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次日。 我没有去他要我去的地方,更没有杀他要我杀的人,我乘着一辆出租车在北京 城兜了一个大圈,又回到了308 室。 “你是不是去了?”她满是焦急。 我点点头,笑道:“北京确实美丽,只是逛了一上午浪费了几百块车钱。” “你很聪明。”她吐了口郁气,却不能释怀,说道:“我很清楚黄山的脾性, 不为他所用的人便是他的敌人,他既然盯上了你是不会轻易——” 又是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话。 她敏感的握紧了我的手,屏住了呼吸。我谨慎的拔出了枪,挪到了门背后,从 猫眼看外面,一个人影没有。又过了一会儿,我小心翼翼的开门,外面确实无人, 地上又是一封信: 308 室小姐: 你住三楼,我住四楼。你很漂亮,我很温柔…… 408 室先生 我不禁失笑,说:“原来还是你的追求者哪!”她春风得意:“所以说你以后 小心着点,千万别把心思移到别的女人身上去,免的我哪天一不小心被人偷了,还 要怨我水性扬花、红杏出墙。”这是我见过最特别也最白痴的一封情书,她竟然也 可以用做对我的小小警告。我故作不屑,说:“也不知道楼上住的那兄弟长的啥模 样,有空我上去教教他怎样写情信,怎样博取女人的芳心。” “大哥,那就谢谢你了。”门口突然冒出来个中年男人,憨实可爱,貌似喜剧 明星范伟。 “你就是408 室先生?”我被惊的回过神来。 他直笑,指手划脚说:“大哥,我写这个情书吧也是一时的冲动,你千万别担 心,我这模样是绝对没有杀伤力的。有道是天涯何处无芳草,我不会单恋308 的, 以前姑娘们见我东奔西跑,现在大哥你肯授我绝招,姑娘们以后肯定是把媚眼对我 抛。” 我和阿亚面面相觎,大眼瞪小眼。她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哪肯放过与这样 有意思的人的调侃机会,说:“瞧你脸上长满了小疙瘩小包,看不出还有搞笑的艺 术细胞,兄弟你要是去扮那范德彪,电视收视率绝对很高。” “有学问,大哥你是有学问的人哪!”他张大着嘴,兴奋的说话真喷口水。 我瞧出来他是大了舌头,似乎得过小儿痴呆?这样,我便胡侃了:“一般,也 就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而已。” 他摸着脑袋犯迷糊道:“大哥,那好像是到了顶了吧?” “兄弟你这又不懂了吧,那对凡夫俗子来说是到了顶了,学海无涯听说过不? 五车八斗算个屁呀!再说了,大哥我什么人哪,圣人哪!” 他一拍手,囔道:“瞧出来了!百年不遇的哪,兄弟我三生有幸现在就让拜个 师吧!”他真的跪下磕头。阿亚在后面顶了我一下,我忙去扶他起来,没想他兴冲 冲的一把将我抱起,说:“今晚阿仔我请夜宵,就当略尽孝道。”说着便拥我下楼。 阿亚乐弯了腰,“骗吃骗喝的好手。”我盛情难却,也只有任其摆布了。 还未下到二楼,却发现楼梯下陆陆续续的挤满了持着刀械的黑道混混,我认出 其中几个,就是前些天在找朋友酒吧里黄山的那几个贴身手下,是来对付我的。我 匆忙拉了阿仔上楼,他倒不糊涂,问:“大哥,你是不是得罪他们了?” 阿亚还站在门口,一见得我俩慌慌张张的奔上楼来,忙问何故。我急忙告诉她 :“黄山的人杀过来了,我们先到阿仔的房间去避避。” 那些人冲到308 室扑了个空,却没有离开。足足守了一夜。 “大哥,我看你俩都饿了,我下去买些早点。”阿仔起身开门。 阿亚一夜没睡,两眼圈发黑,现在倒在我怀里沉沉睡去,我没敢动,怕惊醒了 她,只对阿仔叮嘱了一句:“小心点。”他点头径自下楼去了。 十分钟后,我隐约听的楼下传来声音。侧耳细听,有人在喝:“傻子哪,有没 有见过308 室的一男一女?” “没有。”阿仔的声音。 “你妈的,住一栋楼里面会没见过?” “我不知道。” “这是什么?早点哪,怎么会是三份?” “我大哥和我大嫂的。” 忽然一声脆响,那人在喝叫:“老子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不知道老子厉害。” 接着就是拳达脚踢的声音。 我小心翼翼的将阿亚抱到床上,冲出门去了。正要下楼,脑际一闪,心想: “这一下去,不仅暴露了藏身地方,阿仔也难逃命,我一把枪再厉害也抵挡不了下 面的几十把长刀,反倒成了翁中之鳖。”我忙调头进了房间,将房门反锁,从浴室 的窗口顺下水管跳到了地面上。 我朝楼道里开了两枪,立马跳过栏杆往对面街跑去,那些人认出了我,持着刀 满大街的追。论枪法,我极差,只晓得扣动扳机,大街上自然没敢乱开枪,黄山的 那几个手下却全然不顾,连发几枪,倒击中了周围几个民众。