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好好上课!在慈善晚会上,那些课程你会派得上用场的。” “什么意思?”刚才,她听到什么? “几天后,你将以珠宝界巨擘古煌爱女的身份亮相,从此你将姓古。这古是 古老的古,不再是山谷的谷,另外,义父说已想到一个全新的名字给你——你不 再是见不得光的。” “说完了?”她傻了几分钟,一回过神,立即跳了起来,活像火烧屁股一样。 她回头提起行李袋便朝外丢去,再将放在一旁的三脚架往猫洞塞,然后,她 竟试图去攀爬那巨大光滑的石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目光一寒。 “我不钻猫洞了。我要爬上去,然后飞走!”她气喘喘地努力爬。 怎么他说了老半天,这女人居然还是要走?看来他的美男计还不够呛。 “你以为逃到外面去,我就找不到你,义父也无法寻到你了,是吗?”他在 警告这已惹毛他的小女人。 “我后悔了!我不该来这里,我不要成为他的女儿,你让我过普通生活,不 然,让我像爵士一样有该有的自由!”她大声哀嚎,然后发现她根本走不了。 他大手一抓,就将她揪下巨石。 “说完了?”他将她困在两手之间,嘴角微勾,那笑容带了一些邪魅。“你 该学聪明一点,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逃——” “哇!你干嘛?”大树旁传来她的惊呼声。 “别掀我的衣服,你别这样!” 他的手不规矩地爬上她的乳房搓揉。 “子风,光天化日之下你——” 他的唇在她耳垂吸吮,灼热调情。 “不,你错了!现在是日落西下,夜要来了,我的蝴蝶。” 夜,是来了,自四面八方靠拢而来。 当然,这一幕春色—— 也正上演。 她一醒来,觉得全身酸痛,尤其是下腹更是酸疼不已,想起傍晚,他像要不 够她似的,欲火从草地一路延烧到她五楼的房间。 他的唇火热地舔吻着她每一寸肌肤,他的手更像是天生就来调情般,不断逗 弄着她、勾挑着她,最后还揉抚上她私处的敏感小核,让她的脆弱密穴淌出情欲 春潮。 不管是草地上的火热,还是床上的攻城掠地,甚至在浴室里,他都是大胆放 肆且热情魅人的。 一夜来个五次,他把她整得疲惫不堪,直到天色乍亮,他才罢休。 “什么?你还来——”这句话,她一晚不知问了几次,但每次都只能以惊喘 收尾,直到疲惫不堪地沉沉睡去。 她不知他是什么时候从她房里悄悄离开的,只留下这一身酸疼给她。 “我的天。”她瘫软在床边,站不起来。 纵欲过度原来就是这么惨!今天哪还能上课呀! 突地,床头电话响了起来。 “你还好吗?可以上课吧?” 一听到是那富磁性的声音,她呆了几秒。 他人在哪里呀?怎么不陪她? “不行。”她老实回答,不满地皱皱鼻子。“你在哪?”他把她“弄”成这 样,还叫她去上课? “上班,今天有一场新装发表会,等一下,我要跟一些MODEL 去一家新开幕 的百货公司走秀。” “MODEL ?女的?”她的口气听来有股酸味。 “百分之九十。”他说得淡然。 “都是很漂亮的那一种?”醋似乎喝太多了。 “跟你一夜温存后,花掉太多力气的我,看到再美的女人,都引不起我的兴 趣了。”他说的沙哑亦诚实。 “是吗?”她口气倏地认真起来。“那以后你若是有走秀,还是什么发表会, 前一天一定要告诉我。” “怎么?你真的敏感得很可爱。”他轻笑。 那震动人心的笑容,一定有很多人看见!她心里飘过一丝不是滋味,混合着 甜酸的感觉。 “你笑了是吗?是不是很多人都为你的笑容着迷了?”她紧张的呢喃。 她的话立刻把他逗乐了。 “我的笑容只为你展现,没其它人看得到的。这么爱吃醋?回来再让你惩罚 我好了。”他调情般的挑逗明显而直接。“今夜,你到我房里来。” “什么!?”