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狼”(2) 掸族寨子,高大郁绿的竹子,刚劲、清新,生意盎然;灿烂艳丽的凤凰花,像 漫天燃烧的红霞;翠竹红花掩映错落别致的竹楼,明丽动人;减轻了刚才的生死极 速带给我们的不适。青子悄声埋怨没带相机如同没有武器的士兵。 掸族人民勤劳善良,性格温柔,热情好客。掸族男子上衣为无领大襟短褂,裤 子肥大宽松,喜用白布包头,有文身的习惯。妇女着彩色斜襟上衣,下穿艳丽轻便 的筒裙,头缠白色起花的毛巾。掸族民居为干栏式楼房,一般用竹子建成,上盖草 片,虽简陋却舒适。其房顶形似孔明帽,相传为诸葛亮南征时所传授。 李剑轻车熟路将我们带到一翠竹环绕的新竹楼,傍有一眼卵石清泉。一娟秀娇 娜的掸族女子合掌将我们迎进竹楼。我们脱了鞋,穿着袜子步入宽敞洁净的竹楼。 清凉的屋内淡甜的香,是那种花蕊的蜜香,女子散发的气味。 年轻的小女子,粉红瘦腰斜襟衫,葱绿缠身直筒裙,浅黑润泽的瓜子脸,秀鼻 珊唇贝齿。不大略凹的黑眼睛,乖顺小猫似的黯淡媚人。挑染成金黄的齐颈短发和 壁上挂的时装照看得出她以前生活的痕迹。 小女子用扁铜盆盛漂着花瓣的清水给我们洗手,为我和青子泡上喷香的花茶, 为李剑开了一听德国啤酒,跪着为他换上一双干净的袜子犹如卑微的婢女对尊贵的 主人。又到晒台厨房准备饭菜。李剑到家一样悠然地喝着啤酒,目光温和了,对我 们友善地笑笑。 “你喝酒不会醉吗?”趁他兴致好,我试着套磁。 “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醉,喝酒跟喝水一样。” “你不是汉族吧?” “我祖父是乌克兰的鞑靼人,我有四分之一的鞑靼血统。四分之三的中国血统。” “哦!”我们惊呼。看他狼样的绿眼睛和肤色就知不是纯汉人。我对鞑靼民族 的了解微乎其微,还是乌克兰的,只知那是遥远的北方。这匹“北方的狼”怎么流 窜到了南蛮金三角? 女子在小竹桌摆上碗筷,糯米饭、带皮烧猪肉、辣椒炒瓜尖、水豆豉拌节菜、 酸巴菜煮汤,酸酸辣辣,典型的掸族风味。在这暑天,清爽可口。李剑吃得津津有 味,看样习惯并喜爱这样的口味。小女子低眉顺眼殷勤地斟酒添饭上菜,很会服侍 人。我和青子有些不忍,叫她和我们一块吃,她含笑不语。李剑说你们不用管她, 她听不懂汉话。 我心中琢磨,这女子怎么会一人住在这里,她与李剑是什么关系? 青子夸李剑的女朋友或太太温柔漂亮,说你们的爱情一定很精彩。 李剑轻言淡语地说她不是我的太太也不是我的女朋友,她是孟帕亚的摆夷(掸 族),爹妈死了,年纪轻轻地就到大其力的一家卡拉OK厅打工,我看她可怜,安置 她到这里,我常在这道上走也有个照应。“在金三角,这样的女人不少,给她们一 点钱,她们就像对皇帝样的对你。这与爱情无关,我仅仅想通过她的肉体来感受自 己仍然活着。” 李剑说到他的女人不像J 城那个吹嘘自己有35个老婆的老华侨得意炫耀,而是 习以为常不在意的,似乎说的是一件衣服,又便宜,又好穿,女人只是他生存的道 具。 青子发现新大陆似的指着壁上挂的小摆夷与一个长脖颈套着多层项圈女人照片 问,这长脖子女人的照片在什么地方拍的? “这呀,不远,翻两座山就到。” 我和青子兴奋了,恳求李剑带我们去看看。他说你们不是要出境去泰国,怎么 又要去看长脖人?预计今晚将你们送到边境,现在即上路。 我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将自己的愿望引向那些最容易得到的,并且与自己的能力 最接近的东西,而且也为他人考虑,“我们出来就为看金三角的奇风异俗,没有任 务等我们去执行,如果你没有什么事,不用安排那么急,在这里耽搁一晚也无妨。” “好吧,既然你们不赶时间,现在我就带你们去长脖人的部落。今晚还是回这 里住宿。明天再送你们到边境。” 好哇!正中下怀,我和青子为这个绝妙的安排欣喜,双手赞成。这个寡言的神 秘男子,要求我们绝对服从他的安排却也不是铁板一块;虽然是来自遥远北方的 “狼”,却是个“金三角通”;虽然我们对他的“背景”一无所知。在金三角有些 事不知道比知道安全。 饭后,李剑开车带我们到长脖人的部落。弯弯曲曲的山路汽车非常难行,到一 个山坳口,没有车路了,只能步行。下车时,青子斗胆请求李剑将相机还她,待拍 了长脖女人的照片后又交由他保管。他很干脆地同意了。 拿到相机的青子,高兴得像孩子,手舞足蹈走在荒芜的山径。路边黑郁郁的林 子,杂乱的荆棘茅草挡路,有些让人心悸。李剑从车上取了一把户撒长刀为我们披 荆斩棘,挥舞长刀的样子很威武。有这样的男人护卫,我们还怕什么,兴冲冲地往 前赶。 翻过一道山梁,看见了一条长长的山谷,是青葱润泽枝繁叶茂的世界。大片的 番石榴林,林中隐有一个小小的寨子。寨子中间是一个草土坪,一条浅浅的溪流从 坪中穿过,坪的两边是编制粗糙的棚屋,就像许许多多倒放着的四方篮子。大约有 四五十户人家。 路上的泥泞粘住了我们的潇洒。到了,到了,长脖人的芒阿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