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悲歌 渝萍刚好昏沉一会,她的电话又响了。 “喂,渝萍,我已经到了广州。下飞机时,天未亮,不便打扰你休息。现在七 点多了,才给你打电话,你不生气吧。昨晚的事,委屈你了,再次表示歉意。”电 话里吴永圆的声音明显带着倦意。 渝萍为了不让吴永圆在电话中觉察到她的异常状态,她强打着精神,关切地说 :“平安到达就好。嫂子没事吧!” “谢谢,你嫂子经过及时抢救已从昏迷中醒来了,别担心。” “那就好,你也要注意身体。”渝萍忘不了对吴永圆的关心。 “我会的。你一个人更要自己照顾好自己。我方便时会给你电话的。请你暂时 不要给我打电话。护士在叫我了,再见!”吴永圆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断了,渝萍下意识一惊,顿感心里若有所失,空空如冶。发呆好一会, 她平静下业冷静一想,吴永圆毕竟来了,相见了,肌肤相亲了,尽管走得太突然, 给我留下了最大的遗憾!但在目前的特殊情况下,我还能要求永圆更多吗?不能, 渝萍自我否定着。我应该理解他,各自的生活还得按轨迹继续下去。想到这里,渝 萍索性起床,极力抑制住惶惑情绪,强打着精神开始了一天的生活。 光阴荏苒,时光流逝,半个月过去,吴永圆没有电话,一个月过去了,吴永圆 仍然没有电话,渝萍的心渐渐冷却下来。 白天上班,她把精力集中在工作上,把热情投注于病人中,休息或闲暇时间她 陪儿子玩玩,或者与朋友、同事聚聚,尽量不让自己有回忆、思考个人情感的时间。 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为了防止感情潮水的袭击,为了避免回想与吴永圆之 间的旧恋新情,她便找一本旅游或科技方面的什么杂志,一直看到两眼发胀,瞌睡 连连,便关灯呼呼而睡。 然而,这一切自我强制的做法,短时间内的确能够暂时封闭她心灵深处的感情 闸门。可时间长了,这种欲盖弥彰的做法,反而助长了被压抑情感的强烈报复性反 弹。“那里有压迫,那里就有反抗。”感情的东西更是如此。两个月后,渝萍以前 的做法再也不管用了,无论她做什么,与吴永圆别后相处的一幕又一幕的情景总在 她脑海中不断浮现,搅得她坐卧不安,有时令她激动得全身战栗,有时又使她落寞 得眉心紧锁。无时无刻,她不在思念着吴永圆,但现在的吴永圆在做什么?他为什 么这么长时间不给自己打电话?难道他真的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两个月前的那个晚上,吴永圆不得已中断了与渝萍的“快乐之旅”,匆匆忙忙 赶到机场,已经是亭午夜分之时,他到柜台一问,正好还有凌晨一点五十分飞往广 州的飞机。迅速买好机票的吴永圆焦急地在候机室等待着飞机起飞。在漫长的一个 多小时的等待中,他几次给妻子、给董事长打电话,以更多地了解妻子的病况,但 电话都关机了。百无聊奈中,他也曾几次试图给渝萍打电话,告诉她,他已经买到 什么时间的机票了,他对不起她,不应该让她伤心失望。其实,他又何尝不想留下 来陪她呢?但情况实在太紧急,他不得不马上离开,请她千万要理解他。但是,吴 永圆最终还是没有拨打,他不愿意那么晚了去打扰渝萍,更不愿在此时去电话惊醒 渝萍延续她那未圆的甜蜜之梦。 到广州下了飞机,天色未明,他仍不便给渝萍拨打电话,只好带着遗憾,马不 停蹄地奔向医院,去看望他的妻子。 天快放亮时,吴永圆赶到了医院,几经问询,终于在肿瘤科病房找到了他的妻 子王玉婷。 原来,王玉婷被吴永圆接到广州后,由于有吴永圆的悉心关爱,心情也舒畅了 许多,病情有所好转。