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刚子和小雨果然打飞机去了上海,可是一路上刚子在小雨脸上看不出兴奋来, 一直奇奇怪怪的。 “你是不是不舒服?” “有点晕机。” “晕鸡啊,一定是鸡蛋吃得太少了。” 小雨满脸黑线,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刚子在旁边,都会让你开怀一乐。 “有心事吧?”刚子拄着下巴:“相思?” “你没事儿吧刚子,瞎猜什么呀。” 刚子灰溜溜的说:“看你们小两口在机场惜别那样,执手相看泪眼,依依不舍, 浑然忘我,把我当成木棍立在一边不知所措。” 小雨头疼:“哪有眼泪呀,真是无语了。” “那你睡会儿吧,有事儿叫你。” 小雨闭上眼睛,却怎么都睡不着,刚子一个人无聊寂寞胡乱翻着杂志,唉声叹 气,似有似无的瞟着她,眉头微皱,深深感到挨着小雨简直是一种折磨。他是那么 喜欢小雨,却只能静静地看着她,他多想轻轻搂着她,让她依靠着自己。飞机在空 中展翅飞翔,刚子从窗口望去,外面的云真可爱,如果可以拥有她,那便是这种翱 翔的幸福了。 刚子突然感到很空虚,难以解脱的空虚,从衣袋里掏出一只皮夹来,打开细细 端详,竟是几张和小雨一起拍的照片,而且是不同阶段的。女孩的笑容是那么干净 甜美,每看一眼都让刚子的心忍不住拨动一下。刚子无奈,自己真的没救了。 看到小雨和杨成风在一起,他吃醋,偷偷的打翻了醋坛子,甚至感到无地自容。 不仅是男子汉的面子受了点伤害,更真的是心疼,失去了心爱之物的心疼。可是心 疼又能怎样呢,她的心一直都不属于自己。但是刚子无比后悔,后悔自己没有早一 点对小雨表示,错过了最好的机会,连苏菲都说他后知后觉,而今叹息已晚。 就这样,一个假寐,一个恍惚,度过了飞机上的时光。 刚子从屁股兜里掏出一个纸条来对着司机说:“就照着这个地址开。” “上海真漂亮。”小雨说。 上海司机一边开车一边给他们介绍上海有名的地方,哪里吃饭最好,哪里住最 好,司机很是热情,和刚子一搭一唱,小雨只感觉上海人的口音很有意思,但是似 乎缺了点阳刚之气,可是很有风格。不得不佩服刚子,无论在哪里,无论跟谁都能 投机的侃到一起,而且砍得眉飞色舞,唾沫横飞。 短暂的轻松之后便是凝重,出租车在苏菲住的地方停下,下了车打量一番,这 儿可真是个别致得小区。刚子喜笑颜开的说菲菲混得不错,太气人了。可是走到门 口,小雨就不敢进去了。 她不知道用什么姿态和她站在一块地上,用什么话语开始她们的对白,用什么 眼光看苏菲,用什么心情坐在她的房子里。于是小雨迟疑在门前,看着门上的猫眼 紧张。 刚子按下门铃,逃跑的冲动在小雨脑中升起,可是脚下却定住了,因为她不能 跑,不能让刚子看出端倪来,也不忍心让苏菲难堪,在刚子面前解释不清楚。 但是开门的不是苏菲,是个年轻的女人。 “这是苏菲家吗?” “是,你们是他朋友吧。” “我们是。” “进来吧,她上班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回来,特意让我招待你们。” “谢谢,那麻烦了。” 第二天早上苏菲才回家,打门便僵硬在那里,小雨和刚子正在吃早饭,小雨和 苏菲视而不语,谁也不张口。 刚子开口:“发什么愣,不认识啦?” “不是说后天到吗?” “给你个惊喜,提前来了。” 小雨打破僵硬装作很高兴的样子:“好你的,厉害了,房子不错。” 苏菲顿一下放下包换了鞋走进来:“租的,现在的钱还不够在这买房。” 刚子说:“看样子大忙人工作很辛苦,昼夜不分。” 小雨道:“正好咱们还能赶上一起吃早饭。” “哎呀,不够吃了。”刚子看看桌子上的东西叫道。 “你买去。” “为什么让我去,走丢了怎么办?” “丢了就别回来了。” 苏菲说:“冰箱里有东西,热一热就行。” “我来。”小雨蹭到冰箱面前打开顿时张大了嘴吧:“太丰盛了,刚子咱俩昨 天晚上怎么这么老实,这里都是山珍美味!”