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荒老妇”和“小白鸽”(3) “那就赶快收手,回宾馆睡觉,明天好上路(按计划明天我们将离开果敢)。” 我担心周哥再次把钱输光,我们的住宿费打了水漂,忙催着他们走。 我们的对话无疑被紧依周哥的小白鸽和丝瓜脸尽收耳底,他们的双簧开始了。 “闺女,我们回家的路费没了,下注的本儿也没有,干脆我把你当注儿押了吧, 不知能值几个钱儿?”丝瓜脸的话节奏紧凑,音阶很高,好像铁锅上炒蚕豆,一个 个蹦出来。 “老爸,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女儿就是整个儿趴到桌上,也不可能变成钱的, 谁会要你不懂事的女儿作注?”小白鸽话语绵软柔腻,像五彩斑斓的小蛇滑过手臂, 若有若无的诱惑,让你又怕又爱。 “唉,谁能帮咱父女俩?闺女,你现在可是中正街的驴子——谁有钱谁骑,指 望你喽。”丝瓜脸露出“吆喝着买”的无赖相。 “老爸你可别这样糟践小女,不到山穷水尽,不做那样的事。”小白鸽楚楚凄 然,眼波流向周老板,“保不准儿这位大哥能帮咱的忙?” 两个人的话一搭一挡,听起来像二重唱。让我吃惊的是周哥的举动,只见他从 赢的那堆钱里“唰”地抽出约3000元,递给丝瓜脸,拍着他的肩说:“老哥,带着 姑娘远远走,这里不是她来的地方,这点钱,够你们父女回国的路费了。” 周哥的慷慨解囊让我们始料不及,这个走南闯北久经商场的周老板,竟然弱智 到不能识破这低劣的作秀。青子对我耳语“赢钱赢昏了,脑袋瓜进了水。” 丝瓜脸一把抢过那沓钱,像馋猫逮到鲜鱼眼睛骨碌碌判断了它们的分量,不甚 满足,脸上的折痕顷刻挤作一堆献媚讨好的笑,拉着小白鸽往周哥怀里送:“闺女, 这位大哥仗义疏财,咱父女感激不尽,索性你今儿跟大哥,好生‘服侍、服侍’他 吧。” 小白鸽张惶的眼神瞬间即逝,随之浮起诡艳光彩:“好心的大哥不嫌弃,小女 今晚就跟了大哥。”小白鸽迷蒙着双眼,身子娇媚地偎向周哥没有准备的怀抱。 周哥被扑到怀里的小白鸽弄得措手不及,粗暴地一掌推开她,大骂:“老子的 姑娘跟你差不多大,想将你当作金枝玉叶你却要当烂屎(行为不端的女人)!”转 而指着丝瓜脸怒斥,“不要脸的老粪草(垃圾,骂人方言)!拿自己的姑娘‘卖’, 你他妈的还是不是人?赶快走人,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小白鸽虽是江湖中人,毕竟年轻功力不够,眼眶“腾”地红了,泪水汩汩在稚 秀的脸颊流淌。丝瓜脸慌忙拉起流泪的小白鸽,不忘夹着周哥给的钱,屁滚尿流地 跑了。 老六窃笑地拍着周哥的肩劝他息怒。我和青子调侃他玩“百家乐”天昏地黑把 心智玩糊涂了,这么简单的“仙人跳”都未识破。然而,这位家资千万的商场老将, 竟如孩子般稚气固执地争辩:“他们就是父女嘛。” 不知外表可爱的小白鸽和卑鄙委琐的丝瓜脸是什么关系?但我绝对不相信他们 是真父女。一个父亲怎么会目睹花蕾般女儿的泪水像小河水哗哗流淌毫不动容?又 怎么可能带着女儿成天泡在赌场,厚颜无耻地混吃混喝;没心没肺地拿自己未成年 女儿的身体作筹码“放白鸽”(男女搭档,以女色为饵设色情陷阱)。 我不知道青春年少的小白鸽如何变成江湖风尘女,但她那沧桑媚人的眼变幻哀 怨溢泪的眼,溶入我的脑海,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