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孟广瀛到京城向神宗禀明延迟履约的理由。 神宗见著他,心就安了一半,不想再听他任何解释,「你尽快赶赴威龙堡, 只要你履行这桩婚约,武硕帮的骚扰行动就会中止,否则恐怕会引来鞑靼入侵。」 看来只有他不承认、不知道情况的严重,毁家灭国绝不是欺诳之语,事实的 情况就是如此,由不得他任性行事。 「我爹为我剖析种种情况,我会去履约。」孟广瀛认为自己像瓮中之鳖,没 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你爹是个聪明人,退隐多时,仍不忘忧国忧民,对时事现况的体认,比你 这镇圜大将军灵光多了。」 婚姻不能自主,还得忍受奚落,孟广瀛一肚子的怨气,一定得从害他的那个 女人身上讨回公道不可。 「微臣年轻识浅,经验不足,请圣上多多包涵。」孟广瀛一想到「悲惨」的 未来,一张脸全垮在一块儿。 神宗好心地建议他,「你这副狼狈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得志,先把外貌打理 清爽,再去娶亲。」 「这是命令吗?」孟广瀛无意修饰自己的外貌。 「朕不管这等小事。」 「我就是要让武硕帮接受我不修边幅、颓废狼狈的一面,如果能让武硕帮的 当家掌柜打消念头,取消婚约,我就自由了。」 「你少作白日梦了,武硕帮处心积虑逼你前去履约,你想他们会轻言放弃吗?」 神宗不希望出现这种状况,「和武硕帮联姻,可保大明王朝北方的靖宁,你—— 就勉为其难吧。」 「为什么都没有人了解我的苦呢?到了这把年纪还不结婚,自有我的坚持, 天知道竟被一匹野马给毁了。」 「也许是一匹马造就一段良缘。」神宗决定给他补偿,「大明王朝为你组一 团庞大的迎亲队伍,让你风光地娶亲结婚。」 「不要,我最不想要的就是便宜那个女人。我只要带一名副手陪我一起到威 龙堡,把那个女人带回便是。」 「朕希望再见你的时候,是春风得意的你,祝福你一切圆满。」 「那是最不可能的事。」 孟广瀛骑著赢来的黑马,在梁飞的伴随下,前往威龙堡。 他以优闲的态度,边走边逛边玩,吃喝嫖赌样样来,丝毫不把婚约当一回事。 梁飞一路上频频催促,依旧影响不了孟广瀛的刻意拖延。 「我们不是出来游山玩水,拜托你动作快一点。」梁飞每天提醒他,「大明 江山社稷,会因你不当一回事而损失,孟将军,你身为护卫国土安全的军人,你 不觉得羞耻吗?」 「没那么严重啦!大明玩完了,武硕帮到那儿再找一个像我这么优秀的人选,」 孟广瀛很坚持,「就算如你所言,我为大明牺牲,让我任性几天,拖延些时日, 谁都不忍责备我。」 梁飞闷哼一声,「真想把你扁昏,直接送到威龙堡,完成终身大事,以免大 明苍生为你受苦。」 「最好把我扁得永远都醒不来,让那个女人接收一个只会呼吸、不会动又不 能用的男人。」孟广瀛索性下马,「咱们就在这儿休息几天再走。」 「威龙堡很快就到了,何不一鼓作气赶到威龙堡。」梁飞这下可傻眼了。 「我还不打算这么快就到威龙堡履约。代州是边陲大镇,吃喝玩乐的玩意儿 样样齐全,咱们先找家妓院,慰藉疲累多日的神经。」 孟广瀛不管梁飞的反应,把马匹交给一座富丽堂皇的妓院仆役,大摇大摆的 走入,梁飞只得跟进。 武硕帮的特差,全程跟监孟广瀛的行踪,并以飞鸽将讯息带回威龙堡。 孟广瀛停驻在威龙堡邻近的代州,罗威青判断他应该在近日内到威龙堡迎娶 桦桦。 罗威青适婚目的已成,各分舵的骚扰令终止,威龙堡内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办 桦桦的婚事。 