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六夜战(4) " 那个鸟货敢来!老子就阉了他!" 一个人骂着,旁边的人都跟着大笑起来。 " 藏羚羊" 队的队员一向自负,因为他们不但有一个手腕铁硬的队长,而且 还有一个被称为" 草原神鹰" 的神枪手扎西顿珠,没有人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就 连扎西顿珠也似乎并不在意,我决定和木萨离开,但扎西顿珠一再挽留我们,我 看木萨的神情很委顿,他需要补充体力和休息,就只好答应下来。 晚上的时候,才嘎次仁领着一群志愿者回来了,当我告诉他牛头的事情之后, 才嘎次仁大笑起来,伸手拍了下吉普车的引擎盖,回头问自己的手下," 你们怕 吗?" " 不怕!他们敢来,就灭了他!" 志愿者们响亮的回答震撼着我的耳膜,我 看出才嘎次仁的不屑一顾以及他手下队员们的自负情绪,心知不是好事,劝也没 用,只好罢声。 晚上,才嘎次仁竟然命令手下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热情地招呼我和木萨, 像是故意要在我们面前显示" 藏羚羊" 队的所向披靡和队员们的意气风发,并且 扬扬得意地向我们展示他的" 丰功伟绩" ,他告诉我们,上次端了牛头的老窝, 他们一共打死了十三个人,打伤了二十来个,把牛头的队伍打了个满地开花,四 处乱窜,现在那手下败将还敢来吗?老子鸟都不鸟他! 我稳了稳自己的情绪,问他:" 有枪的打死了几个,没枪的你们又打死了几 个?" 我早就问过扎西顿珠,其实上次他们端掉牛头的窝点,打死的差不多全是 手上没枪的工人,那些人都是附近省份的穷苦人,只是为了家里人都能混口饱饭 吃,才出来打工挣钱,按理说,他们算是盗猎者的帮凶,但不是真正的盗猎人, 只要给他们一个足以谋生的正当职业,完全可以转变为一个好人,罪不至死啊! 如果说才嘎次仁是在反盗猎,我倒觉得他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铁腕作风才更像一 个刽子手。 才嘎次仁的脸像可可西里多变的天气,一下子就由晴转为阴云密布,狠狠地 瞪了我一眼,猛地一拍桌子,大喝了一声:" 散了!" 所有人一下子全都安静了 下来,收拾碗筷,撤掉了饭桌。才嘎次仁走出帐篷,叫上一群志愿者,竟然开上 吉普走了。 我问扎西顿珠,他们是去哪里?扎西顿珠告诉我,明天要去领导局汇报工作, 他们现在是连夜去镇子上,休整一下,等明天好上路。 对于才嘎次仁的强硬作风,扎西顿珠不置可否,他不赞成,也不反对,在我 看来,他虽然是个神枪手,但却很中庸,可可西里艰苦而处处充满了矛盾的生活 造就了他这副凡事都不疼不痒的性格,我不喜欢他这种人,正值壮年,而思想却 已垂垂老矣,即使有过多少英勇事迹,也不能算是个英雄。 晚上休息在扎西顿珠安排的小帐篷里,木萨说吃了不干净的东西,闹肚子, 三番五次地跑出去方便,最后一次,拉得时间很长,开始我相信他确实是拉肚子, 后来发现不对劲,最后一次拉完了,他就没再进来,我爬起来,跑出去找他,一 个志愿者告诉我,看见他是往北边去了,怀里还抱着枪。我本来打算等木萨睡下 了,自己偷偷摸出去,到牛头的驻地看看情况,只是还没有确定牛头驻扎的地方, 可木萨看来比我更了解这些盗猎者,他断定志愿者从北边撤回来了就不会再往北 边去,牛头的驻地一定是扎在了靠北边的某个地方,竟然借口拉肚子自己一个人 就偷偷地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