下来的事就是怎么处理两帮人马的事了。 第二天两位老大的死讯就传遍了整个韶关,百姓有高兴的,有叹息的,更有兴灾 乐祸的。两派的人马有的想自立山头当老大,有的想为老大报仇,一时间整个局势更 乱。无奈中,南哥请出了荣叔出来主持局面。当日在座全是地头蛇的大佬们召开了重 新划分势力的会议,不过现在实力很明显,南哥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实力自然不容小 觑。在彼此一阵寒暄之后,荣叔终于开口说话了,他是公认的龙头老大,不管黑道还 是白道,都得给他面子。只见他说道:“这次阿彪和老杨的事大家应该都知道了,有 的人说是我做的,有的人说是阿南做的,其实是谁做的不重要,关键是看他究竟是不 是应该被人做掉,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如今你们说是为了讨个公道, 明摆着是想重新拉帮结派,自立为王,什么报仇什么不公平都他妈的是假的,出来混 都想当老大是没错,但你得有那本事才行。你觉得你行吗?”荣叔指着一个留着络腮 胡子的马仔说,此人原是“长毛虎”的心腹,最近叫嚣着要当大哥。见荣叔质问他, 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不是……我……不是……那意思……”边说边退出了人群。 “话都不敢说,凭你也配,你以为拉几个兄弟就可以当老大了,省省吧!”荣叔扭头 又对着另外一个带刀疤的中年男子说:“你是想为杨思聪报仇是吧?”刀疤点头默认。 “好,今天我就替你做主,你不是一直对我提拔阿南不服气吗?那现在我给你一个机 会,你跟阿南决斗一场,生死有命,你们好自为之吧!” 这场决斗是在所难免的,不过没想到来得这么突然,南哥在沉思一会之后,从人 群中走了出来。一个是老江湖,一个是一方大佬,论经验自然比不过刀疤,论年龄的 优势的则是南哥胜了一筹,总体来看还是势均力敌的。刀疤向南哥抱抱拳,南哥也回 敬一下,然后双方就摆开架势正式开战了。刚上来,刀疤一记左勾拳直打南哥下巴, 措手不及的南哥躲闪慢了一拍,脸孔被挨了一拳。周围的小混混顿时一片喝彩,甚至 有的叫嚣着要为老大报仇。没办法,出来混看重的当然是实力了,其他的实力谁也看 不见,只有打架才是最直观的实力。南哥稳定了心神,沉着应战。只见一个扫腿,刀 疤的身形也一个趔趄,差点倒头栽。这时旁边也没有了笑声和喧闹,都无声地观战。 两人越打越来劲,越打节奏越快,这边一拳,那边一肘,完全是没有章法可寻的,却 招招都是最实用的,反正都从小混混打拼出来的,自然知道哪招能管用,哪招只能摆 个花架子。两个人都有中招的时候,也都有得手的时候,真正的势均力敌,现在就是 考验着双方的耐心和意志,比谁更能扛,比谁更能熬。时间一分一秒地在流逝,两人 都已汗流浃背,喘息不定。不过渐渐地南哥占了一定的优势,毕竟他的体力好,打得 有后劲一点。又经过几百个回合的过招,刀疤已经没有反抗的余地了,南哥则越打越 勇,胜败已经很明显了。 这时南哥骤然收手,对喘着粗气的刀疤说道:“刀疤,我佩服你是个男人,作为 ‘冷面狐’的小弟能做到这样算是很不错。你认为你为老大报仇是天经地义的事,不 过我不知道你想没想过你老大欠债太多了,记得我刚出道那会就是在他的手下混的, 不过他太自私了,功劳他要、利益他要、名声他也要,留给你们做小弟都有什么呢? 你应该是最清楚的。今天就算他还在也迟早有一天会被人出卖的。我知道他对你有恩, 但报恩也得分什么样的主,像杨老狐狸这样的老大就太不值得了。你想想是不是?” 刀疤半天也不吭声,也许是在琢磨着南哥的话。 南哥继续说道:“刀疤,我不想让你背上负义的名声,不过我觉得你不应该把这 看作是一种债来偿还,你不能为死去的人活,你只为自己活。其实我是没资格说你的, 按年龄我还该叫你一声哥,你是聪明人,有些问题不该钻牛角尖的,不然就会越钻越 糊涂。” 刀疤瞪了南哥一眼后说:“刘雁南,你别得意,我的事我自己有分寸,还轮不到 你来操心。我虽然败在你的手下,不过我还不服气,你走着瞧吧!” 说完就领着几个小弟悻悻地离去了。 随着原来“长毛虎”和“冷面狐”的人马离去,整个场面上只剩下一些帮里的元 老级人物,不过他们即便如今没有实权实力,但只要是他们说一句,韶关也得震三震。 荣叔见胜负已分,又开口说道:“当前的局势大家都已经很清楚了,不是我要偏 爱阿南,阿彪的人不争气,老杨的人又想着复仇,不过这两个位置还得有人来做。至 于由谁来做嘛,大家可以推荐合适的人选,眼下暂时由阿南负责接手原来阿彪和老杨 的地方,以三个月为限,到时候阿南做得好就可以继续做,做得不好大家再合计。” 