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商君离开看守所回来,一路上,那俞向荣的“母老虎”“红道”“黑道”什么的 烙在了她的脑子里,没想雾庵动用了“黑老五”帮她抓到了俞向荣,现在却变成了她 与黑道上有联系的人,并且还是个“红”“黑”两道上吃得开的人物,她居然“厉害” 得没有男人敢要她的份儿上了。自从初恋失败后,真的好几年没一个男人闯入自己的 心里,这一次也真是“吃错了药”咋就迷迷糊糊缠上了雾庵呢,商君想,自己也明明 知道他是小娜的男朋友,只是吵了嘴而已,我竟然横插一杠,在乡下还不惜以身相许 ;难道自己不是个很理智的人吗?这真是像一个什么人说的,理智是个无用的锅盖, 感情的沸水随时可能把锅盖掀翻? “云雾庵,一想到你,我就有气,”她心里说。“从乡下回来一个多月,你就没 一次亲热我,啊,为我抓到了俞向荣就好了不起似的,我不叫你晚上找我,你就不找, 你还拽起来了?是不是小娜又缠上了你呢,她不是和那个姓周的同学在来往吗。” 下午四点商君像要找什么材料似的去云雾庵办公室瞅了瞅,门关上的,她敲了敲, 没动静,人不在呢。今天说什么也要候着你,她心里发狠了,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 地算了。处分还没下来呢,就算真撤了我的职,又么样?你是找女人做老婆,难道说 我不行? “商政委,不到我办公室坐会儿?”江怀志从办公室出门,见商君路过问道。 “我们聊一下。” 进办公室,商君问:“知道云雾庵去哪儿了吗?” 怀志说:“你坐。他正好去阳港那一块有事,我叫他顺便到阳港所带一份材料回 来,没想到他撞上韦莲娜的一个同学,据说这同学为追小韦从省城调到阳港分局了。” 商君一听就知那同学是周森林,心想坏事了,别造出什么乱子来啊。 “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那同学与雾庵论理,说雾庵要是真爱小韦就不要让小韦 那伤心,说雾庵不能朝三暮四,争吵后扭在一起,要不是所里民警扯劝就打起来了。” 商君心里急了,明白怀志为什么要找自己聊一下,那就是周森林小娜不知又说了 雾庵的多少难听的话,尤其是与自己有关的,就说:江支队,我不想听这乱七八糟的 事,还有,再别喊我政委,已停职了,又马上撤职,再喊政委就是讥讽我,你就忍心 见我难堪吗? 怀志说:不会撤职,支队长他们都在为你说好话,政治部的头儿也说培养一个女 干部不容易,纪委不会不考虑这些意见;还有我们下面都在为你说话,你不会有事的。 商君说:那谢大家了,说实话,一个副政委充其量也就一个正科,当不当这个官 儿对我这样一个女性……不说了,主要是撤职了面子上过不去,叫什么佛争一口气。 怀志笑了,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支香。” 商君也笑了:“笑我,还不是叫那个俞向荣逃跑给整的,那些日子我想死的心都 有,要不是雾庵……”商君顿住,不说了,老早她就发现怀志很有些对雾庵过不去, 她估摸八成与自己有关。爱一个人不在语言行动,心灵感应之类还有眼神都不一样, 谁能保证怀志不吃雾庵的醋呢。 “雾庵,他……”怀志正要说什么,这会儿桌上的电话响了,说对不起接个电话。 “喂,是亚环?” 电话那一头的亚环说:怎么,分居一个月就听不出声音是我? 怀志说:怎么会呢? “晚上,能来我这儿一趟吗?” “你这儿是哪,你在哪?” “公安路19——15号。” “那不是在家里吗?”怀志有些生气。 “板板日的,有爱才是家,你知道吗?无爱顶多也只是个住宅,晚上来一趟吧, 儿子天天吵我,晚上哭着要爸爸,”亚环说着骂着竟鲠噎说。“儿子这几天都是哭着 睡着的,你真这么讨厌我,晚上来签字吧。” “签字,签什么字?” “离婚呀!这不是你想说不好开口说的吗,还有,我煨了乌鸡汤配了些中药,给 你补一补,叫你和那个政委……” 怀志大怒:“死,胖女人,人家政委有云雾,有人爱了,你不要乱说了行不行! 要离婚是吧,好,我马上回来成全你。”怀志摔下话筒,脸也气歪了,再不吱声。 商君说:是嫂子要离吗?,你原本就不该分居,不知她怎么就误会了我,啊,你 刚才要说我什么了? “不是我要说什么,”怀志余怒未消。“雾庵与小韦扯皮扯到支队,他对支队长 说他爱的人是你,你也爱……你要是不爱,他等你亲口对他说。就像是,原来就是爱 的死去活来似的,你说说果一个死不求进步的人还想赖哈蟆吃天鹅肉。他像是豁出去 了,小韦那女伢,也是心狼,一墨水瓶砸在他头上,血个流,他去中医院有好大一会 儿了。” “什么!她是心狠,心毒!”商君一跃而起,就往医院赶。 看来是什么希望也没有,商君还真的爱云雾庵,瞧她一蹦而起的劲头儿,怀志什 么也明白了。商君不爱自己,那还分什么居呢,再说一个月了,整治胖娘儿知道自己 的厉害也够了。