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啊情人(3) 她在这里找不到有共同语言的朋友,只能对着电脑上网聊天,悠闷孤独。知道 我们到来(?),很高兴和我们认识。 她的声音仿佛从胸腔隔膜发出,磁性动人,呼吸中隐隐地带着秋天果园熟透的 香甜气味,说着,露出笑容。笑容底下有阴影,心里睡着月亮光。 她告诉我们,她深深爱着那个男人,他的一举一动她都那么在乎,为了那份等 待(?)愿意为他付出,默默地,也许是暂时的,也许是永远的。 青子问,这个人是谁,是不是你的同学?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睛忧郁地投向了远方。 我说,谈谈你的爱情故事。 她答,我的爱情故事缠绵悱恻,是——超级机密。 青子说,你的手链真漂亮,一定很贵? 她答,价值几十万元人民币,不稀奇,我宁愿一贫如洗,只想拥有一个人的心。 我问,这个幸运的人是谁? 她说,司令家的太太真可怜,没有爱情的日子怎么过。 我问,谁都曾经拥有过。你对司令和×××的事情怎么看? 她答,他们也有过爱情,他们的儿子我见过,嘴巴很像司令。 青子问,你准备在这里呆多长的时间? 她说,当双方都无法放弃的时候,只有无怨无悔地走下去。以前是很好的朋友, 现在是他的下属,心里有些不平衡。她点燃了第二支香烟。 我说,你是一个很有想法的女人。 她狠狠吸了一口烟,深情地说:“要辅佐一个成功的男人,一个女人要做到普 通女人做不到的,宽容、忍耐、奉献……但是这些又会成为男人的负担。我不愿我 爱的男人增加负担,矛盾唉——” 她埋下头掩藏面部复杂的表情,淡青色的烟圈懒懒缭绕像她散漫无序的话语。 待表情平静后抬头说:“该付出的付出了,该得到的得到了,也许是离开的时候了, 我应该放弃了。”眼底隐现痛楚,“但是放弃是双方的事,他不愿意放弃。你说, 我该走开?还是留下?”因跌宕思绪的困扰,她言不由衷地问我。 我故作玄妙:“这个问题只有自己的心能回答。” 她沉默了,一股劲闷头吸烟,灰色烟烬长条地抖落石桌,像条虫子的风干尸体。 我们面对她,像面对一座不完美的迷宫;错综复杂的小径,却在交汇处有指点迷津 的标识。 她猛地掐灭了烟头,犹言欲吐,欲盖弥彰:“你们听过张学良与赵四小姐的故 事吗?” “这个故事谁都知道。”我与青子眼睛对视蓦地闪光,哇!有戏!李小姐意味 深长的语言,激活我们的兴奋点。她理所应当地向司令拿钱,故意当着我们的面爱 抚整理司令的衣领潜台词是“这个男人是我的!” 她顿然起身:“走,我带你们去我的住处,那是他——以前住过的房间。” “他”字黏稠着无限爱意。她像一条炫耀斑斓色彩的金鱼,故意撞进我们张开的网。 我们欣然前往。李小姐带我们走在鲍府庭院,左顾右盼,巴不得让所有人看见。 她脸上靠近耳朵处有一片美妙的短绒毛,在春风里不安分地蠢蠢欲动;她周身有一 股丰腴成熟的韵味,犹如饱满的麦穗在风中微垂;她有种不管不顾的劲头,欲向全 世界宣布她的爱情。 出了鲍府的大门,向侧面一道门进去,里面一幢陈旧的别墅。原是司令以前的 住宅,现是佤邦总部办公的地方。从明亮的阳光下,突然转进一个幽暗的长廊,两 边有虚掩的门,微弱的灯光从门缝泻出,似乎有窃窃私语。李小姐说她的办公室还 在里面。 走道如同“地心游记”似乎没有尽头,终于到了一道栗色的门,李小姐拉开门, 说:“到了,这就是我工作的地方。”她的唇际荡过神秘的笑像蒙娜·丽莎的笑。 简单的两张办公桌,几台电脑。一个浅黑皮肤的女孩坐在电脑前,短发厚唇白 牙,单纯大方,她是跟李小姐学财务电脑管理的学生。这办公室像间地下室,不是 我喜欢的阳光灿烂的办公室,长期在这里工作,难免会压抑。 李小姐讳莫如深地笑:“我带你们看一个地方。”转到一人高的文件柜后,有 扇隐蔽的门,推门里边竟是一个秘密通道。曲径通幽,她掀起杏黄色的门帘,“我 就住在这里。”意味深长的笑。 这是一间十多平米的密室,没有窗子,白天也需开灯,弥漫着陈腐香水和潮霉 的气息。彩色顶灯,五彩缤纷。抢眼的莫过于与李小姐单身身份不符的一张宽大的 床,南亚风格大朵玫瑰图案的床单,床前一块杏红尼泊尔地毯有种寻欢作乐的暧昧。 我们目瞪口呆地看到一幅挂在床头的半身肖像,相片中男子威严的眼睛傲视我们 ——他就是令我们敬畏的司令。 起初我们以为司令只是李小姐的梦中情人,事实证明猜测不够大胆。司令昨天 穿过的那套暗蓝色西服挂在床中挂钩上,似乎还散发着他的体温。啊!原来她也是 司令的女人,昨晚还与司令共度良宵。无可置疑,李小姐是司令的情人,我们闯入 了司令的“爱巢”。 我们亢奋了起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个司令的情人,毛遂 自荐把自己推出,抽丝剥茧将自己与司令的恋情摊开在我们面前。她不甘心默默地 做司令的地下情人,她认为也渴望自己的爱情惊世骇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