话一出口,立即炸开了锅,引来底下的人议论纷纷。这个说凭什么让他一个人把整个 韶关都吞了,刘雁南算老几啊?那个道那以后到底该听谁的?谁才是真正的老大啊? 一见这种架势,荣叔脸上也挂不住了,因为说这些话的人都是帮里的元老,在没 有得到他们的首肯之前,连他这个真正的老大也不是一个人能全都说了算的。要知道 不是谁都能当老大的,当老大首先得服众才行,其次得有地盘和实力,得有真本事, 最后就是能给大家都带来利益。而最后的一条是最难达到的,荣叔当年也是靠着这帮 兄弟才打出自己的天下后,然后再让大家利益均沾地安享晚年的,如今这帮老古董为 难南哥也明摆着就是这个意思,其他的说什么资历浅啊,太年轻,不能容人服众等理 由全他妈的是屁话。 这个时候,南哥明白得自己说话了,只有拿出真正的手段才能让所有的人都闭嘴。 南哥抱着拳环绕一圈后,说道:“各位前辈,阿南确实没有想过要做老大,一直以来 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想当初要不是荣叔收留我,也许我早就命丧街头了。所以说我 能混到今天这个模样,靠的是荣叔和各位前辈的栽培,靠的是自己怀着一颗忠义感恩 图报的心,拼着不怕死的一根筋才苟活到今天。如果说硬要我当这个千人骂万刀剐的 老大位置,我死的心都有了,虽然说权势的诱惑力极大,不过你只要想想每天提着脑 袋过活、黑白两道都得随时防范、寝食不安的活法,真他妈的不是人能够忍受的。其 实各位这些年都明白一个道理,就是你当年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和今天与世无争享受 天伦之乐的生活,到底哪一种才是自己真正追求的幸福,现在假若有人又要把你拉回 到继续在刀口上讨生活的日子不知各位会作何感想?”原来躁动的人群一时都默默无 言,沉浸在南哥抛出的话题中。南哥静观了一下周围的反应,接着说道:“大家不要 以为我是在危言耸听,就在前段时间,各位前辈应该都有耳闻我被人偷袭的事,现在 虽然凶手已经被抓住了,但我在调查此事的过程中发现一个有关到大家切身利益的问 题。人就在现场,各位可以问一问他,到底出了什么状况?”话音刚落,只见光头提 着一个被打得不成人样的马仔来到了人群中央。 “各位前辈认识他是谁吗?”南哥扫视着众人。 众人一时拿不准他是谁,也不知南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有心急的说:“阿南, 你别卖关子了,快告诉大家怎么回事?” “他——就是——付良付师爷。”南哥咬牙切齿地说道。 “是他?” “不可能!”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听见这个名字,已经平静的局势又再次乱作一团。 付良是帮会的叛徒,当时为了自己的私利背地里走私毒品,利用自己师爷的身份 干着假公济私的勾当,事情败露后就卷着帮会的公款潜逃。平地抖出这种人人痛恨的 丑陋行径,各位老大一片哗然,整个帮会为了追杀他而下了黑道通缉令,当时悬赏一 条腿一万,不过费尽不少周折也没有找到他的下落,有冲动的老大为了从他家人那里 逼出付良的行踪怒而把他的妻儿逼供致死。后来终于在一个山里发现了付良的尸首, 才让这桩案子了解。 如今突然又旧事重提,各位老大难免都感觉意外,事关切身利益,纷纷要求南哥 说清这是怎么一回事。 “大家不要急,我想这些问题应该由我们曾经的付师爷来回答比较妥当。”南哥 走到那个血肉模糊的烂仔身边,抓起他的头说道。 “付良,告诉各位老大,你为什么没死?”南哥狠狠地问道。 只见名叫付良的人好半天才抬起头,用迷惘的眼神瞪着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良久 才缓缓说道:“哈哈……我为什么没死?我为什么没死?……因为……因为我不想死。 当年你们追杀我时,让我惶惶如丧家之犬,那真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啊!可是天不 绝我,在逃亡中我发现了有一个乞丐跟我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不过他比 我少了一只手掌而已,于是我就将计就计地断了他的手臂,然后再把他抛尸荒野,让 你们这帮智障全都以为我死了。这样我才能回来实施我的报复计划,才能让你们尝尝 亡命天涯的痛苦。” “你是什么时候潜伏到韶关的?”荣叔也发问道。 “你想如何报复我们?” “你怎么可能这么久不让我们发现?” 