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三、永远消失的唐中都(3) 上个世纪50年代,黄河又改道河西岸。蒲州城不再受河水侵蚀,开始复苏、 兴盛。 1959年,因修建三门峡水库,一声令下,政府机关及百姓全部迁出蒲州城。 当时亦动用了民兵,强行搬迁移民,进行毁城——即所谓的清库,不在水库淹没 区留下建筑物。离开世代居住万劫不复的家园,多少百姓流下了辛酸泪。此后, 蒲州与隔河朝邑古城彻底废弃。像沿用千年的蒲州名弃之不用一样,与古城永诀 的永济县城,是迁至蒲州以东大约15公里处新建的。 " 古往今来,蒲州孕育了众多的政治家、军事家、文学家、史学家和科学家。 5 000 年里,这里一直涵养着华夏文化的血脉之根,演绎着不朽的历史故事…… " 当我在蒲州残缺古城墙下徘徊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这一段文字。我真的难以相 信,柳宗元、王维、王之涣、聂夷中、卢伦、司空图、柳中庸、吕温等等都是从 这长满衰草的城门下走出来的。 大唐之盛今已远矣,而明清繁华,人烟稠密,甲宅连云,楼台崔巍,货列队 分,百贾骈臻的景象亦荡然无存! 繁华了千年的蒲州已无处追寻,更真实更丰满的古城已无从抵达。 走进空空荡荡的荒城,只有百米的一截小街,如同一个小村。 在原十字街中心,还残存一个高台,我想,这应该是鼓楼遗址。而史书中记 载的明清时期城南,是别墅幽营,贵家池馆,绮带霞映。如今是一片青葱麦田, 当日繁华已了无痕迹。唐朝书生元稹的才华再高,如果今天再游蒲州,落脚在车 马店中,面对断墙残壁,天边冷月,我想他也是断然写不出温柔绮丽的《会真记》 来了。 在晋南沿黄河奔波调查时,经常有人提起,修建三门峡水库时,在中央领导 的亲自过问下,原位于三门峡库区的永乐宫及其珍贵的元代壁画,如何被整体搬 迁到芮城。这只是幸运的孤例。不过是在大厦或者城市的毁灭中,抢救出了一件 " 家具" 而已。家具不能代表一个失落家园的全部价值。 时光也许真能抹去一切——一滴水能照见太阳的光辉,但水中的闪烁毕竟不 是太阳的全貌。 与潼关、陕州、蒲州遭遇的灭顶之灾相同,朝邑也是被错误的虚高水位线" 淹没" 的! 在今天看来,三门峡,古潼关,以及陕州古城等等,如果得以保存,其带来 的旅游产业发展等,所创造的经济和社会效益,实在难以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