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阿兰插入: 说实话,现在我对吴凯有说不出的深仇大恨。今天下午,小Q从秘书室打来电 话,说总裁叫我到他办公室去。我磨蹭了半个小时才过去。进门时,吴凯正站在鱼 缸前玩大鱼吃小鱼的游戏。见我进来,他坐回到老板椅里,眼睛瞅着屋角,好半天 动也没动,脑子好像走神儿了。我冷着脸问他有事吗?吴凯像是一惊,说没什么, 这段时间你抓紧把账目整理清楚,特别是那些白条子,不管过去的现在的,都汇拢 到一起打成捆儿,弄几个袋子装起来,以备万一。 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没解释。我感觉这家伙有些异常。 小Q插入: 这些天吴凯对工作抓得特紧。夜里,因为忙着赶省工商局要的一份材料,我很 晚才回到空空荡荡的502室。这里已经很久不见红塔山高大威猛的身影了,除了 上大学时从家乡搬来的两只装衣物的空木箱,她把自己和所有细软全部迁入俄罗斯 男友罗蒙洛夫的专家公寓,只是偶尔拎两瓶伏特加和几根难吃的俄罗斯香肠回来看 看我。她说,要不是作为党员有访贫问苦的义务,她绝不会回来打扰我和李巧白的。 阿兰更是怪,两个多月来尽管依然花枝招展,拧着袅袅纤腰在凯达大厦进进出 出,情绪却一直不太好,脸色苍白得吓人,人也神出鬼没,影儿都见不着。每天晚 上究竟住在哪里,谁都不知道,问她她也不说,跟革命烈士一样坚强不屈,绝不屈 打成招,所以502室几乎成了我和李巧白的私宅。不过以媚眼狐为首的四人帮还 算精诚团结,不管她们三个住不住这儿,房租水电等各种费用一律均摊。 遗憾的是丽多公司的新址在城区的另一头,距离这里很远,前天下午李巧白打 电话给我,说公司新接了一个海洋文化博览会的设计装潢项目,时间很紧,这几天 住现场不回来了。 处于青春期的美女独守空房特别容易伤感和心猿意马,当然也就特别容易犯错 误。 寂静的502室空空荡荡。我从冰箱里翻出几片面包、一根俄式香肠、半瓶果 酱,像急着去做什么大事一样匆匆吞掉,吃完了才发现无事可干。于是冲了澡,套 上白绸睡衣,打开电脑上网闲逛了一阵,一大堆男虫游过来争着泡我,个个都像在 大牢里关了8年以上的要犯,充满性饥渴。聊了一阵没意思,拜拜。然后关掉顶灯, 打开台灯,懒猫一样蜷缩在沙发里,拿遥控器一遍遍把电视频道翻过来翻过去。放 眼一望真是烦透了,全是大辫子的清宫戏。没一个可看的节目。 突然,门外响起哗啦啦的钥匙串声,然后是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我惊喜地拢 拢湿漉漉的长发,猛跳起来赤脚朝门那儿飞过去,这么晚了,肯定是李巧白回来了, 莫不是他要给我一个意外的惊喜? 门开了,幽暗的灯光中,我愣愣瞅着来人木然呆住,是吴飞! 你?你……怎么来了? 吴飞的脸半是微亮半是阴影,鸟翅般的浓眉紧拧着,眼睛血红,嘴两边的肌肉 阵阵痉挛,颤栗着一种可怖的痛楚。他不语也不理我,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大步流星 穿过门厅,探头朝晓婵和阿兰住的房间看看,又朝我和红塔山的房间闯去。面对空 荡荡的寂静与幽暗,他近乎叫喊地问阿兰呢?她回来没有?你见过她吗? 没,没见她呀,她已经好些天没回来住了,她没和你在一起吗?我跟在吴飞身 后,身子莫名地有些发抖。别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吧?给她打手机了吗? 打了打了,我打了无数遍,可她就是不开机!我已经找了她整整一天,你知道 吗?她和我拉倒了,她说她爱上别人了…… 吴飞跌坐在沙发里,双手蒙面孩子似的失声痛哭。这哭声近乎兽类的一种深长 哀号,因为受着男人本能的控制而显得分外惨烈,只有灵魂的碎裂与崩溃才会发出 这样的哭声。 不不不,怎么会?不会吧?我吃惊地瞪大眼睛。是不是她跟你赌气啊?她要是 不高兴,也常跟我们使小性子……阿兰跟我们说过多次,她爱你,真的爱你,而且 以后再也不疯了,就想守着你,老老实实过一辈子……我语无伦次,不知所措地站 在沙发边,瞅着吴飞低垂的头和抽动的肩膀,不知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怎样才能 安慰他让他平静下来。 哀哭中,吴飞说,其实她早就变了……她说她一直住在这里的,可你说好久没 见她了……她现在常常失踪,白天在办公室露露脸,转身就没影儿了,晚间也有好 多次找不到她…… 大颗大颗的泪珠涌泉般从指缝间流淌下来,膝盖上湿了一大片,我跑到厨间拿 来一条毛巾递给他。我的心柔柔地痛。一个多好的大男孩,曾那样潇潇洒洒地走近 我,让我毫没道理地心跳……鸟翅般飞扬的浓眉,散淡而真纯的眼神,曾那样亲切 地注视我……多少亮丽女孩风流女孩纯真女孩从他身边走过,他眼睛眨也不眨,只 是一往情深地注视着你欣赏着你沉醉着你……阿兰啊傻阿兰,吴飞这样痴情地爱你 你怎么会这样不珍惜他呢! 我蹲下来,轻轻抚摩着吴飞的肩膀,拿毛巾给他揩眼泪,我说别太伤心了,阿 兰还年轻,不定性,不过我相信她还是爱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