分居后这好长一段日子,她一次也没来支队胡闹,儿子她一个人带得 好好的,没叫他操心,你还要人家怎么样呢,他想。如今她竟敢提出离婚,玩邪了, 今晚回去收拾她。 江怀志处理完队里几件小事,回家已近七点。“胖娘儿要离婚,”江怀志心里说, 一脸的怒容。见餐桌上摆着几样他最爱吃的菜:虾仁炒辣椒,辣椒炒南瓜,清蒸凉拌 茄子和猪脑粉丝汤,还备有一瓶2 两装的劲酒。桌上还放了一个小小的蛋糕。看到这 些,他坐在餐桌前有些疑惑,但心还是生出一些感动来。 亚环说:大鱼大肉你吃多了,再说你,如今是“中部隆起”得这厉害,还是少吃 点浑食好。 真是说得对极了。可怀志却说:儿子呢? 亚环说:我怕你吵架,对儿子影响不好,我把他送佬佬家了,如果不吵架,我就 去把他接回来。怀志说:没人过生日也没什么喜事,咋买蛋糕? 亚环说:你难道忘了七年前的今天?我还不是做了这几样菜? 是啊,怀志想起来了,七年前的今天他们结婚,说自己一辈子要对她好。 “吃吧,吃完了,你在我写的离婚协议上签字,”亚环平静地说。“我知道离婚, 法律要你分一半财产给我,我想一想你也不容易,不要你的钱,我有工作可以养活自 己,儿子我替你招着,跟着你,我怕他学做不了好人,你就每月给他一点生活费。” 怀志感动了,眼里有泪,说:我不离。 亚环说:我成全你,又不要你的财产为什么不离?你真想把我折磨死了,对儿子 有什么好处?我也是人啊,没有爱,我不想守这么大的一个空巢。亚环哭了,泪儿流 又说:我又没老,是人老珠黄,你遗弃我,我无话可说,现在你看你人与心有这个家 吗? 怀志说:从今天起,我天天回家不行吗? 亚环不吭声。 饭后,亚环说:“我要洗个澡,”去了洗澡间。 怀志笑了,还等什么呢,他三下两把也脱了衣裳,一头闯进洗澡间------ 亚环见怀志进来了,心中一喜,可嘴上却说:厚脸,怎么,外面的“小白菜”不 好吃了吧?她嘴上说,手却揽过怀志来冲热水,冲了一阵子就挺温柔地为怀志洗头, 头洗好了又为他身上抹上洗澡液,从上而下细细地洗。怀志就像一个孩子任她怎么来 折腾,就在她为他仔细地洗下身时,他突然冲动起来,一把抱住她又是亲又是揉的。 亚环说:瞧你个馋样,等不得了是吧,哼,嫌我胖,这会儿一对大奶奶又是个宝 似的。怀志懒得听她罗唆,他的下面都成钢筋棒了,他粗鲁地拉她入怀,对着她那儿 就是一撞…… “哎呀!”亚环一声叫,说。“你这个剁头的,洗个澡就这么戳老娘,我不是你 儿子的妈呀!”她嘴上虽然骂,可心里却像喝了蜜一样甜,她巴不得老公这会儿能弄 死她才好。一个多月啊,等待,忍耐不就是想等到这一刻吗? 怀志不想紧张,就像是要吊一吊亚环胃口似的,有一下没一下冲撞着她,一时要 她抬起一条腿,一时又要她爬着。别的不会,那黄色录像片的镜头,收缴黄片时还没 见过?就捡它几样,也叫亚环的身子一直忙碌着……大约一刻钟才完事,因为毕竟是 好长时间没做这事儿了。俩人又冲了冲澡,这才揩干身子相拥着入室上床。 “胖娘儿,还要不要离婚,玩邪了,”怀志见亚环枕着自己的胳膊,一脸的满足, 他就揉捏着她的大奶奶。“你看你这一对大波波,谁还敢要你?离婚,你到天边,别 人也会说,那江怀志的老婆怎么怎么的。” 亚环笑了,说:啊,我韩亚环身上还打上了你江怀志的标签了不成?你知道我真 那样了,看你的脸面往哪儿搁。你朝三暮四,看我跟不跟你离,你说那个商——政委 与那个脚踏两只船的好上了? 怀志说:是。什么踩两只船的,叫云雾庵,听说个巴月前有一次,你揪着商君不 放,还是他来了,你怕了才放手的。 亚环说:乱讲,我怕他,怕的巧,不过这云雾庙是拐,说我水汪汪的胖B ,就是 他说的。 怀志说:人家只说你水汪汪地胖,没说什么胖B ,你少讲点脏话行不行。你个日 记写的那文文雅雅的,怎么一讲话就这样子呢。 亚环说:好好,我以后再不讲脏话行了吧,老公,以后要每天回来抱我睡,再忙 也不许你睡办公室,你至少每天要让我见上你一面,对吧。 “行,有那么舍不得你老公吗?” “你要我不胡思乱想,那只好让我每天见上你一面,我人才踏实一些。老公,你 说我还要不要减肥,楼上李兵屋里个在吃减肥药,她不减不行,她个大屁股比我屋的 小方桌面子还大。” 怀志笑了:“说人家大屁股,人家不说你个大奶奶像一对大痰盂就是好的;反正 你俩个是对比着胖,胖得一塌糊涂就没有野男人要了,也就只好死缠着自己的老公过 日子。” 亚环噘着嘴娇嗔说:“等那天你对我不好,看我有不有人爱我,说了怕你伤心难 过,我高中的一个男同学到现在还对我不死心;他说我胖也胖得和别人不一样,梦里 娶媳妇也是我。他到如今非我不娶。你看看人家,都像你,娶到手了把我不当一回事。” “好了,睡觉,说不定过一阵子,我又要呢。” “知道,要呗,你既然回来了,那还不往死里赶本呀。”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