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艾家全家人为彭明伟的归来接风洗尘。 艾思凡举杯道:“来,为明伟大难不死,荣归故里干杯!”“艾梅心不在焉, 眼里看着明伟,心里却想着别的。艾菊知道姐姐的心思,她轻轻踩了一下艾梅的脚。 艾梅醒悟过来,举杯一饮而尽。 艾思凡打圆场:“咱阿梅是被明伟的突然归来给搞懵了,反应不过来了。” 江月秋高兴地说:“可不是吗,我说明伟啊,你和阿梅选个吉日,赶快把喜事 给办了!” 艾梅一惊,手里的酒杯倒了,血红的酒撒在雪白的桌布上。 彭明伟忙问:“没事吧?” “对不起,我……” 大家惊讶地看着艾梅。 彭明伟说:“你脸色很不好,是不是病了?我陪你回屋休息吧。” 艾梅点了点头。 晨光瘸腿走出医院的大门,行走在大街上,神情麻木。他去了妙峰山,呆呆地 坐在大石上,凝望着海水拍打礁石溅起的白色浪花。他想起和艾梅在妙峰山上放飞 鸽子的情景。自从查出患了骨癌,他对生命又多了一种更深刻的理解。在他看来, 在这个世界上,生命总是在不断地更替,转换,生老病死也都是大自然的规律。生 命是短暂的,渺小的。但他还年轻,对生命还是充满了深深的眷恋。 海边长堤是他和艾梅以前经常去的地方。他呆呆地站在长堤上,任凭海水掀起 的浪花飞溅在自己身上,他的眼前是他和艾梅在海边嬉戏的一幅幅情景。 这天,晨光和朋友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毯上吟诗,屋里烟雾缭绕。 一朋友举着酒杯往嘴里倒:“对酒当歌,” 晨光应道:“人生几何?” 朋友又说:“下马饮君酒,” 晨光说:“问君何所之?君言不得意,归卧南山睡。但去莫复问,白云无尽时。” 朋友道:“驿外断桥边,” 晨光道:“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朋友说:“人生得意需尽欢,” 晨光道:“莫使金樽空对月。” 说着他看了看马强:“老马,你也来遛两句?” 马强冥思苦想了许久,终于一拍脑袋:“有了!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众人大笑,晨光无言,独自一口气吟道:“一年明月今宵多,有酒不饮奈明何?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他终于吟不下去,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把杯子重重地摔在地上。 大家顿时一惊。 马强看看他,说道:“哥们儿,怎么着?又想你的梅表姐了?” 晨光强笑道:“不想,什么也不想了!” 马强又教训他:“你这个人哪,真不像个爷们儿,小小年纪,心哪儿那么重? 凡事要学学我……”说着他摇晃着站起来,又扑通一声坐在地上,说道:“这叫拿 得起,放得下!” 众人又大笑,晨光看着他苦涩地摇摇头,说:“对!兄弟是手足,女人是衣裳! 来,再干一杯!” 马强说:“哎,这就对了!干!” 众人举杯,晨光淡淡一笑,把酒干掉。 晨光瘸着腿艰难地在走廊里行走,到了艾梅办公室门口,他停住脚步,向里张 望。透过窗口看去,艾梅正与一位医生说着什么,她依然那么美丽,只是有些忧郁。 晨光突然一阵心悸,头晕起来,忙扶住墙壁…… 小丽从旁边走过,看见他,站住了:“哎,这不是晨光吗?怎么在这儿?” 晨光忙掩饰道:“呵,我正好经过这儿,可能有点儿发烧。” 小丽四处看看,扶他到就近的一排椅子边坐下:“在这儿休息一下吧。” 晨光坐下来,笑道:“还好,当初我没把这儿的椅子踢坏了。” 小丽笑着说:“你还记得那个事儿呢!” 晨光想了想,又问:“你们科的艾主任,最近怎么样?” 小丽望着他:“还那样啊。