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5 一贯轻闲的老轲忙得不见人影,可楠果倒是接过了接力棒,出奇地闲起来。
她,辞职了。楠果的八月,煞是不凡。每每想起来和老板的周旋,楠果总是为自
己的聪明喝彩。
从张南勺找她谈过话以后,类似的单独会见也就多起来。楠果即不拒绝,也不
接受,话里话外,让老板摸不到头脑。
比如老板会走到她后面抚摸她的肩膀,她就会立刻站起来过去倒杯水给他喝,
他把脸凑到她的脸近前,她就会大大地打个喷嚏,然后很抱歉地说对不起。当然这
样的情形也不可以永远持续下去。老板的耐心维持不到半个月,终于直接把牌扔出
来,这回轮到看楠果怎么出牌了。
她先是说怕财务部经理王雪丽,那个张南勺从前的红人给自己小鞋穿,然后又
说没有名分的女人最终下场太惨,还说什么老板不可以在公司里表示出对自己的亲
爱,否则自己的工作非被老板娘炒掉。
最后逼得老板答应她一系列条件,什么先买一套房子安置她,然后把财务部经
理王雪丽调到别的部门去,提楠果做经理。最后,还得答应她,他负责知会老板娘,
让她不要管楠果的事。
老板娘只求保住自己的名分,当然不敢管什么。
答应是答应了,楠果仍然坚持要等这些都兑现之后,搬到新房子里,才能给他
做情人。
“虽然我也爱你,但是,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呢?”楠果一脸委屈地说。
“好好,你等着,我尽快把房子定了,购房合同上写你的名字。然后你怎么报
答我呢?”老板勾着楠果的下巴,色迷迷地说。
“都是你的人了,你说怎么报答呢?”楠果撒着娇。
“嘿嘿嘿……”他得意地笑着,一边走过去要拥住对面的楠果。
“我得出去了,要是让王经理看到了,不知道要多倒霉。”楠果说着,鱼一样
溜出去了。
“哎,哎,你怕她做什么……”张南勺在后面追着喊,可楠果已经出去了。
张南勺满意地看着楠果的背影,想着就要抱着这个尤物在怀里,比那个半老徐
娘不知道好上多少倍,心里就一阵高兴,多花点钱也值得了。
八月末,老板已经定好了房子,非要带着楠果去看。
“你先把购房合同给我看看吧?”楠果对合同书更感兴趣。
“哦?购房合同?好好,给你。”老板对自己居然才发现公司里还有这样一位
可人,遗憾的不得了。钱算什么?现在,只有漂亮女人能让他兴奋。出去找小姐太
不安全,也没身份,像自己这样的身价,养几个二奶,算个什么?
“我出去一下,明天我就和你看房子去。”楠果媚笑了一下,临走,还在他油
亮亮的头上亲了一下。
当天中午,楠果就打电话,约老板娘到公司对面的咖啡屋有事谈。老板娘在电
话里假装威严地问她什么事,楠果非常严肃地在电话里说,你来不来是你的事,但
你不来会后悔的。
老板娘果然来了。
老板娘是福建人,个子不到一米五,脸庞还不算难看,生过了三个孩子,但看
起来仍然三十
多岁的样子,南方女人的年纪,在脸上是看不出来的。老板的女人走马灯似的
换,她都知道,他也从不对她隐瞒,可只要不离婚,她就都视而不见,保持沉默,
至于心里是不是伤心,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陈总……”话还没说完,楠果的泪就差点掉出来。
老板娘冷眼看着她,这个丈夫最近非常得意的女人,比自己年轻比自己漂亮,
虽然什么都明白,却又不敢挑明。不知道这小妖精要说些什么。
“你看看这个吧,”楠果把购房合同放在她面前。
