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交易(4) “现在我是韦小宝韦爵爷。”我搂了她一下。 “啊,你好坏!你要七个老婆!”她起来捅我的痒窝。 “没错!来双儿,大功告成亲个嘴。”我和她一起摔倒在床上。 上午我去了杨步升给我介绍的一个种畜厂的厂长那里。那厂长姓杜,在听了 我的自我介绍后,便叫我管他叫老杜,说步升的面子他一定给,步升帮他贷过款, 一直没机会报答,钱差不了我的。但他现在没时间,他一会儿要接待省畜牧厅的 几位处长,有时间了他会找我,要我好好了解他,准能写厚厚的一部书。 中午他让他的办公室秘书,一个长得像女孩子一样秀气的小伙子陪我吃的饭。 下午我要到单位的时候,碰巧看到季忠义和寒梦有说有笑地从单位附近的一 个小饭店里出来。在看到我之前,两人的手好像还握着。我佯装不见地低头走, 心里不免有些纳闷。以前这两位可是水火不相容。我记得我刚到单位不久便目睹 了他俩的一场战争。寒梦虽是副主席,却被季忠义一口一个“大黑×、大灰×” 地骂到走廊里去哭。而大概有好长一段时间,寒梦都用一种类似小女孩的眼神看 我,试图靠近我,我却特怕她那种目光,甚至和她打招呼都觉得心惊肉跳。后来 她看我的目光变得有些哀怨再后来就没什么了。没什么了的时候,我仍然怕和她 接触。据传闻,她年轻的时候风流韵事不少,据说还有个爱得死去活来的传奇故 事,传奇男人当时是年轻有为的政府新贵,后因作风问题被开除党籍,流落他乡。 这可能是她至今独身一人的原因吧。 下午我坐在部里回想与老杜见面后的第一印象,试图先理出点头绪。季忠义 一直也没到部里来。当我总是把老杜和种畜联想到一起的时候,我就再也想不下 去,提前回家了。 我到家的时候,落雪已将晚饭做好。箱子里的衣服散乱地堆在床上。我就问 落雪:“你这是要干什么?” 她说:“晚上学校有舞会。” “你怎么突然对跳舞有兴趣了?”我不解地看她。 她笑着转了转黑白分明的眼珠:“跟你这些年,我什么都没有了。现在我要 把青春找回来!” “你依然年轻!依然动人!你的青春是永驻的!”我不无动情地说。 “当然,所以我今天晚上就要去放射光芒。” “去准备照亮谁?” “照亮一个能给我房子的人。” “你们校长?” “对,就是他。” “为了要房子,我们托人说了话,还送了礼,难道还得陪舞陪……” “你看你,不就跳回舞吗?为了房子我准备牺牲了。” “可我不愿意,不愿意我的老婆为了房子去和一个她讨厌的男人跳舞。” “可今天这舞必须得跳了。是赵茜捎话给我的,说费校长亲自点我俩的将。 不去,不是摆明抗旨不遵吗,你还想不想要房子?” 我当然想要房子,当然不想落雪去和那头肥猪共舞。但想有用吗? 从家里出来,我就尾随着落雪。我看到她在路过一群正围着下棋的男教工处 停下来,和他们打招呼,然后就走了。我在这儿停了下来,显然这里的人没人认 识我,仍在对着落雪的背影,春风得意地发着议论。我感到他们此刻都恨不得变 成校长,在分房问题上摸一摸落雪温润细致的身子,哪怕是白嫩纤细的小手。那 个学校开班车的司机师傅就说道,他摸过落雪的小手。有一次,落雪提了很多东 西上他的车,他就拽着她的手,对,还有肩膀,拉上了车。上车以后呢?有人配 合着发问。上车以后?反正车上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说我能闲着吗?这么说你得 手啦?有人急了,一下子用自己的马踩了自己的车。这是秘密,不能讲的,永远 不能讲的。这个三代出身的司机居然学文化人卖起了关子,诱惑参与这次谈话的 所有人,就着夏夜的微风,去想象这个秘密。 有时候人的自信不是来自自己而是来自别人。此刻我就充满着来自别人的自 信。都说老婆是别人的好,现在这个别人的老婆不是别的谁,而是我的老婆落雪。 我带着这种自信离开爱慕落雪的人群,走向舞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