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魂春药 “龙一萍,你有话放肚子里行不行?没人当你哑巴。”王建江重重在她背后推 了一把,龙一萍“哇”地喊叫起来,她的脚被崴了。她拾起高跟鞋扔得远远的。 “男子汉大丈夫,还不如我们小女人,快,来,背我走,你给我买的啥破鞋。” “你本来就是破鞋么。” “好啦,别斗嘴了,别玩过了火,路上行人听见了都不好。” “是啊,虽然你王建江出钱包了我,但不能肆意妄为地侮辱。” “胡总,给你一本贵宾卡,方老师也有一张。”小薛拿出休闲中心红色镶金边 的贵宾卡,然后又说:“胡总,把车开到海港小区,飞云飞雪住那里,晚7 :30才 去舞厅,第一回交朋友,显示我们心诚。” 出租屋关着门,房东老太说:“飞云飞雪回溧水了,也可能回常州了,大清早 他们就走了,你们可以打飞云手机,飞云有手机,飞雪没有。” “好了,看见飞云飞雪回港区,让她们给我打电话,我叫小薛。” “胡总,不是艳福没有,而是缘分没到。” “没有美女相伴,喝酒没味,吃饭不香,我今晚要和小薛好好较量较量,省了 胡总一餐晚饭吧。”黄泉水说道。 “老大哥黄泉水不参加,我和小龙也就免了罢,自由活动,胡总陪方老师好好 看看夜景,江堤港岸两边都有美女在看月亮,方老师搞创作,一定也喜欢看月亮的。” “我们又不是小男孩,还需要你们安排夜生活吗?”胡总对我说:秋风,我们 去中兴五节桥吃海鲜江鲜去。 五节桥曾经是中兴乡的街市,由于三镇合并,五节桥成了荒废了的小镇,只有 三二家酒楼和几家出入“野鸡”成为钟点房的个体旅馆。桥西一家有地下室的二层 酒楼,以江鲜闻名,所谓江鲜,自然以长江中的鱼类为主,鲥鱼、鱼回鱼、江鳗、 江鲢、乔丁、猪尾巴鱼等等。真正的鲥鱼已经绝迹,十万块钱一条也买不到,只有 钱塘江或者珠江的鲥鱼和人工培育的河豚、鱼回鱼几十块钱一斤。当然,长江里的 籽虾和鲢鱼头煲粉皮,我是最喜欢的食物。 胡玉剑和我有同样的饮食习惯,他也不吃猪肉,常以长江鲜鱼为美食,“秋风, 来几种长江鱼,我们两人今晚唯一的谈话内容就是“鱼和女人”。 我知道,我刚出版了长篇小说《青春是条流浪的鱼》在古代或北方人的习惯中, 美人是和温静的山羊联系在一起的。而我把青春期的漂亮女人当作江南河流中四处 游动的鱼,江南的鱼是极有灵性的俊美生灵,鱼是有个性的,有特别的嗅觉,春水 三月,鱼便春性繁动,到了多雨的季节,便浮躁不安,四处蹿动,跳跃水面,蹦出 渔塘,有的便撞入堤外早就张开的网,有的成了树林水草的木乃伊。一旦水中有了 异样的化学物或有毒体,鱼就会在黎明时死去,长江鱼躺在桌上的身影,白嫩细致 精美,常让我想起裸着身子或者衣着锦衣绸缎躺卧倚坐在港堤上那些娱乐场所上夜 班的外来妹,她们是长出翅膀的鱼,是夜莺在窗外的香樟,梧桐或浓蜜的玉兰树上 歌唱年轻的生命。 “胡玉剑,少几个菜,数量也少些,两个人,也吃不下去。看来,没有美女陪 伴的美食还是不能使男人食欲大增胃口大开。” “秋风,你啊,好,我来打一个电话,有一个名叫王君仪的女孩,我让她来, 看她在不在出租屋,晚上到,她们就该飞出巢了。” “她是陪舞女吗?” “王君仪,她与别人不同,漂亮健美,多情但太聪明,很厉害,我怕她和她粘 住了以后丢不了,我看得出,她是喜欢你的,你知道,我对女人还是有一定吸引力 的。”他说着便打手机。 胡玉剑窗边,头发被刮着的轻风吹到额头,黑色休闲衫扎在裤腰里,也许是他 少年时随一个名叫豹子的体育教师学过拳脚功夫,脸和粗壮的手身材很协调,他的 脖子挺直,额头宽阔,是个雄壮的美男子,这也是他讨年轻女孩喜欢的主要原因。 当今的许多本地和外来靓女喜欢成熟的男人。他还有略带磁性的声音,手中驾着三 十万的新款广本车,他属于新生的民营企业家,他公司里生产塑料制品。五颜六色 家具、餐饮、娱乐业等。销量剧增,作为婚外恋的业余生活,他也渴望五颜六色丰 富多彩。 