你们俩……” 小丽看晨光气色不好,忙说:“我看你还是去内科看看吧!” 晨光说:“不了,我手头还有点活儿,回头再说。”说着起身离去。 小丽目送着他一瘸一拐地向走廊深处远去,小声诋咕着:“发烧就发烧呗,怎 么腿也不好使了。” 艾梅在写病历,小丽走进来说:“艾医生,我刚才碰见晨光了。” 艾梅猛地抬起头:“什么?他来了?” 小丽说:“他就在医院的走廊上,好像是病了,我看他脸色挺难看的……” 艾梅吃了一惊:“懊?他病了?什么病!” 小丽摇摇头:“我不知道。” 艾梅疑惑地看着她…… 下了班,艾梅决定去看看晨光,就去了超市,买了一大袋食品。 她走进晨光的屋里,看到乱七八糟,一片狼藉,赶忙帮他收拾起来。 这时,晨光喝了不少酒,一脚把门踹开,撞了进来。 艾梅站起身说道:“我听小丽说你病了。” 晨光控制住情绪,瘸着腿走近她,若无其事地笑笑说:“没什么,也不是什么 大病。” 艾梅走过去,蹲下看他的腿,问道:“你腿怎么了?是不是摔了?上药了吗? 现在怎么样?” 晨光一抬脚,把鞋子踢飞,问道:“你到这儿来干什么?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 来了呢!” 艾梅一愣,抬头不安地说:“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晨光嘲讽地说:“原来是这样俄要是不得病,你也不会来看我吧?其实,你根 本就不该来,我也不会有事的……再说,就是我死了,好像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吧? 那样你不就可以彻底解脱了吗?” 艾梅站起身,低声道:“晨光,请你别说‘死’这个字好吗!” 晨光有些伤感地站起,无所谓地笑笑:“没什么,人都要得病的,就像人都要 死一样。花谢了可以再开,人死了还有来世啊,所以得病不是什么大事,大病小病 都一样。” 艾梅小心翼翼地问:“你好像喝醉了?” 晨光一愣,大声说:“我没醉,是这世界醉了。” 艾梅不说什么,转身继续替晨光整理房间…… 晨光走到一个小饰物面前,指着它说:“你看我干吗?你干吗笑?你在笑我吗? 你看见我伤心你高兴是不是?”说着说着就大吼起来:“你太可恶了,你怎么没有 道德!”随手把小饰物摔到地上,艾梅刚擦得干干净净的地面溅满破碎的瓷片。 艾梅看了看晨光,无言地收起瓷片,扔进垃圾桶。 晨光又走到一个瓷做的小鸟面前,阴阳怪气地说:“你落在这里多久了?我以 为你是瓷做的你就不会飞,我把你放在我的屋檐上,你为什么把翅膀张开了?你也 要飞吗?你也要离开我?你的伴回来了是不是?那你就——飞吧。”说着把它托起 抛向空中,瓷鸟在空中打了个旋,又摔碎了,瓷片溅了一地。 晨光喃喃地说:“怎么就剩下我自己,都走了?我真的好孤单,好孤单。” 艾梅跪在地上,把瓷片—一收拾起,放在垃圾桶里,含着泪说:“你醉了……” 晨光幽幽地半梦半醒地说:“我没醉,是这世界醉了。” 清晨,晨光醒来,见房间干净得一尘不染,满地的垃圾已经扫起倒掉。脏衣服 已经一件件洗好,晾好。各种文件、书籍、稿纸也归类放得整整齐齐,鲜花插在花 瓶里。 一桌丰盛的早餐已经摆好,还有几个药盒摆在茶几中间。 桌上又留下一张纸条:晨光,我走了……起来后记得吃药,其中有一种是外敷 的,别搞错了。你的内衣和袜子都洗好了,放在衣柜的第二个抽屉里,别忘了吃早 餐,否则你的胃会吃不消的。以后少抽点烟,也别喝那么多酒,尽量少熬夜,这些 习惯都对你身体很不好。对了,最好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你的腿…… 艾梅晨光拿着信的手颤抖了,他忍住眼泪走到窗口,慢慢地把信撕碎,抛向空 中。