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鸟重生 杨番从病床上爬起来。病房的窗外阳光灿烂。他皱皱眉头,他又梦见了那个女 人,脸很朦胧看不真切。会是谁呢?也许知道她是谁对自己恢复记忆就有帮助了。 他决心查个水落石出。 白芝这一取消婚约,把从老家赶来的母亲给气病了。她陪在医院里照顾母亲。 在医院食堂打饭,排着长长的队伍。好不容易轮到她了。她却一下子找不着零 钱了。她急忙让开一条路,对后面的人说:" 你先来。" " 我不急,你慢慢来。" 身后的人谦和地说。 白芝有个奇怪的感觉,好熟的声音!她迅速转身抬头,遇上对方乌黑专注的眸 子:" 杨番!" 她惊呼出声。那天他是被车撞了吗?是自己的话太刻薄了吗? 他一脸茫然,她是谁?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白芝惊喜交加。等母亲出院后,她把母亲和父亲安置到自己那套两居室的房子 里,然后回到医院,照顾杨番。这家伙好象是失去记忆了,这也算是他做坏事得到 报应了。可是、可是……她总觉得有些于心不忍。他的伤也是因她而起啊,怎么说 也相识一场,他现在这么落魄,还失去记忆,她怎么也不能干干净净转身走人吧。 杨番的伤终于痊愈。出院那天,杨番把白芝带到住处。他拿出备好的红酒,白 芝点燃了蜡烛,熄灭了灯火。 烛光下,也许是喝了红酒的缘故,白芝的脸一片殷红。杨番忽然觉得这场面似 曾相识。 白芝眼中映着烛光,特别闪耀,像点漆一样晶莹。 杨番身不由己地挨近她,印上她的红唇。一阵熟悉的眩晕从心底荡漾开来。白 芝不由自主地伸出舌头,回吻他。受到了她的鼓励,他更大胆地展开了掠夺。熟悉 的甜美一波波不容抗拒地向他袭来……他猛然发觉她似乎就是梦中那个女子。 杨番失去记忆后,与从前的生活截然断裂。他在" 策划工作室" 应征,找了份 工作。 这一天,一个艳丽的女人找到了他:" 杨番!有你的!给我的护肤品全是假冒 伪劣产品!现在从我手里买了玫琳凯产品的人皮肤失疹,全来找我赔偿!" 杨番揪紧了眉,难道自己从前是个坏人?有些记忆隐隐约约开始在他心里复苏。 " 我乔丽丽不是好惹的!你别想有好日子过!" 乔丽丽甩袖而去。 第二天,当白芝推开杨番的门,他还睡着。她喊了一声,他就醒了。他刚起身 穿外衣,只听床那边有人说:" 喂,你昨晚把我内衣扔哪儿去了?" 他吓得浑身哆嗦,怎么床上还有人? 乔丽丽从被子里露出脸来。 他大惊失色,她什么时候来的?昨晚自己又没喝酒,清醒地一个人回来,怎么 会…… 白芝如梦初醒,嗬嗬,原来他们仍有关联!原来他的失忆全是假的! 她一句话也没说,只那么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就走出去了。 " 白芝!" 他来不及再穿其他外套,飞身追出去。 " 原来你找我叙旧情的同时也没冷落老搭档啊!" 白芝甩开他的手。 " 白芝,你听我说!我不知道她是怎么上了我的床,也不知道她怎么会进我的 家……" " 她会隐身术!她变成小虫飞进来,变成空气飘进来的!你放心,我不会缠着 你!你那天是酒后乱性,我不会当真的!" 她努力想挤出一丝笑容,却极浅极浅, 宛若天边转瞬即逝的云彩。 " 白芝!" " 你放了我吧1 你骗我的次数还不够多吗?我是一个渺小的人,简单、愚蠢到 就是你们嘴里的白痴,可以任你们摆布,戏弄于股掌之间!我不值得你花费这么多 的心思和计谋!" 白芝一步步往后退去。 " 小心!" 他一把拽住她,一辆摩托车疾驰而过。 " 放开我!你要逼死我吗?我本是与世无争的人,为什么你们就不放过我?" 她的泪潸然而下。 他踉跄地退了一步,无力地让开了,看着白芝一步步走远,走出他的视线。 当白芝再见到杨番的时候,已经是很多天以后的事了。她远远地看到两个警察 带走了杨番。她告诉自己不要多管闲事,可她却没管住自己的脚,她到处打听,才 知道杨番从前牵涉的几起诈骗案的主谋落网,杨番被找出配合调查了。坏人终于受 到了惩罚,她觉得自己应该高兴才对,可她怎么也笑不出来。 大半年以后,白芝在一个酒吧再次与杨番相遇。她定定地看着他。杨番放下了 刚端起还没碰到唇边的酒杯。 " 嗨。" 他礼貌地向她点头。 " 嗨。" 她淡淡地回应。时间可以冲淡很多东西。她看看他,不知那次被警察 带走后发生了什么,似乎过得不好。他胡子一大把,形容枯槁,全然没有了以前的 风采。 " 那些不义之财都被没收了,还给了受害者。好在……我在那些案子中的角色 不重要,而且我作证对办案起了一定作用,所以……退还了赃款之后,没什么大事 ……我在努力从头做起。" 他像对待一个老朋友一样对她娓娓道来。 听了他的经历,她有点欣慰,但愿他真能改邪归正,从头再来。 " 难得遇上。真巧,今天是我生日。你介意陪我过生日吗?" 他试探地问。想 想真有些悲哀,混了这么多年,居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帮他庆祝生日的人。 她原以为自己很恨,可是见了面,看到了他的脸,听到了他的声音,她觉得自 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避之不及。她缓缓地点点头:" 祝你生日快乐。我陪你喝一 杯吧。" 她伸手要去拿酒瓶。 " 不。" 他按住她的手,碰到她时,她受了惊吓般地把手缩了回去。" 前几次, 你都说我不是出于真心,要么头脑发热,要么饮酒过度。今天我不发热,也滴酒不 沾,是清醒的。我只想和你聊聊天,说说话。" 他付了酒吧的钱,和她一路走一路说着些细碎的话题:" 你爸爸妈妈还在本市 吗?" " 对。那场婚礼气坏他们了。说再也不让我一个人在外面野了,要看着我。" 白芝觉得他真像个老朋友,她愿意把近况和盘托出。大概是因为一起经历了很多事 吧。 " 哦,到了。这儿就是我的住处。" 他指着一幢出租房," 我以前的房子,来 路不正,已经被没收了,拍卖所得的钱还给受害者。现在租住在这儿。" " 哦。" 白芝点点头,四处打量。外墙上从前的粉刷已经斑驳脱落,细小的石 灰印迹洒落在墙角,公共楼梯处的玻璃好几块都破碎了,窗棂也破损了。时代发展 这么快,这房子居然都没有底层车库。 " 和从前的不能比了。条件不好,也……不好意思请你上去,太简陋了。" 他 难为情地抓抓头皮。 她听出了他的自卑和胆怯。传说有一种火鸟,可以在烈火焚身中获得重生,就 像凤凰涅磐。杨番此刻就是这只火鸟。一个正努力想凭借自己的双手痛改前非往上 攀爬的人,你怎能不伸手拉他一把?这时弃之而去与落井下石有什么区别?不是又 眼睁睁看着他跌回昔日泥潭吗? " 怎么会?带我上去看看。来都来了。" 她难得地笑了。 " 这……你可是我第一个客人呢!" 他的反应马上积极起来,一改原先有气无 力、慢吞吞的模样。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