一连串的疑问随之而来…… “想知道吗?我偏不告诉你们。天不助我,才让你们这帮垃圾老顽固苟且喘息到 今日,成王败寇,如今我栽在你们手里,天意如此,我认命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不过你们的疑问也将会随着我带进棺材里。哈哈,我要你们永远记住我,我会随时来 向你们讨债的。”付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付良,你别得意,不是我们欠你的,而是你欠我们的。你说得那么好听,其实 却又敢做不敢当,算他妈的什么狗屁东西?”南哥在抽了付良一个耳光之后说。 垂头的付良在晃动了一下脑袋之后,“哼”地一声冷笑,然后闭目养神,再也不 言语。 南哥无奈地说道:“各位前辈,付良看来打算是打死也不招了。虽然我不知道整 个事情的每个细节,但大概情况还是知道一点的,现在我就事论事地向各位详细说说 怎么发现他的始末以及他的阴谋是什么?” 事情还得从我遇袭的事说起,因为我被偷袭以后,我就叫黄毛带几个手下去查明 背后暗算我的真正凶手,其中最大的嫌疑当然是“长毛虎”和“冷面狐”两人。有一 天,他们跟踪杨思聪这个老狐狸到了一个地下赌场。那个赌场的位置十分偏僻,里面 的场景却出乎人的意料,里面的玩法应有尽有,各种服务也是一应俱全,可以说是赌 博的天堂,****的金窟。最意外的是里面的主顾更加让人惊奇,有的是本地的名流大 亨,有的是外地的政府大员,还有一些港佬和台湾佬,甚至还有老外。不知是由于我 孤陋寡闻,还是它隐秘得太好,反正据我所知它并非帮里的产业,而且我竟然不知道 何时有它的存在。那里简直就是古龙笔下的极乐楼,让人不敢置信。 当时这种眼花缭乱的场景顿时让黄毛他们晕了头,老狐狸的行踪也跟丢了。好在 他们还算聪明,找着大门口守株待兔地等了一宿,终于工夫不负有心人,发现经过乔 装扮的老狐狸后面跟着一个陌生的面孔走了出来。那是一张让人看了一眼之后就会做 噩梦的脸孔。苍白的面颊透着一份诡异,僵硬的表情嘲弄着周围的一切事物,那就像 做工精巧绝伦的人皮面具,活脱脱的幽灵再现。 黄毛他们一时也拿不准他是谁,于是回头向我报告他们的发现。在听完他们的描 述之后,我也感到惊奇万分,心里也想到道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一号人物。要不是碍 于伤病在身,我都有决定亲自去会会这位神秘人物的冲动了。我交待黄毛他们一定要 时时刻刻监视这个神秘人物的一举一动,千万不能让对方发现,有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过了几天后,黄毛的手下查探到那个神秘人物基本行踪,最近跟杨老狐狸和“长 毛虎”来往最密切,好像正在密谋着什么重大行动。我一听这个消息,联系近来江湖 上异样的平静,似乎一场真正的血雨腥风正要到来。当晚我就立即召集我所有的手下, 展开一系列的应对措施,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的目标是谁,但我肯定我和荣叔一定是他 们的目标之一,一方面我派人尽快摸清对方的详细计划,尽量掌握每伙人具体安排; 另一方面我准备先下手为强,不然对方先得手的话整个局面就将全面被动了。“害人 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当然是先自保再说。 那天晚上,在黄毛的引领下,我们到当日发现神秘人的地下赌场里。到了那里我 们也不敢贸然行动,只有等那个神秘人物出现时再到外面对他下手。我们先派了几个 弟兄装作赌鬼去里面探了一下情况,以便确定对方有何动作,以及可能出现的突然状 况。等到凌晨三四点钟的时候,幽灵般的神秘人物带着两个小弟悄然出现了。乍见那 张让人恐惧的脸,确实让人窒息,不过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确定对方没有防 备的情况下,我叫兄弟们开始现身,两个保镖还真有两下功夫,伤了我好几个兄弟, 好在我的人也不是吃干饭的,终究顶不住我们人多势众,最后三个人都被束手就擒了。 事后把他们带上车拉到我的地盘,连夜进行突击审问。这一问,问出一个惊天大 秘密,是有关各位前辈的大秘密。这个神秘人物我想大家也不用我多说早已猜到他是 谁了吧?没错,他就是付良。至于他为什么有今日的面容,说来真的不得不佩服他的 心计,因为他怕万一有人认出他的样子而影响到他实施报复计划,所以他在回韶关之 前去深圳做了个整容手术,彻底地改头换面了。 