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哎哎,我一直弄不明白,你们为什么管赵桂芳叫小Q,这个外号怪怪的,什么 意思啊?莫华问。 我咯咯笑个不住,把莫华笑傻了。 走在阳光明媚的走廊里,我向莫华解释了小Q的来历:关于她对鲁迅先生《阿 Q正传》的新解。莫华也禁不住扑哧笑出声来。他说,晓婵同志啊,你已经是副总 裁了,官不小了,能不能来点儿正经的啊! 从7月11日那个暴风雨之夜开始,三个月来,H市不啻发生了一场大地震。 那天夜里,在李星举枪瞄准的一刹那,北极狼为保护我和阿兰,奋力把我们推 下后山涧,但他不敢推也不敢碰红塔山,因为她正站在悬崖边上。 就在同时,李星的枪响了,正击中红塔山的心脏。与此同时,专案组的大队人 马潮水般涌来,漫山遍野把北山团团包围。市公安局局长通过警车上的扩音器,命 令李星和他的帮凶缴械投降。李星自知末日已到,在数十支手电筒的光柱中,他摊 开双手耸耸肩,做了个无奈也无所谓的姿势,然后吼了一声:老子不玩了,走人了! 接着举枪对准太阳穴,自绝身亡。两个狗腿子李春海和郑玉涛束手就擒。 幸亏那天暴雨倾盆,山涧里泥水滔滔,我和阿兰滚下去被几棵小树挡住,只是 皮肉有些擦伤。不过我俩都被吓昏了。醒来时,阿兰问我,你死了吗? 我捏捏自己脸蛋,说好像没死,你呢? 阿兰说,死了,不过又活过来了。说罢眼泪便成串掉下来。等警察找到我们时, 我和阿兰像两个泥猴正坐在泥水中抱头痛哭。 事后,中共党员乔英被追认为烈士。我、王阿兰和赵桂芳在凯达集团举行的追 悼大会上哭得死去活来……情同手足的四人帮只剩下我们三人。后来,秦小多要求 加入,被我们严词拒绝。我们说,你只能当红外围,红塔山之死所造成的历史性空 白,是永远无法填补的。 7月11日下午3时,吴凯携带50余万元巨款畏罪潜逃。4时许,全省发出 红色通缉令,H市空港、火车站及各个路口均被警方严密监控。但吴凯就像人间蒸 发了一样,踪影皆无。那些天,吴飞听说我是凯达一案的举报人之一,对我恨之入 骨。一天,他喷着满嘴酒气跑到丽多公司,对我横加指责,说他爹当初如何如何器 重我,还把我介绍的三位同学都安排到重要岗位,说我真够另类的,忘恩负义,过 河拆桥,不够意思…… 等他说完,我冷冷地问他,你知道王阿兰为什么和你断绝关系吗? 她天生就是个水性杨花的烂货,她跟我说,她又爱上别人了!吴飞血红着眼睛 叫。 不许你侮辱阿兰,我愤怒地说。阿兰是真心爱你的,她一心一意想做你的好妻 子。但是,今年4月的一天,吴凯请她吃饭喝酒,偷偷给她下了药并把她强行奸污 了。阿兰哭着骂他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应该知道,我和吴飞正在相爱……吴凯对她 说,将来你成了我家儿媳妇,可以侍候我们爷儿俩嘛。阿兰为此痛苦万分,她觉得 对不起你,她不想伤害你,她害怕再跨进你家大门,只好被迫和你断绝来往……你 想想,她受的伤有多深吧! 吴飞呆若木鸡,如雷轰顶,脸色惨白得像纸,僵凝的表情极为恐怖。 第二天中午,他亲自带领专案组的人,把藏身在远郊一农民家菜窑里的吴凯挖 了出来。当着那么多警察的面,吴飞狠狠扇了他爹两个大耳光。当天晚上,他跑到 我们四人帮住的502室,找到已经骨瘦如柴的阿兰,扑通跪倒在地,伏在她膝上 号啕大哭,阿兰也哭成泪人儿…… 数天之后,雷可也落入法网。他的办公室和家遭到彻底搜查。 后来专案组的同志跟我说,雷可近200平方米的家里简直就是一个大超市, 好烟好酒堆成山,名牌领带像拖布扎了两大把,足有上百条;没开封的高级衬衫上 百件,家用电器堆成垛,从地板顶到天花板;打开一个饼干盒子,里面是满满的钱 ;拉开抽屉,十几个信封塞满了钱;阳台搁板上扔着好几个塑料袋,装的全是钱; 地毯下、枕头下、床底下、鞋盒里,全是钱、钱、钱…… 自从市委任命我为凯达集团副总裁,秦小多又高兴又失望。她说当初我一眼相 中了你,让你做了我的私人助理,证明我是慧眼识人的伯乐。可我的私人助理能当 集团副总裁,我该当个什么呀,怎么没人考虑这个问题呢?起码应该混个副部长什 么的干干吧。 我说,还好,没想当部长,证明你挺有自知之明的。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 有才人出,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干脆,你率领丽多公司全体员工回归凯达集团,归 我领导吧。 秦小多欣然同意。 这里需要提及的是,秦小多尽管曾是雷可的二奶,但她已主动断绝了同雷可的 关系并清退了全部赃物赃产,因此在凯达一案中她只作为证人出庭接受询问。王阿 兰在担任集团财务主管期间,工作虽有严重失职,但她在关键时刻冒着生命危险保 护了吴凯等人犯罪的重要物证,对破获凯达一案有重大贡献,因此在退返吴凯“赠 与”的房产、轿车之后,对她免予起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