桦桦已被告知即将举行婚礼,她只能莫可奈何地接受,威龙堡内属于她的「 浣花苑」,已清理妥当,含毒的奇花异草,她把它们晒干磨粉装罐,与一些珍藏 的种子,储放在两个一尺见方的木箱中,准备随身带走。 她目前仅剩唯一的工作就是等孟广瀛来迎娶。 大当家罗威青请来的裁缝妇,已是第三次登门,要替桦桦量身裁衣,但都被 桦桦拒绝,这一次她没耐性再应付这几个妇人,恶形恶状地把她们赶出「浣花苑」。 桦桦在威龙堡中足不出户,再加上自己对外貌的修饰并不在意,几套衣服轮 流穿,女性化的服饰,对她是遥不可及的东西,她没有必要为了一桩心不甘情不 愿的婚姻,添购妆扮外表的衣物。 被几个裁缝妇吵得心烦,桦桦决定到马厩找巴哈克他们聊聊。 巴哈克和博塔儿抓了几匹野马,驯服之后,准备送到马市拍卖,此外还带了 些威龙堡马厩育种的良马,去和别人交换。 桦桦不曾单独踏出威龙堡一步,对外面的世界甚是好奇,罗威青保护她非常 周延谨慎,从不让她曝光,她很怕自己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像个土包子般,给 孟广瀛欺负她的机会,所以她一直很想到外面去瞧瞧,正好巴哈克要去马市,她 决定要出去看看。 「带我去。」桦桦对巴哈克说:「让我去开开眼界。」 巴哈克看到她,正想躲起来,不料却被她逮个正著。 「不好吧!」巴哈克很为难,二当家交代离她远一点,若给二当家知道桦桦 小姐和他们去马市,准是吃不完兜著走,「我的头还不想这么早搬家。」 「大当家要我嫁人,你希望我被大明王朝的王孙贵族讥讽我没见过世面吗?」 桦桦直拉著他的袖口,「不会有人知道的啦,带我去嘛。」 「不成,我没那个胆,你可以请大当家带你出去开眼界。」巴哈克对她的撒 娇、赖皮有点招架不住。 「大当家是个老古板,根本不让我出门,叫他带我出去开眼界,除非太阳从 西边出来。」桦桦皮笑肉不笑的说:「你不带我去!?」 巴哈克知道她一定要耍诈了,连摇头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出来了。 「假如你不带我去,我立刻去找二当家来,说你企图非礼我。」桦桦志在必 得,非去不可。 巴哈克的五官扭曲成一团,痛苦极了,「不论我是不是带你去,都有被杀头 的风险!」 「只要你肯让我跟,保证你没事。」 「带桦桦小姐一块去啦,她的脑筋清楚,帮我们算钱。」博塔儿平常不多话, 此刻忍不住搭腔,「桦桦小姐若是结婚,咱们就可以甩掉她,不用再受她的「欺 压」,成全她吧。」 「想都别想甩掉我,我会指定你们俩,当我的终身侍卫。」桦桦双眼往上一 吊,「别跟我提结婚这件事,我不想听,那个傻瓜敢娶我,我保证让他生活在水 深火热中。」 「走吧,」巴哈克莫可奈何的说:「拜托你闭嘴,我们不想再听你发牢骚了。」 孟广瀛在「烟波妓院」愉快了两天,睡了一顿饱觉,决定出发赴威龙堡。 「到威龙堡「报到」?」梁飞松了口气,任务达成在望。 孟广瀛摇摇头,「咱们到威龙堡旁的应家镇去调查一下,武硕帮的当家掌柜 是何许人物。」 「未免太迟了吧?就算知道了你又能怎样。」梁飞觉得他对这件事的处理, 行为思虑都幼稚了些。 「假如她的口碑不坏,咱们就立刻去威龙堡;假如她风评欠佳,那就再拖个 几天。」 「迟早你都得履行这桩婚姻,何不爽快些。」 「你别一副幸灾乐祸的口吻,这是我仅剩的自由,我不能挥霍一下吗?」孟 广瀛促马起程。 「你会付出代价。」梁飞心中暗自祈祷,希望一切顺利。 进入应家镇后,孟广瀛迳往热闹的地方去。 「你瞧,前方是马匹拍卖市集,咱们去瞧瞧。」