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第一封信(2 ) 他是北京人,所以说起话来干脆好听,尤其是有意无意在鼻头一闪而过的儿 化音,总是让人感受到他言语里充满了戏剧性的内容,就连他的笑声,也是那么 标准的大剌剌的开口音,毫不模糊。 孟伯伯只有一女儿孟姐姐,长得跟孟伯伯很像,都有一双眯眯小眼。她自小 就喜欢音乐学钢琴,得到孟伯伯全力支持,后来留学美国,就没再回台湾了,几 年前她把孟伯伯接到了纽约。 不过他还是保持着跟台湾老朋友的联系,当孟伯伯知道我要搬到北京,特别 兴奋,联络了在北京的家人帮忙安排。原先还要我住进他妹妹孟阿姨家,因为她 儿子就是红鸣,也在央美,学的是雕塑。但是我还是不想打扰人家。 音,你知道我的,我太不容易与人热络的龟毛个性,见了人总是不知道如何 做表情,不习惯笑。我一直都觉得表情是一种情绪延伸下的附带反应,而非无中 生有的动作。 我怕以我这样的个性,住到不熟悉的人家家里,会带来不必要的压力和麻烦。 何况既然来了北京,不住住传说中的胡同,岂不可惜? 红鸣就完全不同了,他逢人就笑,先是呵呵两声开场,招人喜爱。台湾谚语 里有句话:" 外甥像母舅。" 在北京人身上一样灵验。 红鸣就是放大一号的孟伯伯,那对小得只露一线的眯眯眼更是像得离谱。在 机场见到他时真吓了我一跳,活像见到年轻时候的孟伯伯,虽然之前在台湾,我 们都已在MSN 上看过彼此头像,但头像看起来并不觉得他像孟伯伯。 这两个月还多亏了红鸣,才让我如愿以偿地住到胡同里。音,我住的胡同在 北京的西南边二环上,虽然离学校挺远的,但是有公交(他们这边不叫" 公交车 " ,叫" 公交" )可到,只需换一次车,照北京人的说法,换一次车就能到的地 方都算近的。听说很快学校附近就有地铁站,那么就更不算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