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断翼的天使,叫我如何学会飞翔(4) 程舒然忽入他怀中的某个瞬间,以为是在很多年前缩在母亲的怀里失声痛哭 的下午,鼻梁上面的麻木已经穿透了骨髓,满脸满嘴都是她的鲜血,流淌在年少 的岁月里的血腥的味道还是那么得刻骨铭心,还有母亲充满内疚与惊慌失措的脸 庞和言语,像是梦魇一样地穿越了那么久的时间来到她的面前:“程舒然,然然, 妈妈对不起你……”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为什么每次都要在她受到了伤害之后和她说对不起,为 什么就没有想到过好好的保护她。 高飞的臂弯有点点的猩红。已经脱掉鞋子的脚上触目惊心的一个大口子,肉 皮翻卷开来,无数无数的血流下来。在把程舒然交给处置室里的医生手里的那一 刻,高飞无助地哭了。 他宁愿现在受伤的是他自己。 他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浸湿,湿嗒嗒的一缕一缕地贴在脑门上,他气喘吁吁地 靠着墙站在一群人的中间,哭着喊着要人来救程舒然。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们快救救她啊,不要让她死,她流了那么多 的血,一定要救救她啊,我一定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们的,我……” 他随便抓住一个在走廊里经过的医生,叫嚷着、哽噎着,开始慌乱地翻自己 所有的口袋,一步步的后退,仿佛身后有巨大的黑洞在吸引着他向后。一直退到 墙壁尽头,靠在墙上滑着蹲了下去。他已经失去了理智,这么多年来和舒然一起 上学放学,忽然之间身边没有了人,惊恐远远大于悲伤。他哪里知道,这只不过 是程舒然经历过的一个及其相似的场景,根本就不至于致命。 一双大手轻轻地覆盖上了高飞的额头,温柔的声音传过来:“你不要害怕, 她不会有事的,只是一点点流血而已。” “真的只是一点点流血吗?” 高飞不相信,但是他还是平静了下来,泪水涟涟地望着刚才说话的那个年轻 医生。 有那么一个瞬间,仅仅是一个瞬间,他想过将来要做一名医生。 13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程舒然已经被包扎好了推了出来,高飞一下子跑到她 的面前,抹了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淌出来的眼泪和鼻涕,内疚得想要找个地缝钻 进去,他静静地看了她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