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女?(2) 灼热的午后,饭饱神虚,我和青子在车上昏昏欲睡。 车子在一中等规模的赌厅前停下,门面花花绿绿的广告印着的扑克牌像张张钞 票闪着诱人的光。小苏笑嘻嘻地问,要不要醒醒瞌睡?我和青子不解。她抓了两沓 钱(约2 万元人民币),手一扬,说:“走啊,进去赌把运气!” 我和青子平素连扑克、麻将都不会玩,可以说对赌博毫无兴趣,甚而觉得有些 邪恶。但到了金三角,赌馆林立,不禁好奇,滋生想进赌场一看之心;但怵于荷枪 实弹把守赌场的凛凛门卫,不敢擅自闯入。今有小苏引领,趋之若鹜。 不大的赌厅,六张镶有墨绿绒像打台球的桌子旁聚满了人。也许是我们的异域 打扮,也许是青子挂在胸前的相机招人眼目,每当我们走到哪张桌子,哪张桌子的 人就一哄而散。几个挎枪守场的彪形大汉对我和青子怒目而视。我急忙搜索小苏的 身影,准备躲到她的保护范围。 一张赌桌旁,小苏悠然自得地坐在庄家的位置看牌(后来才知叫“百家乐”)。 开宝后输了,她抽了一沓钱数都不数又下注,可谓一掷千金。看到她手中的两沓钱 只剩半沓了,我心惊肉跳,她却面不改色。我才明白,她说我们的全部路费不够她 用五分钟,不是吹牛的。 我和青子从聚在赌桌的人堆中挤到小苏身旁,焦急地指着她手中的钱直摇手, 意思输了那么多钱,走为上计。小苏专心看牌不理我们。对面有个五十多岁的老头 和小苏一样,钱都不数一沓沓往下扔,小苏押庄他就押闲,两人较上了劲。小苏运 气来了,面前堆起大摞的钱。输了钱的老头,看牌的表情又狠又凶,像要把手中的 纸牌撕碎吞噬。 小苏面前的钱愈来愈少,她又输了,可她看牌还是那么优雅轻松,像鉴赏名画 慢慢地一张一张翻,轻轻放下,平静看着对面赢了的老头。她手中只剩小沓的钱了, 我暗中揪心,看到旁边有一条“禁止拍照”的条幅,灵机一动对青子耳语:“拍个 照吧!” 青子的手早已按在相机快门,咔嚓一声,像扔了颗炸弹,赌客四散逃落。 赌场保镖乌森森的枪已抵上了我和青子的腰。枪管隔着我的T 恤衫冰冷蚀骨, 青子的脸白纸一张。凶神恶煞的保镖们推搡着我们咆哮:“这里严禁照相!你们是 什么人?破坏场子规矩拖出打丢( 枪毙) !” 脑袋一片空白,只想小苏呢?小苏—— 刚才和小苏较量的老头,气势汹汹地扑过来,用劲拉抢青子的相机,挥老拳劈 头打来,带过嗖嗖的气流我头顶毛发立起。说时迟、那时快,小苏伸手一挡,顺势 把老头的手拧了翻到背脊,飞脚轻踢,老头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扶着赌桌不敢过 来,铁青着脸,疯狗似的狞叫:“你们是什么人,谁派来的?我要把相机砸烂!” 小苏拔枪上膛对准老头,老头焉了,躲进人群。她转身对用枪抵着我们的保镖 柔声:“大哥,她俩是我的朋友,来旅游,到场子看新鲜,不懂规矩,看我的面子, 让我把她们带走。” 我和青子惊惶解释,纯粹只想拍张到此一游的纪念照。 保镖面有难色看着小苏,抵在我们身上的枪迟疑缩回。小苏不失时机拉扯着我 们走出赌厅。我感到脖颈上森森冷气,惟恐背后会飞来子弹,强作镇定跟在小苏身 后头都不敢回。 小苏驾车上路。惊魂未定的我忙问青子,刚才拍的那张照片不会有问题吧? 青子脸色尚未恢复喘着气答:“还好,还好!” 拍到有价值的照片,又成功阻止了小苏的豪赌,我俩像捡回失而复得的钱包样 高兴。 小苏冷冷发问:“有没有把我也拍进去啦?” 青子忙说:“没有,没有。” “青子站在你身边,不可能拍到你,对面的那个老疯子肯定进了镜头。”我窃 笑补答。 青子用块红色绒布擦拭着相机,心有余悸:“那老头像条疯狗,又打人又要砸 相机,他赌他的钱,我拍我的照关他屁事。” “老头是中国的腐败分子,出国赌钱见不得人。你们拍照,他怕曝光,当然要 拼命。”驾车的小苏,神态自若,轻言点拨。 哦,原来如此。我们恍然大悟。 小苏打开车窗,黑发与春风共舞;阳光洒在她的脸上,碎金点点,冷艳迷离; 这个仿佛受过特殊训练的千面女郎,有双迷人的眼睛却用墨镜遮住。 她行踪诡秘、挥金如土、身手不凡、美丽智慧,浑身散发神秘的气息。 直至我和青子离开了果敢,直至我们完成了金三角之行,直至现在,我们都不 知道小苏是哪个国家的人,是否身负特殊使命?不知道她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钱,为 何明里暗中帮助我们?果敢神秘的女人小苏始终充满悬念…… 在金三角,神秘是常态,神秘是诱惑,神秘是流淌的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