孟广瀛把马寄放在托管的马 厩中。」 「马匹拍卖中心都是男人,不可能问出你想知道的讯息。」梁飞生怕他又惹 是生非。 「看看马总行吧。」孟广瀛悠游自在地散步在市集的街道上。 桦桦和巴哈克他们一起照料待售的马儿,可是她受不了马骚味,迳自坐在一 旁的栏杆上,欣赏熙来攘往的人群。 整个市集几乎都是男人的天下,莫怪乎大当家不让她出门,打从出门开始, 她都没看到任何一名女性。幸好她的穿著打扮和男人一样,不会惹人注目。 孟广瀛见著了品种优良的马儿,眼睛不禁为之一亮,可惜巴哈克和博塔儿生 意好得没时间招呼他。 孟广瀛看见栏杆边坐了个眉清目秀的「马僮」,顺口就问:「这些马,真的 来自鞑靼?」招牌上写的是鞑靼马,素闻鞑靼马品种精良,或许可以考虑买几匹 回去育种。 「当然,鞑靼马的名号,岂可随便滥用。」桦桦根本不明缘由,巴哈克会用 鞑靼马当招牌,自有他的原因。她的眼睛骨碌碌地转,神秘兮兮的说:「鞑靼人 生性凶残,我们和鞑靼人交易都得小心翼翼,免得动辄得咎。」 这个马僮细皮嫩肉,再加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简直「精致」得不像男人。 一开口说话,果然不是男人。孟广瀛以女人的角度打量她,又觉得她太粗野、 太邋遢、太没有女人味,而且身材似乎太高大了些。她一站起来,身高六呎的他, 几乎快看不到她的头顶了。 「威龙堡和鞑靼王的交情不错,何不透过威龙堡的帮忙撮合交易呢?」孟广 瀛认为女人比较好套话,决定从她身上下手。 威龙堡和鞑靼的交情是秘密,桦桦觉得这个男人的来历很可疑。 「是吗?平日我也在威龙堡帮忙打杂,怎么没听说大当家和鞑靼交情匪浅呢?」 桦桦胡诌道。 孟广瀛睁大眼睛,「你认识威龙堡的人?」 为什么这个人对威龙堡兴趣这么大?他有什么企图? 桦桦直截了当的问:「你想打听威龙堡?不会自己去问啊。不要害我这个地 位卑微的人。」 孟广瀛向前跨了一步,站在她身边,压低声音说:「我们是陪大明王朝镇国 大将军孟广瀛来迎亲的成员,我们想知道威龙堡的当家掌柜是个怎样的人,这一 路上,才奸和她相处。」 桦桦的心跳快了两拍,有这么巧的事。「当家掌柜!?」只有武硕帮的人, 才会知道当家掌柜的称呼,孟广瀛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竟然把「当家掌柜」随 便挂在嘴上,随从成员都知道。 「就是威龙堡大当家的么妹。」 桦桦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那个女巫婆的事,我最清楚啦,你问对人了。 我们叫她桦桦小姐。」 「你和她很熟?」孟广瀛心中有股下祥的预感,他未来的老婆,竟是下人口 中的「女巫婆」。 「我服侍过她几年,对她的脾气,摸得相当清楚。」有谁比她更清楚自己的 习性呢,她就是要故意混淆视听。 「透露一下吧,让我有个谱,有你这条内线消息,我就妥当了。」 桦桦白他一眼,「桦桦小姐会宰了我,随便泄漏她的秘密。其实也不是秘密 啦,威龙堡人尽皆知她的劣行恶迹,所以才会留到现在没人敢要她,否则凭她是 大当家的妹妹,想嫁给谁也不是什么难事。」 桦桦叽哩呱啦的说,见他没反应,索性再把他拉到一旁去,继续说:「大当 家曾想把她嫁给鞑靼贵族,但凶猛的鞑子也受不了她的坏,威龙堡方圆百里之内, 保证没人想要她当老婆。愈嫁不出去,她的脾气愈坏……」 「除了脾气坏,桦桦小姐还有什么隐疾?」孟广瀛想知道还有没有更坏的。 「什么叫隐疾?」桦桦有点儿生气被怀疑,想搞清楚他所谓的隐疾是指那些。 「见不得人的毛病啦。