她一惊,热潮立刻涌向两颊,半嗔斥骂道:“神经!” 电话线一收,她忙爬了起来。 抬头一看时钟——八点二十三分。 欸,上课了! 珠宝界的大老要办慈善晚会,那话题有多轰动,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脚步近了。 因为,别墅里的气氛显得紧张,人人看到她就弯腰行礼,像是身份已定。 管家差小香抱来一些礼盒给她,打开一看,里头都是珍珠、玛瑙、钻石项链 和一些胸针配饰。那夺目的光采几乎让她睁不开眼,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欸!这爸爸还真有钱啊! “这些都是要给我的吗?”若蝶带了点自我调侃的语气。“我这乡巴佬哪受 得起?” “管家说,这些都是准备拍卖的东西,明天晚上,小姐要戴上这些首饰参加 晚会。” “明天晚上?”她一怔。这么快? “是的,明天晚上。”话落,小香很恭谨地退了下去。 一会儿,沈妈带了一些服装设计师进来她的房间,仔细量着她身上每个地方 的尺寸。 “沈妈,我明天可以不去吗?”她的表情黯然地想哭,可这时候子风却没在 她身旁。 “小姐,你在说什么傻话?明天很重要。”大概没想到她是这种反应,沈妈 呆住了。 “我不喜欢……大场面……”好久没看到这般慈祥的脸色,泪水在她眼眶里 打转。 “老爷是不喜欢热闹的人,这次为了替小姐名正言顺的发表身份才举办这场 慈善晚宴,花费了不少心思。”当那两个设计师走后,沈妈才一脸笑意的瞧着她。 “我没有要他这么大费周章的承认我。” “老爷是因为在乎才大费周章。你是他的孩子,应该觉得很荣幸,老爷是个 很好的人。” “不,我不觉得那是在乎。他把我当成一个操纵在掌中的傀儡,他想把我塑 造成另一种假相,以满足他的虚荣心。”想到这些,她的胃开始不舒服了。 “小姐,你怎会对老爷有那么深的敌意?”沈妈不能相信的瞠大眼睛。 以古煌傲人的财富及在财经界的影响力,有多少人欣羡梦想着?!能当古煌 的继承人或是他的孩子。 但,眼前的若蝶怎么像是被人强迫认父似的? “打从二十几年前,他把我妈轰走,我对他的恨就一直吞噬着我的理智。” 原是不想说这些的,但话匣子一打开来,她委屈得像个落难小孩,泪更是扑簌簌 地直掉。 “听着——”沈妈带了一些严肃,但眼神却无比温和,口气更是诚恳的不得 了。 “我不知你是怎么误会老爷的。你或许不知道,当令狐少爷告诉老爷有你的 存在时,老爷有好几分钟都说不出话来。做他下人这么久,我从没见过他眼里流 露出这么深刻的喜悦。老爷真的是很高兴。 老爷都快六十岁了,一直都不婚,确实是为了某个令他难忘的女子。你的存 在,填补了他多少遗憾,你知道吗?他开始想学做一个父亲,你应该给他机会, 而不是敌意。 “对你的母亲,他是该道歉,但不知者无罪。那年,太多莺莺燕燕来烦他, 他弄不清真伪,这是他不对。但,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不是女人太过迷恋他… …很抱歉,我不该批评你母亲,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母亲也该负点责任,你没 理由全怪老爷。” 慈祥诚恳的语调分析得很中肯,让她傻住了,子风之前也是这样告诉她,要 她不能全怪古煌,当年只是一场美丽的错误,是母亲太傻,太痴迷。 她的心倏地揪成一团,这全是痴迷惹的祸? “小姐,请你接受他吧!老爷真的在乎你,他在努力学做一位‘老来得女’ 的父亲,你难道就不能当个以他为荣的女儿?再两个月,老爷就六十岁了,他老 人家本来有些悒郁的心情,因你的出现才有了神采。”沈妈还在叨絮着。 若蝶突然想起古煌脑袋有颗肿瘤,心不禁沉了下来。