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命年的红内衣 二零零七年的七月十二日张小萌二十四岁生日,早几天她就旁侧敲击的提醒着 我:哎,吝啬鬼,去年就居然那么稀里糊涂地让你蒙混过去了,连到底是哪天都没 搞清楚,这回可是本命年,不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你,你想想吧,十二号就是我生日 了,我呢,也不要求你送我什么名贵的奢侈品了,给我送套内衣就行了,要红色的, 人家都说了,本命年穿红会转运的,我要黛安芬的!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信口答应到:明天下班儿咱就去买! 她高兴得“叭”的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我这也是为你好,本命年不穿红的会倒 霉的,你要跟着我这么个倒霉蛋肯定也免不了沾点儿霉运,所以呢,为了这一年你 能够飞黄腾达,早日发财,我就勉为其难接受了! 感谢您赏脸,我真觉得无上光荣!我答到。 七月十二号,也就是她生日那天,我俩在外面大吃了一顿,回到家她赶紧洗了 个澡,把那套内衣换上,兴奋得跟个孩子似的满屋子乱窜:高然,这才是你送我的 第二套衣服吧。瞧,我多替你省钱呀,两套衣服加起来还不到一千五,真是便宜死 你了。 嗯,人家都说了,便宜没好货。对这种对白,我俩都司空见惯了,生活是如此 的无聊,乐趣还是得自己找。 去你的!她佯装发怒到:你才便宜货呢,我一分钱没花你就这么跟了我,要猪 肉能有这么便宜的话,全国人民早就高兴坏了。 晚上我们在崭新的床单上翻滚了一番,张小萌很快就睡着了。 过完这个生日,张小萌好像真正的从丧母的阴影中彻底走出来一样。事实上她 真的变了,她母亲过世后,过去那个孜孜不倦的怨妇形象全然没了踪影,现在的张 小萌,变得对生活完全没有意见。对工作,对物质都充满了极大的热情,她们公司 的腐败活动也特别多,一帮闲人没事儿就聚在一起吃饭喝酒K歌,我跟着去了几次, 渐渐就不去了。她这样招人喜爱,对所有人都笑眯眯的,总有一些年轻的不年轻的 结婚没结婚的男人跑过来跟她插科打诨她也不生气,总是让她聪明又机灵的顶回去。 当然也总有那么一些年轻的不年轻的结婚没结婚的女人们暗地里使劲小心眼儿,给 她小鞋穿。 但我心里总还有那么点儿疙瘩过不去,看不见就算了,偏偏要在我眼前上演。 有一天晚上她们在苏武牧羊又聚众吃喝,把我叫了过去。刚走到门口便看见这 帮人在人声和火锅一起沸腾的大厅里一改在办公室里的冠冕形象,喝着啤酒讲着黄 笑话,兴起处一帮人怂恿着张小萌过去给她们经理敬酒。 那位经理三十五六,长得短小肥胖,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鼻头处竟 然红扑扑的,像马戏团里的小丑似的。此刻看张小萌走过去,脸颊上的肉挨着鼻子 挤成两团,像个四喜丸子,总之,颇具喜感。 张小萌站起来端了一杯酒向经理走过去,本来就喝得有点儿多,摇摇晃晃的, 这时不知谁突然从桌下伸出一条腿拌了她一下,虽然及时扶住了,一杯酒却一滴不 剩得浇到了经理的裤子上。 一帮人马上跟着起了哄,有人递过了纸巾:张小萌,快给人家擦擦呀。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透了,于是转身又走了。 回去的路上接到张小萌的电话,我一把按掉了,她接着又打过来,我还是按掉 了。她孜孜不倦的继续拨着,我不耐烦的把手机拿起来准备关机,却看到屏幕里显 示出来的是小雨两个字,只好按了接听。 有没有空陪我出来喝两杯?听上去她已经喝了不少。 我忙问她:你在哪儿? 苏荷。 都有谁啊? 我一个人。 我隐隐的感觉到有什么事儿发生,急忙把方向盘一转,杀了过去。 赶到苏荷穿过人群发现小雨时,她正坐在张桌子上,手舞足蹈的和一个男人比 划着:两只小蜜蜂啊,飞到花丛中啊,飞啊……桌上摆了两瓶伏特加和一堆乱七八 糟的酒杯橙汁色盅什么的。 我绕到她旁边悄声无息的坐下看着她,她输了一局,往喉咙里灌了半杯酒,回 头一下看到我:你等会儿啊,等我完了这一局赢了这王八蛋再来陪你。说着又和那 男的叫上板了。 我找服务员要了只杯子,倒了一杯纯酒,一口饮下,像灌下了一团火,从喉头 一直烧到胃里,赶紧又灌了半杯橙汁,才稍稍平复下来。 不玩了,小雨又输了一局,冲那男的一挥手,自己灌下一杯酒,捅了我一下: 哎,给支烟。 我从口袋里掏出烟和火机放到桌上,她抽出一支点上,深深吸了一口:那个老 家伙又找了个新欢,把我给甩了。 是吗?我心不在焉的答着。 她吐出一个烟圈,看着台下聚众淫乱的男男女女,义愤填膺地说到:老娘倒不 是稀罕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我正准备甩了他呢,结果老王八蛋先下手为强,倒 先把我给甩了。 唉,这可真叫人难为情。我稀里糊涂的附和到。 可不是吗?她从凳子上跳下来一把拉起我:算了,好歹半年给了我十二万,我 也没亏,走,跳舞去! 我茫然的被她拉进了人堆里,跟着摇了起来。不断的有人涌起来,和陌生却热 乎乎的身体挨挨擦擦,我很快的兴奋起来,在主持人几个黄笑话地忽悠下,小雨更 是跟着一群不明所以的人不明所以的尖叫着。跳累了便回去继续喝,中间又叫了一 打啤酒。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