例如只爱女人不爱男人、瞎眼、耳聋、哑巴、跛脚、 驼背、未婚怀孕……等见光死的情形。」 「去你的,一样也没有,桦桦小姐壮得像匹母马。」 「母马!?」孟广瀛笑得很暧昧,「她喜欢什么?男人吗!?」 桦桦真想赏他的嘴巴一把梅花针,让他不敢再胡说八道,可惜现在还不是时 候。 「桦桦小姐最爱剧毒的奇花异草,专门用来伺候男人,因为男人都不爱她, 所以她最讨厌自大的男人。」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克敌制胜之道,就是掌握先机。桦桦小姐既是「毒」 娘子,他可以事先防患,免得被她毒死了,还不知是怎么死的。 「桦桦小姐对你好不好?」 桦桦决定无所不用其极地污蔑自己的形象,让孟广瀛的部下知道他娶了一个 「母夜叉」。 「不好,非常的不好哟!她常常虐待我,所以我决不主动要求去伺候她,可 惜只有我最了解她,需要人服侍她的时候,她一定指明叫我去。」 原来桦桦骄纵成性。「她喜欢虐待人?」 「动不动就用梅花针训人、请人喝毒茶。脾气暴躁、粗野,谁不听话,桦桦 小姐就把他的耳朵割下来;谁乱说话,嘴巴就被缝起来;谁看到不该看的,眼珠 就挖出来;乱跑就剁脚;偷懒就剁手。够坏了吧。」 孟广瀛的心凉了半截,桦桦小姐的确有毛病,而且是严重的心理毛病,看来 他的五官、四肢,想安然无恙地留在身上,恐怕不是简单的事。 「桦桦小姐长相如何?」这是他唯一的希望。 「你发誓不说是我告诉你的,不然我会被桦桦小姐碎尸万段。」 孟广瀛举起手来,以示诚意。 桦桦凑近他耳畔道:「桦桦小姐长得又矮、又丑,丑到令人看了就想吐。眼 睛一大一小、朝天鼻、又厚又翘的嘴唇、水桶腰、两只大象腿,再加上两粒荷包 蛋、皮肤粗糙、满脸痤疮、头发枯黄分岔断裂,难怪知情的人,纷纷退避三舍, 没人愿意娶她。」 「真的!?」孟广瀛眼前一片黑。 「当然是真的,因为我服侍过她,所以我亲眼目睹所有我告诉你的事。」桦 桦一脸得意,「就是因为她奇丑无比,所以她最讨厌漂亮的女人,痛恨所有打扮 外表的东西。威龙堡内的年轻侍婢,都曾惨遭她的蹂躏、虐待,只有我知道她的 脾气,勉为其难地服侍她,偶尔到威龙堡帮帮她的忙,冒著失去美丽外表的危险, 赚些微薄的外快。可是我也怕她发现我其实是很美丽的,所以我只能把自己弄得 和她一样邋遢。有机会,我一定要离开威龙堡,远离威龙堡。」 又是一长串的劣迹,孟广瀛真想立刻昏死算了。个性暴戾、外貌奇丑无比、 肥胖鲁钝善护、脏污邋遢……集所有缺点的大成。 天啊!男人有了这样的老婆,这辈子岂不全完了!? 桦桦见他不说话,一脸阴暗,忍不住用手肘撞撞他,「又不是你要娶桦桦小 姐,别一副你家死人的模样。干你屁事。」 「孟将军是我的生死至交,想到他往后悲惨的日子,我就快乐不起来。」 「你和孟将军是好朋友!?」桦桦如获至宝,「快告诉我孟将军是哪一号人 物,我希望他是个比桦桦小姐还坏的男人……」她住口不语,岂可诅咒自己遇见 坏男人呢? 孟广瀛决定让这个幸灾乐祸的侍婢快乐一下,污蔑自己的形象,最好可以让 她当传声筒,给桦桦小姐「预知」她将拥有的是何种丈夫,最好的状况是桦桦小 姐主动喊停,大家就不必再玩下去。 孟广瀛清清喉咙,「你不必怀抱希望,因为孟将军的确是个坏男人。他长得 短小瘦弱,吃喝嫖赌样样都精,尤其特别喜欢玩女人,多多益善,经常带两个黑 眼圈,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真的!?」换成桦桦脸色大变,她最痛恨好色风流的男人,偏偏竟教她给 遇见了。 