也许,在天上的母亲也 不希望她对他抱有敌意吧?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惹他生气。明天,我会调适好心情去见他的。” “真的?小姐,那太好了!老爷一定会很欣慰的。明天的晚会是仅次于老爷 寿宴最棒的活动,沈妈也很期待小姐的身份能公布,正式成为我们这里的一份子!” 不知为什么,她突然轻松不少,是为了解开内心仇恨枷锁而感到轻松吗? “令狐少爷还特地为小姐做了一套衣服呢!哎呀!少爷叫我不要说,看看我 一高兴就忍不住告诉你了。老爷吩咐我要做一件给你,明天,小姐就有三套衣服 等着换了。”沈妈笑得嘴都阖不起来,比若蝶这正主儿还高兴呢! “小姐!你瞧,你有多幸福。” 幸福?是的,这是她曾想要的幸福。 在独自飘荡那么多年后——第一次,她有了这么安定的幸福。 那……她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呢? 或者这也是天上的母亲对她的期盼呢! 这是慈善晚会吗? 参与的净是一些政商界人士及一些她叫不出名来的企业家,整个会场衣香鬓 影、觥筹交错,灯光缤彩地——好无趣。 这是她的感觉。但,她却必须强迫自己打起精神面对一切,站在古煌身边, 她的笑容都快僵硬了。 舞台上刚刚进行了十多件珠宝拍卖。古煌十分慷慨的宣布,因找回失踪多年 的女儿古盼蝶,所以将珠宝义卖的全部所得捐出。 这样大手笔等于是抛砖引玉,拍卖的珠宝一件比一件叫价高。 台湾的人都这么有钱吗?简直让她大开眼界! 终于把十来件珠宝都义卖完毕。古煌在气氛炒到最高点时,宣布她为古家独 女,并持有他百分之五十的财产。 顿时,媒体闪光灯此起彼落。 明天各大报章杂志和电视媒体可能就会去追溯谷若蝶以前的生活,甚至连她 母亲那边的祖宗十八代都会被翻出来。 老天!她可以想象的到往后的生活会有多不安宁。她不是笨蛋,不知后果, 她可以拒绝吗? 当她听见古煌骄傲的宣布她的新名字时,她在他眼里看到一丝慈爱的眼神。 他……他擅自把她改名叫盼蝶!? 也许,古煌认为这是他表达一个做父亲的最大诚意——用钱来弥补她,给她 一个全新的未来? 一时间,她心中五味杂陈,脸上只能挂着虚应的笑容。 令狐子风早就看出她佯装的笑有多勉强,但他别有目的的混在人群里,以气 定神闲的浅笑看着台上的她。 难为她了。她的单纯,她的直率在这样虚假的上流社会里,显得格格不入。 但她的灰姑娘际遇,定会让很多贪婪的人急欲巴结。 欸,义父百分之五十的财产?他老人家这么做是想让若蝶风光,可惜,这份 殊荣只怕她消受不了。 子风想的一点也没错。 接二连三的问候寒喧人潮,开始令胃不舒服的她,冒起冷汗来。 子风在哪里?若蝶的眼光一直在吵杂的人群里,搜索着抢眼的高大身影。 这时的无助、孤单、疼痛该向谁说呀? 她已经很配合了,为什么她的王子还不来救她? 其实他是不能救她。她求助的眼神,他不是看不懂,但,子风决定“有必要” 狠这一次。 念头才一闪而过,晚宴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令孤子风嘴角也扯开一丝微笑。 他要等的人,终于来了。 跨入这晚宴的是个女人,一袭墨色无袖鱼身晚礼服服贴在女子玲珑有致的曲 线上,外头罩了一件紫色长袖雪纺纱。整体看来是既古典又美艳,难怪她一出现, 立即勾住所有人的眼光。只是—— 她的神情是漠然的,冷傲的目光既美丽又疏离。 她是谁?虽无心制造话题,但焦点是挥之不去。 她的目光搜寻到古煌,走向他行个礼。 “伯父!父亲要我来向您道贺。这是一张一仟万的支票,父亲说是义赞您的 慈善活动,请您收下。娟妮也顺便向伯父恭喜您能找到失散多年的女儿!”冷眸 转向若蝶身上,若有所思的。 “你父亲是——”古煌似乎有一秒发怔,当他瞄到支票上的印鉴,立即洪亮 一笑。“欧老没来,我这晚宴可会失色不少。才几年不见,伯父也认不出你来了, 替我向你父亲道声谢。” “父亲正在马来西亚忙着,下次伯父六十大寿,父亲定会准备惊喜的礼物给 伯父祝贺,到时,我和父亲都会来参加伯父寿宴。” “是吗?那可欢迎之至!”古煌点点头,精敛的眸光向人群望了一下。 “子风,出来招呼客人。玉石大王的女儿来了,你没看到吗?” 玉石大王?原本是东南亚拥有上亿资产的巨富欧昌德的爱女啊!真是不得了! 顷刻之间,镁光灯又闪个不停,焦点换人了! “你们可以停下来吗?我很不喜欢曝光。今天在场有拍我照的底片,我全买 下来。若有欲私藏的,我将以侵犯他人自由诉诸法律,请大家配合!”她美丽的 冷眸锐利起来,令人身上的寒毛也跟着竖起。 好一个集贵气及傲气于一身的女子,令人不敢逼视冒犯。手中有摄影机的媒 体都不敢再乱动。 子风突然在大庭广众之下鼓起掌,唐突的动作由他做来却十分帅气,俊挺非 凡的强势神采亦吸引在场女性的注目。 “娟妮,好久不见,你越来越漂亮了!跟以往的小丫头判若两人。”子风的 眼眸像燃着一簇野火,狂热的锁住这冷傲美艳的女子。 “子风哥哥,你嘴巴怎么越来越甜了?”欧娟妮带了一丝柔美笑容,冷艳的 外表似乎因子风眼里的野火渐渐融化。 “看到你这样的美人,不甜点怎么行?” 娟妮向他走来,亲昵地挽起他的手臂,“这么久不见,别只用嘴巴赞美我, 是不是该有些绅士风度,请我吃顿饭?” “好啊,这有什么问题?请!”令狐子风挺拔的身材和一百七十公分高的欧 娟妮搭在一起,两人看来真是出色耀眼。 在宴会的另一角,若蝶的惨白神情像在风雨中飘摇的一盏灯。 欧娟妮当然看到了,夺人所爱的戏码就是要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上——她比谁 都清楚,所以—— 挽着子风的手臂越粘越紧,美丽的笑容没一刻停摆。唉,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呢?大老远亲自跑这趟,就是要看看“假想”的情敌。 令狐子风别过脸,故意不去看那摇摇欲坠的身子。这很残忍,他比谁都明白, 他嘴角浮起一缕高深莫测的笑。 “走吧!我的跑车在外面。”他绅士地伸出手臂,向外比了比。 欧娟妮对他技巧地挣开她的黏功倒不以为意,大步向外走之时,还给了脸色 极差的若蝶一记挑衅眼神。 令狐子风回头,向古煌请示一下旋即走人,连瞄都没瞄若蝶一眼。 为什么?一种心被撕碎的痛楚,刹那间模糊了她所有视线。 若蝶想举起手轻轻擦拭那不争气而掉下的水珠——从一颗、一颗,变成一串 接一串。 但,她讶然的发现,自己成了一尊僵硬的石像,竟动弹不得。 曾几何时,她自认的幸福已随风离去。美梦一旦破碎,揪心起来竟是如此的 痛。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也走向和母亲同样的路了——一样的一厢情愿,好讽刺! 宴会的空间很大,人也很多,若蝶却只听到自己的哭泣声音。 “爸。”这是怎样令人艰困又心酸的字眼,若蝶吐出这字,她相信四周的吵 杂定能盖过她这声蚊子叫。但是,若不叫,还有谁能帮助她?除了近在咫尺的父 亲。 古煌居然回头了,他听到了? “蝶儿?你怎么了?” 蝶儿?若蝶的肩膀微颤,心中百感交集。 这就是有爸爸的感觉?这就是母亲临死前的期盼? 冷汗从她苍白的雪颜滑下,伴随着一颗颗的泪水。 不行了!她感到一阵晕眩,一双手适时扶住了她。 谁?汪枫?那诚恳的一张脸,似乎好久不见。倏地,她脑中一黑,什么都看 不见了。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