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真的?”泪水垂挂翦翦秋瞳,她喜出望外的扬起欢喜笑容。 “我说到做到,绝不食言。”反正是举手之劳,算不上什么。 怕她光说不练,药儿马上要她着手安排,不肯多等待。楼里倾慕小曲哥的姑娘 不在少数,她要不快一点,恐难顺心。 为免夜长梦多,当然要越快越好,先一步占据小曲哥的心,谁也抢不走,就算 花魁牡丹出手也只有暗处生恼,银牙直咬的份。 等于是被赶鸭子上架的杜春晓暗叹了口气,十分无奈地当起红娘,虽然她心里 有点酸酸的,可是仍硬着头皮找上曲桥旁的男子。 “咳!咳!小曲哥,你待会有没有空?”她很心虚,心虚到手心冒汗。 “没空。”他一口回绝,不管她有什么事。 “哎呀!你再想一想,怎么会没空呢?百花楼里就数你最闲了,只消卖弄你俊 俏的脸皮就有很多姑娘乐意帮你分忧解劳……”她说得满嘴酸,好像他只有男色, 别无长处。 “你说什么?”扛着一坛酒的曲天时转过身,冷视她笑得很假的神情。 “我……我是说你生得貌似天仙,人如美玉般温泽光润,做这等粗事着实是辛 苦了,要不要休息一下,喝点茶润润喉?”她睁大圆亮晶眸瞪他,要他合作点。 深幽的黑瞳眯了眯,越过她纤柔肩头,看向她身后不远处,提着竹篮的黄衫女 子。“少多管闲事。” “你以为我喜欢呀!她在我面前哭,我能说不吗?”她压低声量,小声的由喉 口扯出沙哑嗓音。 “你受寒了?”他伸手探向她玉额,测测她的额温。 “没、有!”她很生气的扯下他的手,要他别顾左右而言他。 “她哭就让她哭,进到这间百花楼,除了你之外,有谁没哭过?”眼泪流多了 就廉价,不值得一提。 “你在嘲笑我脸皮厚,不知羞耻?”她横起眉,目露凶光。 曲天时眉头一皱,“你可以不用糟蹋自己,据我所知,你并未签下卖身契。” 意思是想走随时都成,不舍有人拦阻。 “那又如何?我爱慕虚荣,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杜春晓故意贬低自己。 她此行的目的是寻人,当然不会傻得把自个儿卖掉,一踏进百花楼,她便跟老 鸨谈好条件,不卖断终生,二一添做五,老鸨不必花一毛钱买她便能分走她所赚的 一半银两。 这等稳赚不赔的好事,沈嬷嬷迫不及待地点头,为她安排住处,添装置衣,胭 脂水粉一样不少,等着从她身上捞回本。 “算了,别提这事,你就当卖我一个面子,跟她聊一会。”她只说尽量帮忙, 没说一定成。 “不。” “不?”这么果决。 气她将他推给别的女人,曲天时满心不快,“我不是卖艺的花娘。” “嘎?!”她怔了一下,顿时明白其意,花娘才需要喝酒陪客,而他是不卖的。 他的坚持让杜春晓也恼了,她清脆嗓门一扬,强硬将人送作堆。“哟!你扛这 坛酒也挺重的,刚好药儿也要去酒窖取酒,不如你们一同前往,省得有人下窖时没 瞧见阶梯,栽个大跟头。” 她这一嚷嚷,会意的药儿连忙提着篮子从躲避处走出,刻意走在曲天时身侧。 “小曲哥,我怕黑,你陪我走一段可好?”四下无人的酒窖,正好让他们一诉 衷情。 曲天时的脸一沉,“不要叫我小曲哥,我们没那么熟。” “小曲哥,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惹你不快?”她语哽咽,好不无辜。 “没有。”他没理会她,大步地往前迈去。 “小曲哥,你等等我,你走得太快我跟不上……”她边喊边喘气,小碎步的追 上前行的男子,小手攀向他结实臂膀。 两人身后的杜春晓见状,心头一阵难受,有些小小的吃味。 可是她知道以自己带煞的命格,嫁人只是害人,所以就算在这一刻察觉了自己 的心情,也不敢心存妄想。 算了,难过只是一时的,总会过去的。 是夜。 一条黑影在屋檐间穿跃,神不知鬼不觉地察看瓦片下的动静,满室春意旖旎景 象,舞衣轻薄的花娘舞动若隐若现的娇胴,挑逗男人的定力。 虽然未进行苟且的交合,但几乎半裸的胴体依偎在客人怀中,不住地上下磨蹭, 并任由人双手抚摸晃动的丰乳,此行为与交媾有何两样。 趴伏在屋顶的人影悄悄盖上瓦片,足音似猫,无声走动,一个形迹诡异的男子 抬头一看,上头的黑影立即低身,一动也不动。 须臾,那人似有急事走开了,黑影才一跃而下,立于柱后。 稀微月色掩去别有所图的身影,阴影处,有人在移动。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一到夜晚,禁止出入的东厢房内便会付出类似女子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引人 心酸。 但在白日,它看来跟一般院落无异,除了冷清些,叶落无人扫,安安静静的仿 佛不闻人声,静得让人背脊发凉。 可它的存在一定有它的作用在,多养一个花娘,便多一棵摇钱树,算盘打得精 的沈芸娘不可能闲置着一个院子而不住人。 乍闻女声响起,正欲潜入东厢房一探究竟的黑影倏地闪身,即以抱大树做为掩 护,遮蔽不轨行踪。 但这声音熟到令人头痛,即使想置之不理,眼见她一步步走入危险中,不该有 的忧心令人烦躁不已。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 小说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