轻雾在酒店窗外缭绕。城沉淡黑中可以看见江边墨一样的卧物,那是江边的远 洋巨轮。江中的双山岛据说开发成了旅游景观区,夜色中已看不见岛影。轻轻的能 听见江水的涛声,看见银亮的江水在微风中流淌,月亮如蚌壳般只有一丝缝隙,我 坐在寂寞中和胡玉剑一起听着手机发出的“哆哆”声静候着美人的回音。 我们的孤独和无奈来自江水的涛声,虫鸣四起,初夏美丽夜晚沸腾着中年男人 的热血。这些年来,我带着一支笔去军中服役,去城市机关搞新闻,又去广州打工, 我得到的又是什么?写了两部长篇小说,投寄给《当代》、《收获》、《大家》、 《钟山》那些文坛的宝塔,却没有任何喜讯。我的第二部《飞蛾》打印稿给了胡玉 剑看,他认为内容写得太真实,他鼓励我支持我出版,我把22万字的软盘寄给了北 京一家图书编著中心,有一位书商说是一本有思想有艺术生命力,语言凝冻的优秀 小说,只能印三千册,同时要求我本人包销八百册。所以我不仅拿不到一分钱稿费, 还要求先交上包销的预付款一万块,胡玉剑知道了我的难处,慷慨大方给予一万块 钱支持我出书,所以我舍得牺牲自己晚上的宝贵写作时间,陪他在港区的月色中寻 觅醉人的春色月光、美女。 “你说什么?”我又问了他一遍,我正在思考中没有听见他的话。 “她电话中说正在蓝月亮美发室,约我们去‘梦之都’茶座,她已去那儿,怎 么样,美人是鱼需要悄声无息地钓,当然饵料缺少不可。秋风,你帮我看看,王君 仪怎么样,个性特色和整体素质,年轻女人没有好素质便是一根烂稻草,会把男人 绊个半死。” “我相信你的眼力,胡总。” “不过,我玩过的女孩,大都很重情,讲义气,当然,对我钟情的女孩,我是 舍得花钱的,女人么就见两种东西会展示自己最佳媚力,一是叠叠人民币,二是男 人的潇洒。所以其它一切并不能打动女人。当然,我知道秋风你也有自己所长,有 你独特的风景,你随便掼出一本书来,也是对女人有威慑力的,尤其是歌舞厅那些 没有太高文化的陪歌小姐,她们会拉住你听她们的歌,然后告诉你她们自己的传奇 故事。然后你抚慰她们哭泣的眼睛,因哭泣抖动的胸脯,她们不再拒绝你伸出的双 手。甚至,她们会把个人隐私和最拿手的歌献给你。” “胡老板,你的话还真不假,我真遇到过,她们只是一个劲地诉说和痛哭,她 们不会乐意脱裤解衣,她们至多与我口交,没有太深化男女间实质的内容。” “你小子,你连几支口香糖的钱也不舍得,可是不行的。” “好,抓紧时间,两个男人在一起浪费如此美好光城是对人类极大的犯罪。” 我说,三下二下便把一瓷碗米饭扒完了。 “去梦之都?”我问。 “去梦之都!”他说。 “梦之都”是港区最大的茶吧,楼中楼,楼下可以摆放二十个红木八仙桌,二 楼是回廊相接,可以排放八桌,是个艺人说书弹唱的戏台。“梦之都”生意很兴隆, 每杯茶最低消费十元,属大众型的,但大堂内有木屋小竹林和金鱼池,屏风也清雅, 是君子之交的好去处。大门两边的礼宾先生很负责任指挥着胡玉剑停泊车子,我坐 在车子里,早就看见绿化带旁水泥柱边有两个打扮得清纯的女孩朝我们的车子张望。 我和胡玉剑刚下车,两个女孩便奔跑过来:“胡老板!胡老板!” “王君仪,你们怎么到了门口,不先进去呢,人太多,晚了就没座位了,怕我 们不来吗?我胡玉剑说话是算数的。” “好了,快进去吧!”王君仪和她的女伴象鸟儿一样奔进“梦之都”。 胡玉剑对我说:“打多少分。” “百分百的女人,扣住文化底蕴的不足分,全部满分。”我的话让胡玉剑自鸣 得意起来,他打起口哨,我们上梦之都木楼梯时,有许多双男女的目光朝我们身上 射来。 王君仪和她女伴要了一份茉莉花茶。 胡玉剑说:“只要一杯白开水。” 我却要了一份只有女孩子才点的“玫瑰茶”。 “你这位朋友,真会浪漫。” “我们今天难道不是玫瑰之约吗?当然是胡老板约你们,我是来看风景的,看 看王君仪小姐脸上是否有玫瑰之色?” “哟,请问你是胡总的司机兼保镖,还是经纪人兼合作伙伴?胡老板还没开口, 你就把我们两姐妹震住了,很有酸牙的文雅高贵之气。”