碎纸在寒风里徐徐降落,犹如漫天的雪花,随风飘舞着…… 艾梅疲惫地趴在床上,手里拿着准备送给晨光的巧克力,一块一块地摆成一条 很长的城墙垛子。她一推,城墙垛子“哗”的一声,糖块一个一个地倒了下去…… 彭明伟推门进来,看着她不说话。 晚上,彭明伟和艾梅出去散步,艾梅说了她和晨光的情况。 彭明伟抽着烟,沉默了许久,问:“……这么说,他比你小?” “是的,他比我小10岁。” 一这并不重要,关键在你们之间的感情!“ “对不起,明伟……” “没什么,我不怪你!” “明伟……” “你知道,这不是我的性格!” “可是你这样,我会更难受!” “不要太在乎我,关键是你自己的感受!” “明伟!” 二人沉默下来。 彭明伟问:“今后,你打算怎么办!” 艾梅摇摇头:“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彭明伟说:“那你再好好想想!想好了给我电话。” 彭明伟正要走,艾梅的手机响起来。艾梅欲接电话,又看了看彭明伟没有接, 电话铃继续响着。 彭明伟知趣地快步走开,艾梅忍不住接通电话:“喂……” 第二天,彭明伟约艾梅在一家饭店西餐厅用餐。 他们相对而坐,各自动着刀叉,谁也不往嘴里送。 彭明伟拿起刀叉往艾梅盘子里夹菜:“吃吧,这都是你爱吃的。” “明伟,我对不起你!” “怎么,想好了?” “还没有……” “你还是忘不了他,对不对?” “我不知道……” “那他一定很优秀……” “明伟!” 明伟举手阻止她,接着说道:“艾梅,今天约你出来,是想把我的想法告诉你, 希望你耐心地听我说完。我承认自己是个平凡的人,只能给你一个平静而稳定的生 活。你真的不必在意我的感受,要知道,感情是不能强求的……记得那次出事后, 当我恢复意识那一刻,我曾经暗暗念道:”艾梅,别离开我!‘可是现在,我要对 你说:“你走吧。’” 艾梅含泪看着他。 明伟含笑道:“我虽然一直都爱着你,可我不想让自己后悔,后悔在将来的某 一天,才发现做错了……我更不希望你后悔,为了成全我,自己心里却流着泪…… 千万别为我担心。你看,那么高的悬崖都奈何不了我,更何况是将来呢?” 艾梅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握紧他的手,摇着头:“明伟,我不后悔!我只是觉 得自己很累,很累……” 导演在指挥剧组人员拍戏,马强在旁边看着,皱紧了眉头。 艾菊也坐在一旁看剧本,化妆师在给她补妆。 马强叫她,艾菊抬头看看他,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马强说:“我要找你谈谈。” 艾菊站起来:“正好,我还要找你谈谈呢!” 艾菊和马强走到一边,马强问:“你找我?好,那你先说吧。” 艾菊生气地问:“你真把林风那个修理厂给买下了?就为了开除他?” 马强故做惊讶:“我没开除他呀?相反,我还想重用他呢!是他自己要走。” 艾菊鼻子里哼了一声:“重用他?那就不必了!只要你不是想开除他就行了! 否则,我就得骂你一句……” “骂什么?” “除了几个臭钱,你穷得什么都没有!” 艾菊说完要走,马强忙说:“哎,大小姐,别走,我还有话要说呢!” 艾菊停住,望着她:“说回……” 马强一本正经地说:“你都看见了,晨光这一走,我损失有多大!我还不得不 把那个二流导演找回来,让他帮我拍戏,弥补损失……可你看我,吭一声没有?晨 光是我的兄弟啊!我能说什么?所以啊,我这个人哪,把钱看得并不重!我看重的 是感情,是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当然,也包括男女之情。” “你还想说什么?就赶快说吧。” “还有,你知道我的前妻,她为什么要离开我?就因为那时候我手上没钱,我 是个无名小辈,她就跟别人走了……所以,我才发狠赚下了这个家当!