然后掏出几样来钻进厨房,正要打开 微波炉的手被拦下来。 “我自己来吧。”苏菲拿过小雨手中的东西放在里面。 “我去吃饭。”小雨回到椅子上。 苏菲把热好的饭菜端在桌子上和他们一起吃:“我待不了多长时间,十一点还 要去公司一趟,去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刚子感慨:“每个成功人的背后都是辛酸史。你都熬瘦了。” “没有办法,非常忙,有时候是有头有脑的忙,有时候是没头没脑的忙,晕头 转向。” 小雨说:“注意休息。” 苏菲点点头:“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吃完睡会就得走。” “把我们扔这儿就行了,你该干嘛干嘛去。” 苏菲不敢待在他们身边,一来确实非常忙,二来他感到坐在他们面前心慌。做 了亏心事,早晚有一天会被揭穿,被揭穿的那一天她也许连人都做不了,或者说, 她已经违背了做人的道德,只是撑着做人的身体,良心早就糟烂不堪了。 这场晚会很华丽,小雨和刚子坐在观众席中间,举着苏菲的大牌子胳膊酸疼。 他们见到了好几位有名的明星,虽然只是远观,但是也觉得看到真人要比电视上更 有气质。苏菲能再这样一个晚会上和他们同台演出,既是她的荣幸,也预兆了她的 前景。一个有实力的歌手,在这样的环境下,离成功就不远了。 小雨坐在那里双手举着苏菲的照片,淡淡的感到哀伤,曾无数次期待过看苏菲 表演的场面,如今真的来了,却再也没有那种兴奋。反而有想哭的冲动。当苏菲站 在台上,灯光打在她美丽的脸上,她带着璀璨的笑容向观众们投以最明媚亮丽的一 面,她真的很漂亮很美,她的声音有一种熏陶的力量,让观众萌发出满足的赞赏, 却让小雨流出温润的眼泪。因为她感到苏菲已经离她越来越远了,在一个她完全不 熟细的地方。 刚子大声吹着口哨,喊着苏菲我爱你,劲头十足。苏菲的家人也疯狂的呐喊。 本来在这样的氛围中,小雨应该不断的欢呼,可是张开嘴却一生也叫不出。原来她 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胸襟广阔,她也有怨气,她可以敞开宽容的心,但做不到从 容和无谓。 苏菲退场了。刚子转过头:“呵,哭啦,是够兴奋的。” 小雨拿出纸巾将苏菲的照片塞到刚子手里,擦擦眼泪:“你自己看吧,我不舒 服回去。” “那不舒服?” “胃疼,疼得厉害。” “我送你去医院。”刚子担心道。 “不,你留下看会儿吧。我回去歇会儿就好了。” “不看了,菲菲演完还看谁呀,走,回去。” “你不等菲菲吗?” “不等了。” 坐在车上,刚子问:“好点了吗?” “刚子,明天咱们就回家吧。” “有急事吗,多转两天再走啊。现在订飞机票,来不及。” “公司急着找我,要不你自己转,我坐火车回去。” 刚子想了想:“要回就一起回。” 所以第二天,他们便和苏菲告辞离开上海,小雨上了火车倒在铺上就猛睡。刚 子不满了,说小雨不讲究,认床铺比认他还亲,扯了她的被硬要她陪他聊天,不聊 天就大眼瞪小眼也行。刚子说,咱俩好不容易单独相处两天容易吗,你再不好好把 握机会,机会就从你的猩猩睡眼底下溜走了。 “哎呀,我困。把被还我。” “就不还,睡什么睡,大白天的。”刚子一屁股将被压在底下。 “不给拉到,没被我还不能睡了。”说着再次倒下。 刚子无奈:“你再睡我可不客气了。” 小雨趴在床上发出闷闷的声音:“你想把我怎么着?” 刚子咬牙切齿:“上你床上欺负你。” 上铺的老大爷受不了了:“小伙子,人家女孩子要睡觉,你就别赖着,要欺负 回家了再欺负,给女孩子家留点面子。” 几句话把刚子和小雨弄的脸面通红,好不尴尬。刚子咳了咳嗓子压低了声音: “你起不起来?” 小雨再也忍不住了,抱着枕头哈哈大笑起来,刚子一个大棉被砸向她:“你个 死丫头片子,装你的死吧。”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