我忙一折身,钻进了 旁边的一条小巷,为逃命而奔跑,速度是奇快的,体力的透支会浑然不觉。后面追 赶的那些人稀稀落落的越来越少,待我再穿了两条通道,能紧跟着不放的也只剩两 个人了。我不禁庆幸于北京城里这错踪复杂的小巷,就跟天神造就奇门遁甲的迷魂 阵一般无异,生死存亡全凭老天决定。我这条命很硬,这是母亲告诉我的,她说她 请过天数位算命失生为我卜命,他们都说我好命,有天神保佑,就连我拉的屎他们 都捧为‘盘龙屎’,如生在古时定是帝王之相,就算是当今社会那也是可叱咤风云。 所以我自信了,在这天神造就的地方天神自然会眷顾于我。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耳朵开始嗡嗡作响,像犯了晕动症一样头晕目眩,麻木 的大脑神经只能思维机械的奔跑。我还未等到老天的垂青,后面那两个瘟神却传来 气喘吁吁的笑声,哭一样,像家里死了亲人哭累后的恸叫。我终于停下来,就再也 跑不起来了,精疲力竭,其实,就是想跑也没机会,老天对我的眷顾是请我进了这 条死胡洞,让我与他们作一次困兽反击的殊死博斗。 枪呢?我手上的枪竟然不翼而飞了。我伏在墙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现在就算来 一个只会扶锅铲的小女人也能轻易的将我红烧了。那两个笑的跟哭一样的家伙现在 还不如一个小女人,喘的牛一样瘫坐在地上动弹不得,看样子一个病入膏盲的老头 儿也能将他俩当软脚虾踩了。我大笑,笑的胸口发闪,浑身抽的痛,却止不住笑。 “小子,你今天跑不掉。”其中一个开口说。 我只是笑,笑的咳嗽,说不出话来。那另外一个说:“二哥,听老大说这小子 挺能打的,要不你先上去消耗他的体力,待我恢复了收拾他绰绰有余。”那第一个 一肚子牢骚:“你看我现在这样能动嘛,让你放屁!”我笑的更厉害了。 约摸十五分钟后,那两个人撑着地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我动了动手脚,仍是软 乎乎的使不上劲,脑袋却清醒了,那两人走到我面前一米处,双双挥拳,我忙缩了 头,那拳头便打在我后肩上,无关痛痒。他们咬着牙又要扑上来,我双手在墙上一 推,后仰,双肘分别撞着他们的胸口倒地,虽说毫无力道可言,可对两个呼吸急促 的人来说无疑是重创,弄的他们直翻白眼。我急忙撑着地匍匐向前,没想他俩苟延 残喘还能抱住我的腿不放,我拼命跺了跺,无济于事。正懊恼间,我一手摸着了旁 边的一块石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往那两人的手臂乱拍,他俩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跟我 玩命,抱着我的腿,一手扯到皮带攀了上来。砖头还是抓在我手里,却成不了气候, 全身被他俩压着动弹不得,还容不得我换口气,两人疯狗一样在我身上乱咬一通。 我骂了两声,口干舌燥的难受,他俩一心想咬死我,可心有余力不足,没几下也软 趴趴的倒在了一边,却都一人一手抓住了我的皮带不放。我又忍不住发笑,与人打 了这么多年的架了,在地上撕扯狗咬也还是头一遭,狼狈的难忘。 ‘吱’的一声门响,旁边屋里走出来一女人。我歪着头看了一眼,大喜,她不 就是那个妓女燕燕嘛。她也认出了我,惊讶道:“怎么会是你呀?”我苦笑道: “你先把我和这俩龟孙子拉到屋里面去再说。”她忙应喏。 屋子里空间不小,却乱糟糟的堆满了东西,四张双层铁架床上挤满了浓妆艳沫 的女人,我想这是进了‘鸡窝’了。燕燕扶我坐到床沿上,挥手道:“姐妹们,把 地上这俩家伙绑了。”这些女人们倒挺利索,三下五除二将他俩绑了个结实。我把 事情的经过大致跟她说了,燕燕拍案而起,愤怒道:“这些个小混混平时找我们做 完了事不交钱不说,还收了我们不少的保护费,姐妹们,怎么处置这俩个混蛋?” 上铺那个倒突发奇想:“挑了他们的手脚筋,给我们练床上功夫。” 另外一个更悟出惊人:“这些个小痞子常吹捧自己是什么猛男、赛西门,平时 变着法儿的玩我们,今天我们也得让他们尝尝被轮奸的滋味,就让他们精尽人亡!” 我哭笑不得:“姐妹们,你们个个貌美如花,有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大家那样做岂不成全了两个风流鬼?” “那就让菲菲和佩佩对付他们。”一个女的进了前面一个小隔间。一会儿,牵 出来两条大狼狗。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