王君仪不是简单的初中生, 或许是她闯荡江湖几年已经学得满嘴鸟语。 “哈哈,王君仪,以后我们就有话可说,可以打嘴仗了,我这位朋友一直是机 关里耍笔杆子的大作家,第二本书下个月出版。” “真的?小小港区也能见到大人物?小说出版一定要卖一本给我喔。” “你是胡总的好朋友,送你一本就是。” “那么,阿兰,我们今天可有谈话说笑的对象了。” “真巧,我包里带了一张无锡日报,刊有方秋风写的一篇文章‘商海真英雄’。” 说着,胡玉剑递过报纸给王君仪。 我不傻我明白,我是胡总的“御用文人”。我是会写作的作家,他和我在一起, 附庸风雅,可以抬高他的身价,表明他是有文化的儒商,不是简单的小地主小资本 家,不是一下子富起来的爆发户。 文章把胡老板写成了一支飞翔的大鹏,真可以的。不过,在我眼里胡老板可是 风情万种,是一颗多情种子。 “此话怎讲?上星期五,你在凯乐歌舞厅是从的小戴的台,没要我,我可是眼 泪汪汪,朝思暮想。” “一副林妹妹的样子,胡老板要是贾宝玉就是天生的一对,美满的姻缘了。” “女人就是心地狭窄,爱吃醋,乱吃醋,你们吹得天花乱坠还不是陪王老板李 老板,王君仪你穿牛仔裤,还是白色牛仔裤,引得我发疯,又把一江春水蕴藏得象 酒一样捂着发酸,原本喝过茶和你们一起跳舞去,现在雅兴无法提升。” “胡总眼里是西施小戴,可小戴早已被别人包啦。三个月了,现在上班也是凭 兴趣来哼几句,做几次猫头鹰。” “好,王君仪,胡老板对你没兴趣,还约你来‘梦之都’,这叫天知地知……, 我们喝完茶去凯乐歌舞厅就是……” “还去找小戴啊?早在三天前搬场子了。现在可是新开舞厅‘老地方’当红名 花。” “看不出来,王君仪也官升三级,我们该捧场,送束鲜花什么的。”胡玉剑知 道王君仪是位名花。暗地里有不少老板们喜欢她,看她一副自命不凡的样子。他说, “王君仪挂牌名花,这身材绝对是艳舞皇后公主什么的。” “我不跳艳舞,不做疯子,我就陪着包厢里男人们唱唱歌走走步子而已。”王 君仪斜眼看我时,她的手正揉着胡玉剑的脚丫。胡玉剑坐在火车厢式的西边,王君 仪和她姐妹面朝西,胡玉剑的双脚不知什么时候伸到王君仪双腿间,脚如螃蟹在那 片丰沃的金三角扒着流泉一样温馨的洞穴。王君仪脸上展现玫瑰色,一定的,我看 见她的脸在灯光中映出亮光,胸脯在起伏不已。 就把目光俯视楼下一对对用深情厚意泡着的茶杯。茶杯里沸腾扩张的不是茶叶, 是男女们自己配造的情感汗液。 “王君仪,我请你吃夜宵,我们在‘梦之都’等着你们,我们不去“老地方” 那里熟人太多,我和方老师等着你们下班。 “不去老地方歌舞厅,就不要等我们一块吃宵夜。你应该知道如今有钱的老板 太多了,而且都是衣冠楚楚,人模狗样,随手就可以从衣袋里皮包里掏出一张大学 文凭、硕士博士都有,我可是为你穿身如玉几个月了,要不早就被别人包了。” “胡总,王君仪对你太重情义了,你要把握好机会,他是不适合找王君仪,这 样火辣辣性格,自我感觉良好的女孩。女孩的刚强来自于内心,而不是表面或者语 言。胡玉剑知道王群仪是喜欢自己的,但是她不可能只歇一棵树的枝头。 “好吧,你们去‘老地方’,我们也回到自己的老地方。以后再联络,真对不 住你们,我和方老师中午喝酒太多,还没完全醒呢。” 我知道胡总说这话,是寻找逃避王君仪的理由。是的,胡玉剑喜欢温顺得如小 绵羊,如条鱼一样清纯的女孩。他怕厉害凶猛的女人象母老虎,更怕象狼一样撕扯 本已宁静的内心世界。所有男人化钱离开婚姻的牢门是寻找快乐和喜悦,处理多余 的脂肪,怎么能化钱受罪,化钱接受再教育呢。 好女人是一所课堂,坏女人给予的只能是一座坟穴。于是,胡玉剑已经对王君 仪失去了好感。虽然她是风姿绰约,有四川女人的风采,胡玉剑怕她。我可不怕她, 我的温文尔雅性格其实就需要王君仪这样的女子,她一定是个电视剧《宰相刘罗锅》 里的刘夫人。 