「还有哩,脾气暴躁,暴力血腥和桦桦小姐不相上下,但个性懦弱、胆小怕 死,每次带军队出去征战,他都躲在最后,情况不对,他第一个先溜,大明真是 没人才,才让他当镇国大将军,偏他的运气奇佳,率领的部下都是一流,很少吃 败仗,才会造成他很威武的错觉。」 梁飞听孟广瀛不计形象的作践自己,忍不住笑了出声。 桦桦心情奇差无比,粗鲁地抓起他的前襟,「你也是孟将军的好友?」 「我是孟将军的随从,」梁飞促狭的说:「孟将军比他说的还坏,和桦桦小 姐简直是绝配。」 「倒了八辈子楣,才和他绝配。」桦桦气得忘了自己此时伪装的身分,啐口 大骂,怒目圆睁地紧瞅梁飞。 巴哈克看到桦桦抓起梁飞的衣襟,以为他们发生了冲突,赶紧跑过来护驾, 不分青红皂白地拉开他们。 孟广瀛和梁飞以为巴哈克是她的男人,识趣地退后,谁也不想为一个威龙堡 的侍婢?打架。 「两个被你相中的「倒楣鬼」?」巴哈克问。 桦桦扮了个鬼脸,「他们是孟广瀛的迎亲团成员,为了探听孟广瀛的虚实, 我才和颜悦色的和他们聊天。而那个高个儿的男人,长得还满符合我的标准。」 「哦!我坏了你的好事吗?」巴哈克眨眨眼,「你想把他,让你的相公戴绿 帽?」 「去你的。」桦桦拿起他的马鞭,一鞭挥下。还好他闪得快,让她只甩中了 空气,没伤到他。 孟广瀛和梁飞并未走远,把他们的对话全听进去了,刺耳的马鞭声,令他们 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瞧见桦桦一脸凶相。 孟广瀛几乎是落荒而逃,冲到寄马的马厩把马牵出来,并立即跨上马,「威 龙堡的女人这么凶吗?还是物以类聚?」 「刚才你们还相谈甚欢哩!」梁飞幸灾乐祸,「那位漂亮的马僮真有眼光, 还想「把」你。」 「嗯!真可惜。破烂衣服之下的身材,必有可观之处。」 「她说的事是真的吗?」梁飞一肚子问号。 「我希望是假的。」孟广瀛愁眉苦脸的说:「不要提这件事,赶紧替我祈祷, 尽早摆脱这桩亲事。」 「所以你极力污蔑、诋毁自己的形象!?你想让对方自动解约?」梁飞冷笑 一声,「你太天真了。武硕帮布下天罗地网,等你上门履约,他会放掉你这个乘 龙快婿?地位卑贱的侍婢,谁会理会她呢?」 「桦桦小姐的贴身侍婢,总有机会上达天听吧!」 「暴戾的帮主、乖张的当家掌柜,你以为你有多少机会?他们不把她的嘴撕 烂才怪,别作梦了。」 孟广瀛的心情倏地直落谷底,「咱们再停留代州几天,换家妓院,狠狠地玩 个痛快,再到威龙堡赴「死」。」 「赴「死」!?有那么悲惨吗?」 「所有女人的缺点,全集中在武硕帮当家掌柜的身上,我的人生还不够悲惨 吗?」孟广瀛壮烈的说:「我要一次叫三个女人,好好弥补我的损失。」 孟广瀛的行踪,一直都在罗威青的掌握之中。 当孟广瀛一进入应家镇,他就得到消息,他以为孟广瀛会到威龙堡履约,殊 料孟广瀛逛完市集,竟又掉头返回代州,且又换到另一家妓院「众香国」。 根据回报的消息,打从离开北京府,孟广瀛和一名随从,除了赶路之外,几 乎是在妓院和赌场混日子。 如果再把杭州那段吃吗嫖赌的时间也加计进去,孟广瀛被迫接下桦桦的婚约 后,几乎每天醉生梦死的过日子。 罗威青不以为意,他可以理解孟广瀛的心情,同情他以自我堕落来排除心中 的焦虑,这一切的行为,应该会在大喜之日后停止,桦桦不会容许丈夫的糜烂, 她会有办法对付孟广瀛的风流。 因为孟广瀛是个不可多得的乘龙快婿,罗威青暂时容忍孟广瀛的行径,只要 他记得来履约,把桦桦娶回去当将军夫人即可。 他也不急著通知桦桦,孟广瀛即将驾临威龙堡迎娶,等到孟广瀛抵达威龙堡, 再让桦桦当新娘也不迟。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