我赚钱,是 为了给人看的,是为了不被人小看的!怎么现在你,你倒把我看成是一个暴发户, 一个穷得只剩下钱的人了?” “就算我错怪你了,可你自己也……” “是啊,那天你主动来找我,说想嫁给我,我当时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怎么 可能答应你呢?等你走后,我一想,哎,你跟我,还真挺适合。别的不说,就你这 个脾气,我就挺喜欢……” “可现在,已经晚了……” “不晚!我知道,你现在不就是跟那个林风好了吗?他有什么?不就一个修车 的吗?好,你去告诉他,只要他肯放手,让你回到我身边,我呀,就把那个修车厂 交给他,让他去管理,也当一个小老板!” “你呀,做梦去吧……” 艾菊气乎乎地走开,马强笑眯眯地看着她离去。 林风在体育器械上锻炼身体,累得满脸是汗。 艾菊走进来,走到他身边,给他数数:“一二三……” 林风停下来,又上了跑步机。 艾菊也跟过去,帮他数数:“一档二档三档……” 林风边跑边问:“你今天怎么不拍戏?” “晨光还没回来,又换了一个二流导演,我不想演了……” 林风敏感地问:“是不是因为那个马强……” 艾菊打断他:“你别管了,好好练吧,啊。我给你数数:一二赛车场,艾菊和 赵海在等候着,林风推着摩托车过来,赵海叫道:”哇!好棒啊……“ 林风骑上摩托车,朝前驶去,艾菊和赵海跟他跑去。 海边架起一堆火,艾菊和林风在烤肉,赵海在旁边的土坡上吹口琴。 艾菊抬头望着天边:“今天的月亮真好。” 林风抬头:“是啊。 艾菊看看赵海:“他什么时候学会吹口琴的?” “在我的吉他弦断了之后。” 艾菊问:“把那根弦接起来不就行了?” 林风摇摇头:“不,我宁肯它先断着,等我比赛结束庆功的那一天,再把那根 弦接起来。” “这次比赛对你很重要吗?” “当然了,再过一年我就超龄了……我已经很久没参赛了。这么长时间,国内 肯定起来了不少好手。再说,我现在的体力也不如从前了…” “那,你就别去了!这种比赛,很危险的!” “艾菊,你知道什么是梦吗!” “那你要答应我,一定小心……” “你放心吧,不会出事儿的!为了参加这种职业赛,我已经准备很久了!” “我相信,你会赢的!” “为了你,我一定要赢。” 两个人正要接吻,赵海叫道:“肉烤糊了!” 林风忙松开艾菊走开:“好,我们到那边去,离他远一点儿。” 他们笑着跑开,赵海嘟哝着:“好,故意气我呀。” 海边的礁石上,林风和艾菊搂抱在一起。 艾菊歪着头问:“你过去,也这样快乐过吗?” 林风不解地问:“怎么想起问这个?” “我对你的一切都感兴趣!” “那时候年轻,一帮朋友在一起,就像一群吉普赛人,又像一伙游侠,走到哪 儿,玩到哪儿,唱到哪儿,疯到哪儿……那是我最快乐的一段日子!” “那现在呢?” “现在,好像没那么轻松了。” 艾菊深情地说:“我也觉得自己过去的一切、现在都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 就是你!” 林风吻了她一下:“我知道……但我觉得,你还是不该放弃演戏。” 艾菊叹了口气:“跟你实说了吧……最近,马强总来纠缠我,真让人心烦!” 林风一怔:“是吗?他今天又来找你了?他说什么?” “他说,只要你肯放手,让我回到他身边,他就……” 林风打断她:“别说了!” 马强正在办公室打电话:“什么?有人看见他回来了?那他怎么不来找我?” 林风推开门,气冲冲地走进来:“我已经来了,就是来找你的!” 马强放下电话,笑道:“哦?这么气冲冲的!怎么?又想揍我啊?这儿可是我 的办公室,只要我叫喊一声,就会有保安冲进来,把你扭进派出所。” 林风一把扭住他的衣服:“我先扭住你……告诉你,别再纠缠白云了。不准你 再去找她了!