坦白地说,凭我掌握的情况来推测,我一时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付良,这也是在审 问他的过程中以非常手段才让他说的实话。另外还有一个不可改变的事实可以证明此 人就是付良,我才敢肯定眼前的人非人、鬼非鬼的陌生脸孔确实是他,因为付良是天 生的六指。 说完南哥扯起付良的左手给大家看,果然可见小拇指旁边长有一个类似手指的肉 瘤。其实这个细节各位老大模糊中好像都有印象,只不过当时找到付良的尸首的时候 都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这个时候大家对付良的身份不再怀疑,不由得关心起他的复仇计划来。 只听南哥娓娓而谈。原来付良与杨老狐狸正在密谋着妄想顛覆韶关整个黑道的计 划,他们已经联合了帮外的一些黑道帮会集体来反抗现有的秩序,其中有青衣会、洪 帮、汪门……而那个地下赌场就是他们聚会的地点。说到那个赌场,后来我才了解到 那是一个澳门的大老板在广州开业失意之后,花重资在韶关打造的地下宫殿。眼下已 经被警方给盯上了,估计这段时间就将会有大动作,不过其中牵涉的关系太复杂,警 方也不敢太张扬。付良与这个老板的关系似乎还不错,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里面,估 计他们之间有着不寻常的关系。找了这样的靠山,自然就有了死灰复燃的本钱,策划 要在韶关兴风作浪,之前那些小帮派与我们之间的纠纷大部分都是在他的指使下干的。 他本想要让我们起内讧,然后再把我们一个一个地收拾,这样一来,一步一步地实现 他的报复。当天晚上狡猾的付良已经感觉到最近几天似乎有人在跟踪监视着他,打算 去跟杨思聪商量把计划提前实行。没想到由于我的行动打乱了他们的安排,使得整个 计划破产了。付良失踪之后,杨老狐狸和“长毛虎”也不敢贸然行动,于是才有了现 在的局面。 说完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南哥顿首看了看众人的表情,喝了口茶,润了润喉, 又接着说道:“事情既然明了,大家也就不要再为一点小事再起纠纷了,你可以不让 我当老大,却不能让别人看着我们帮里出笑话。为什么其他的小帮派敢于反抗我们, 因为我们人心不齐,因为我们各打算盘,因为我们做得很不够好,还不足以让手下人 信服。” 这个时候,荣叔也站起来,说:“阿南说得很对,别看我们现在做大了,可是光 是架子大了,怎么罩得住,难怪有人要不服,难怪连帮里头的人都要吃里爬外。要想 不被别人打垮,我们就得抛弃成见,以大局为重。”荣叔环视众人一眼,继续说道: “我们都老了,安稳日子过惯了,早就没有年轻时的斗志和锐气了,有些事也跟不上 时代的发展了,是到了该放手的时候了。现在……”荣叔提高嗓门说道,“……我宣 布阿南开始接手我的位置,从今天起,我将会逐渐交出手中的权力。谁要是不服他, 就是不服我,将会成为整个帮会的叛徒,就是与整个帮会为敌。” 这一决定确实出乎许多人的意料,其中包括南哥在内的人都大吃一惊。 南哥连说:“荣叔,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荣叔望了南哥一眼,又说道:“阿南,你不用再推辞了,我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做 出的决定,相信我的眼光不会错,想信你也有这个能力。以后的事就是你们年轻人的 事了,我们这些老古董早就该享享清福了。” 闻听此言,这时那么帮里的元老也都开始表态了,经过这么多事,他们都没有参 与,甚至都不知晓,都觉是得该放手了。态度由原来的反对变成了默认的支持,看来 南哥这个帮会大哥的位置是坐稳了。 南哥见无法推辞,放声说道:“各位前辈,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虽然我阿南不 是很有能力的人,但至少知道忠义二字是怎么写的,知道我的背后有这么多的叔叔伯 伯在关注着我,支持着我,那么就算是赴汤蹈火我也愿意去闯一闯。帮会一定会越来 越好的,我将在以后的日子里尽量把帮里的事务好好整顿一番,力求不辜负各位的苦 心。相信到时候我可以承诺做到你们晚年的生活无忧,帮会更加蒸蒸日上。” 各位老大放下架子开始为他热情地鼓掌起来。局势到此峰转急下,总算可以对最 近发生的事情有一个较好的收尾。 明天还有许多事等着去做,明天谁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