我无奈地凝视着王君仪,看着她下楼的背影,我知道将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 次见到她。从胡玉剑话里,我听得出,他将与王君仪分道扬镳。 在回家的路上,他说,下次不要骑你的破摩托车了。 “你也看不起我了。我们可是高中的同班同学,在班里喜欢过同一个女同学的。” “还不是提高你的身份么,坐我小车,一块出去,多气派,多有风度。你不知 道你自己有多么可爱吗?” “在女子眼里我可爱,在其它某些男人目光中我也是很残酷的,总会有那么一 天,你会发现。” “不就是给我厂里做产品广告样本,赚了几千块钱吗?” “你小子,你说我们俩在一起不谈钱。” “好吧,秋风,我们换换环境,到江城城里去玩。” “江城城里消费水平高些,女同胞也是精品,不象港区鱼龙混杂,泡江城城里 的妞代价要高些。” “没关系,我原先在江城城里有个红颜知已,可惜她结婚了,结婚了,她还打 电话给我,愿意为我生儿子,至多生个女儿,儿子多了太麻烦。可是我最终还是拒 绝了她再交往下去的愿望,我们不能不讲仁义道德,破坏别人的家庭,任何一个女 人应该有自己幸福安稳的日子。” “胡玉剑就是与众不同么,要不,那么多同学,八O 届六个班三百名,就和你 走到一起。我虽然晚上要看书写小说,你的事我们就互相关照着点,生命已经过去 了一半,以后我会陪你玩到底。 在四处奔波推销我第一部书《青春是条流浪的鱼》的日子里,我去徐霞客故里 马镇,我去申港,找在镇机关里当领导的朋友,要求购买我自己写的书,“好吧, 你少来一趟,少吃顿饭,钱就出来了,哈哈哈。当然,中午还是我陪你吃中午饭, 你五年没来了。”听着曾经的朋友肺腑之言,心里很激动。 他说:“你老兄话得还好吧。” “我苦苦地笑着:“你们如今都是人模狗样的,当公务员了,每月车马费便是 二三千块,我却是张着嘴到处在讨饭做乞丐。” 旧情仍在,然后用小车送我回城,我的嘴里还回味着红葡萄酒的酸涩,喉咙里 喘出鱼蟹的鲜香。于是,我跑进东郊一家名叫天堂的休闲中心,天堂浴室有我一位 战友的哥哥是老总,战友在干行政事务,休闲中心有从湖南、湖北、四川、江西来 的年轻女孩搞“特色服务”,我不是每次需要年轻女孩的按摩、敲背来浴室,我喜 欢在冒着蒸汽的池里泡着,让一寸寸肌肤泡下去,揉搓因长期弯腰低头写作的肩背 和四肢,我需要找一处僻静的小包间,拉上窗帘,在黑暗中飞翔,如蟑螂一样不被 人类看见,在黑暗中飞舞。 “啊哈,老兄,春天里你没来几回,已到夏天了,夏天过去秋风就来了,而秋 天我是看不见秋风我来浴室的。” “别绕口令,费唇舌,有偏静房间吗?” “老兄,不瞒你说,近段时间浴室生意特别好,包厢常满客。你老兄,给你开 了房间也不搞女人,浪费,睡大厅吧,我给你支付浴资。” “我这钱包胖不起来,没办法象别人一样享受。” 他凑近我耳朵:“新来两位湘妹子,细皮白肉,要不要让小弟弟开次荤?台费 我给你免掉,小姐那儿一百块小费自己掏,我不从你老兄身上榨油水。” “先生,不是我不给你撑门面,让我收回了卖书的成本,有了剩余的钱再找你 要坐台小姐,漂亮女人,男人都喜欢。一百五十块钱玩一回,是我家中半个月伙食 开支。再说,我还有长期挂钩户,我这身上的资源有限。”面对好心好意的战友, 我只能借口有外面的情妇而搪塞,在我许多朋友中,以有漂亮情妇为荣。在他们眼 里,写文章的人是七情六欲比较强烈的人,我虚荣心又特别强,常打肿了脸充胖子。 “中午,我请你吃午饭,喝二瓶啤酒,好好躺着,我给你放两盘三级带,让你 提提神。写文章伤肝伤肺,还伤胃伤心,有几位战友已经英年早逝,你再不能没有 了,我就少了个拉扯闲话的人。” “你要请我吃午饭,我想起摩托车兜里还有两罐新茶叶,答应你好长时间了, 老是没有机会,你应该知道,我要完成了一篇小说,才来你这儿休整一下。” ---------- 起点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