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马强笑嘻嘻地看着他:“是吗?是她让你来找我的?” 林风放开他,冷冷地说:“是我自己来找你的。你有什么话,冲我说吧。” 马强问:“她没告诉你,我开出的条件?” 林风皱起眉:“什么条件?” 马强绕开办公桌,走到他身边:“只要你肯放手,让她回到我身边,我就把那 个汽车修理厂,赠送给你,以后你自己再去发展。” 林风生气地吼道:“做梦吧你!我告诉过你了,离她远点儿,否则……” 马强拍拍手:“何必这么生气呢?就算你不同意,我们还是朋友嘛!不就是一 个女孩嘛,何必当真呢?”说着神秘兮兮地俯在林风耳边:“我的剧组里,漂亮姑 娘多的是,要不要我再给你介绍几个?” 林风一把抓住他:“你!你这个流氓!” 马强往后退着:“你敢把我怎么着?” 林风将马强用力一推,马强的头碰在桌角上,额上流出了鲜血。 马强呼叫着:“来人哪!” 一队保安闯进来,将林风按在地上。林风大吼一声,怒不可遏地和保安扭打起 来。 林风被带进拘留所…… 马强头上包着纱布在接听电话,一名医生在电话里大声说:“喂,你这个病人 真奇怪,病床留了好些天了,你也不来办住院手续?” 马强感到莫名其妙:“谁说我要住院?我没病啊,只是头上受了点儿轻伤。” 他摸着头。 “喂,你还说你没病,你再不住院就来不及了……” “那你说我得什么病了?” “什么病?绝症!” 马强生气地说:“你才得绝症了呢!你敢咒我!” “你怎么不讲道理?你不是晨光吗?你得骨癌了,你还骂我!” 马强愣了一下,自言自语:“骨癌?晨光?” 他举着电话,脸色越来越沉重。他把电话扔在桌上,颓然地靠在椅子上。 有人敲门,马强没好气地大声嚷:“敲什么敲,进来!” 晨光推门进来,马强一惊,但马上强装笑脸:“嘿,臭小子,你终于来找我了, 你可把我害惨了。” 晨光坐在他对面不说话。 马强看了看晨光:“还等什么?赶紧去给我开工啊,赶紧把那笨蛋导演给换下 来。” 晨光面无表情,沉默了一下:“老马,你的戏我不能拍了,我这次来是跟你道 歉的。” 马强强笑着:“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这种混蛋还知道道歉?” 晨光满脸真诚:“我真是来道歉的,以前我太任性了,其实我心里一直都知道 你对我好。但这次有些特别的原因,不能帮你拍了。” 马强不敢和晨光对视:“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你天生就是小心眼儿!又是你所 谓的浪漫爱情是不是?” 晨光说:“我要拍我自己的电影。” 马强问:“有人给你投资吗?又开始做梦了,是不是?” 晨光说:“梦不梦我不知道,我一定会想办法的,在死之前把它拍完。” 马强大大咧咧地说:“什么死不死的?你离死还早着呢。”说着有些哽咽了, 顿了顿:“你要拍电影也是件好事,我这里会帮你想办法的……” 晨光感激地说:“谢谢。” 越野赛场彩旗飞扬,人头攒动。一群摩托车手开着摩托车,飞快地涌上来。众 赛手站在一排,准备出发,群情激昂。 信号枪响了,众赛车箭一样射出去。 众赛车手先后驶来,他们涌向一条土路…… 赛车手们争先恐后地跃过障碍…… 一群小姑娘打着“林风我爱你!”、“林风加油!”的标语,围在赛场旁呐喊。 艾菊在她们旁边,专注地观看着比赛,努力寻找林风的身影。她没看见林风,有些 焦虑不安,也茫然地不断挥着手。直到比赛结束,她也没看见林风…… 林风此时正在拘留所里关押着,他在号房里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一样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