但后来不慎感冒又引起反复,经中山医院全面彻底的检查, 医生结论是:癌细胞已经局部扩散,属于中晚期。建议住院强化治疗,进行控制。 玉婷住院后,好在有吴永圆的老工友——公司董事长的大力支持,工友不仅在经济 上给予了极大的帮助,而且还特地花钱雇请了专门护理。经过医院强化治疗和精心 的护理,玉婷的病情又渐渐得到缓解。为了减少费用支出,吴永圆就把玉婷接回家 去一边休养一边治疗。 玉婷在家疗养期间,有吴永圆的关爱体贴,家里又请了人专门照料,她的病情 不但没有恶化,似乎还有所好转。在这种情况下,吴永圆工作更加积极努力,把公 司当成家,充分发挥主人翁精神。这次到重庆出差,董事长本来考虑到吴永圆家有 病人,打算派另一名副总经理去执行出差任务。但吴永圆自告奋勇,非要求去不可。 在董事长面前,他说,他是四川人,也在重庆工作过,他很了解重庆人,与重庆人 谈生意,他最适合。当然在他心里也有出于对董事长的感激和对思念渝萍的成分。 由于董事长是很了解并相信吴永圆的,就同意了吴永圆的请求。那知吴永圆才走不 到三天,玉婷又旧病复发。 那天中午,玉婷开始感觉人不舒服,午后两乳外侧到腋下出现持续性疼痛。护 工见状特别担心,建议马上给远在出差重庆的吴永圆打电话,可玉婷不同意。因她 也非常清楚,董事长对她家太好了,她不愿意吴永圆因家事分心影响工作。到了晚 上,玉婷的疼痛更加厉害了。不得已,护工拨打了“120 ”把玉婷送进了医院,同 时把情况告诉了董事长。董事长稍晚赶到医院时,发现玉婷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 马上代吴永圆做主办理了住院手续,及时进行抢救。当玉婷进入抢救室后,董事长 担心玉婷万一出事,及时给在重庆的吴永圆打电话通报了这一情况,并叫吴永圆立 即赶回广州。 吴永圆在肿瘤科病房找到玉婷时,玉婷刚从抢救室出来不久。此时的王玉婷仰 躺病床,脸色惨白,双眼似闭非闭,因化疗剩余不多的头发不规则地散乱着,一幅 让人见后心酸落泪的凄惨模样。 吴永圆上前轻轻抚摸着玉婷未吊针的手,神情肃穆,心中哽咽,泪光闪闪。面 对病态潺弱的妻子,一种强烈的自责猛烈地追打着他自私的灵魂!当妻子生死命垂 危之时,自己却和旧时初恋幽会缠绵,我还是人吗?自己必须下决心,在妻子之事 没有妥善处理好之前,坚决不能再与渝萍有任何情感纠葛了…… 想到这些,吴永圆放开妻子的手,独自悄悄到病房外过道尽头给渝萍打了他回 广州后的第一个电话。可他电话没来得及说完,护士就在叫他了。 吴永圆挂了电话回到病房,医院护士对他责备道:“病人这么严重,你才来, 就乱跑!你还是他的老公吗?你在这守着,病人有啥情况,液体快完了时,你要及 时喊我们!” “好,好,我守着,不走了。”吴永圆唯唯诺诺,只顾点头。 玉婷这次住院,比前两次住院病情复杂多了,这一住就是两个多月。吴永圆既 要关照妻子,又要顾及工作,整天两头忙碌,也是非常难为了。看到妻子病殃殃的 样子, 丈夫的责任心在时时提醒着他,现在一定要看护好妻子,暂时不能与渝萍联 系。这样既能让渝萍渐渐平静下来,以利她开辟自己新的生活,也能让自己宽释对 妻子负疚的心。吴永圆有了这样的坚持,渝萍快三个月没接到他的电话也就不足为 奇了。 尽管渝萍望眼欲穿,希望能接到吴永圆的电话,但她始终没能如愿,三个月了 吴永圆没给她任何信息。而她也信守吴永圆对她的叮嘱,不主动拨打吴永圆的电话, 虽然多少次她都拨下了吴永圆的号码,多少次她已经给吴永圆输入了的短信息,但 最终还是一次次含着思念的泪水给消除了。她心中知道,永圆不给她电话,肯定有 他的苦衷和难处,她应该理解他,宽容他。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