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吴飞呜咽着说不不不,她不会再回头了,她跟我说,我不想再见到你了,我不 爱你了,请你走开,走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来找我,我不再属于你了!她就是这 样说的,我真的不明白,她怎么会一下子变得这样冷漠这样绝情这样残酷…… 吴飞,别相信阿兰那些气话,你是大男孩了,应当很成熟很坚强很自信,即使 阿兰不爱你了,生活中还会有好女孩爱你的。我捧住他的头,让他转过脸来。我说 别,别这样,瞧你把我的眼泪也哭出来了。 吴飞瞧着我,刹那间又泪如泉涌,他忘情地抓住我的手痛楚万状地说小芳你真 好,待我真好,为什么阿兰不像你啊? 刹那间,他的眼瞳里有我,我的眼瞳里有他。心疼的我仿佛要吸吮他唇边的泪 水,窒息的他仿佛要吸取生命的气息,鬼使神差,阴差阳错,不知是心碎的他把前 额抵进了我,还是心痛的我把面颊贴近了他,我们的嘴唇躲闪着又寻找着,寻找着 又躲闪着,然后做梦似的轻触在一起,深吻在一起…… 吴飞泪流满面地喃喃说,小芳你最好最好最好。 从灵魂深处,我不由自主发出一声长长的呻吟。 这曾是我梦寐以求的焦渴的期盼啊,这曾是我魂牵梦绕的甜美的遐想啊,后来 面对他和阿兰偎依牵手渐走渐远的背影,我只能拭去泪痕,把梦的碎片悄悄埋葬。 我紧紧拥着他他紧紧拥着我,我们仿佛不是在走而是在飘,鬼魂般飘到床上, 我们默然无语,扒光了自己也扒光了对方。我什么也不想,只想还我的愿还我的债 还我的情,让我用激情的胴体告诉他我曾那么爱他爱他爱他。我本能地使用身体的 语言,本能地拒绝心灵的语言。身体的语言无须承诺未来,有如潮来潮去;心灵的 语言一诺千金,将会牵累终生。 下雨了,玻璃窗上满是泪痕,大海在远方叹息,天地间一片黑暗…… 终于,我发出一声母狼般的嚎叫,像哭。 过后,我和吴飞都有些尴尬。我小猫似的缩成一团,把脸埋在他的腋窝里不敢 看他。吴飞紧紧搂着我说,小芳你真好你是我一生的好朋友,我不该这样…… 我捂住他的嘴说,不许说,什么都不许说! 突然,我哭了。我说,我知道你很爱阿兰,我也很爱李巧白。为了我曾经的爱, 所以我这样做了。为了平慰你的伤痛,所以我这样做了。为了让你知道会有好女孩 爱你的,所以我这样做了。为了让青春不留遗憾,所以我这样做了。 我说,我想这是我们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的现在和将来都属于李巧白, 他爱我我也爱他。 我说,吴飞,如果阿兰能回心转意,还是好好爱她吧。如果真的不能挽回,那 就去寻找吧。记住,太阳每一天都是新的。 昨晚睡在梅岛。 这些天米罗很累,他正在忙着装修我们的新房,浑身脏得像个泥猴。我说你别 急啊,我还没决定什么时候和你进洞房呢。米罗笑嘻嘻说,我们不正在洞房里躺着 吗? 所有装修设计都是米罗自己搞的。躺到床上,他把效果图拿给我看,得意地说 怎么样?别具一格吧。我说卧室里怎么没床啊?要我睡在地板上吗?米罗指指用拉 帘遮住的一面墙说,在这里,晚上睡觉时拉开帘子一按电钮,床就自动放下来,早 晨一按电钮,床又回去了,节省空间啊。说着说着,他脑袋一歪,靠在我腋窝下睡 着了。瞧着他那圆圆的略带稚气的脸,不由得暗暗一笑,阿兰在海边说的话真是很 生动,搂着这样的清纯男孩睡觉,你会觉得自己特像妈。 已经开始的战斗和北极狼那份帖子搞得我心神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随时可 能发生。9日早晨,我乘客轮从梅岛刚赶回公司,手机响了。 是小Q,声音慌急得发抖。她说阿兰不见了,说不知什么原因阿兰和吴飞吹了, 这些天总躲着吴飞,害得吴飞精神几乎崩溃了,到处疯找阿兰。小Q说晓婵你赶紧 找阿兰,问问怎么回事,劝劝她别跟吴飞胡闹了,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好男孩多不 容易啊! 我冷冷说,小Q你别瞎操心好不好!阿兰和吴飞断掉我完全赞成,和那个家族 扯在一起没任何好处。不过,我会找她谈的。 放下电话,我立即拨通阿兰的办公室,无人。拨手机,关机。我又打电话找红 塔山,问她见到阿兰没有。红塔山说好几天没见她上班了。 难道人间蒸发了?! 我冲红塔山大发雷霆,说你这个保安部副主任怎么干的?一个财务主管失踪好 几天都不知道!马上把凯达大厦的大门给我看住,死看死守,一发现阿兰立马把她 扣住,必要的时候用手铐、脚镣、电棍、麻袋、麻醉枪的什么都行! 那不是绑架吗? 对,就是绑架!不过千万不要惊动别人。 放下电话,我突然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怖感。叶怡横空飞起的惨景又一次浮现在 眼前。自从阿兰当了财务主管,她对吴凯了解得太深太透了!只要她一吐口,吴凯 和许多贪官污吏的小命就立马玩完。吴凯肯定已经知道中纪委的刘丽英亲临H市督 战、要求彻查凯达一案的消息,他会不会像对付叶怡那样对付阿兰…… 天哪,这个死阿兰到底在哪儿?我不寒而栗,手心全是冷汗。 手机嘟嘟两响,真他妈的烦!不是商家发来什么商务短信息,就是米罗想结婚 了,要不就是北极狼要结婚了。 打开一看:“速上网看E件,白骨精。” 白骨精:E-mail 收件人:媚眼狐 时间:2000年7月9日8时26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