“只要我明天在这上签个字,三十多万的房子就是我的了。可是,我们都是女
人,我不能做这种事情对不起您,所以,我无论如何是不能签字的,可是,离开这
里,我如何生活?离开又是不能的,老板娘,您看?”楠果一番委屈地诉说,搞得
陈菊也不知道她到底要卖的什么药。
最后,在楠果的周旋之下,两个女人达成了这样的协议:老板娘付给楠果三万
块钱做离职补偿,楠果第二天开始办理交接手续,离开公司。老板娘后来也不再掩
饰,当着楠果的面掉了眼泪,还感谢她的好心,让她这一次没有失去丈夫。
第二天,老板喊楠果到办公室,拥着她的肩膀说:“怎么样?下午我们就去看
房子,嘿嘿。”
楠果微笑着拿开他的手:“对不起,我改变主意了,我已经辞职,正在交接。”
张南勺一脸惊讶。
“老板娘负责财务部工作,辞呈已经交给她了。下午交接完,我就离开公司。
谢谢您一直以来的关怀,谢谢老板。”
说完,楠果站起来走出了办公室,身后,是给人耍了还不知所以的张老板。
6
八月,对小月儿来说,却是够倒霉的了。
妈妈非要在暑假期间来北京看小月儿,说什么理由都拦不了。这下可把小月儿
弄得没了办法。妈妈要是来了北京,自己总得找点事情瞒过她呀,不然,她非要去
学校,或是非要去宿舍怎么办?
小月儿决定找蕾子帮忙骗骗妈妈,就说她假期在蕾子的网站打工学习,领妈妈
到汉唐网转一圈,再告诉她自己暂时住在蕾子她们的宿舍里,妈妈也就放心了。回
头再推说工作忙什么的,第二天就送妈妈回家去,也就免得惹麻烦。
“喂,是蕾子姐姐吗?”电话里,小月儿的底气明显不足,她也不知道蕾子能
不能答应帮她。
“哦,是我啊,你是?”
“我是小月儿,我是向老轲哥哥要到你的电话号码的。我有点事情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情啊?说说看。”
“晚上一起吃饭好吗?到时候再说,行吗?”小月儿可怜巴巴地。
“哦?好,你把电话号码告诉我,等晚上我打电话给你。”
放下电话,蕾子也想不出来小月儿会有什么事情要自己帮忙。
看看时间还不到9 点半,也许老轲还在家,不如打个电话问问老轲呢,想到这
里,蕾子拨通了老轲的电话。
“喂?老轲吗?”
“蕾子,是我。”
“小月儿刚才打电话,说有事情要求我帮忙,让我晚上找她一起吃饭时说呢,
你知道什么事情吗?”
“我不知道,刚才她问过我你的电话,我不知道她要找你干什么。”
“哦,我以为你知道的。那晚上我去找她的时候再说吧。”
“你知道她住的地方吗?”
“她给我电话号码了,晚上要走的时候,我再打电话问她吧。”
“我和你一起去好了,反正晚上场子也赶得及。
“好的,那6 点的时候你来汉唐这里等我吧。一起去。”
小月儿会有什么事?钱不够用了?不会吧,她家里给她的钱都足够她过最好的
生活,父母哪里肯在钱上委屈她?
那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老轲放下了电话,毕竟也猜不出她有什么事情,过去了再说吧。
7
下了班,六点的太阳仍然晒得人心烦。
老轲仍然是一件宽大的T 恤,一条牛仔裤,等在写字楼的大门口。看蕾子出来,
迎过去微笑一下。
“你认识她家吗?”蕾子问。
“送她回去一次,她在外面自己租的房子。”
“哦?她没住宿舍?”
“是啊,非要自己租房子住。”
“她一个人住?”在北京,同居并不是件非常让人吃惊的事。
“啊?一个人吧?”老轲被问得也没了底气,尽管他看到的,是小月儿一个人
住。
车子停在小月儿家楼下,老轲付了钱,两个人朝楼上走。
“要不要打个电话告诉她一下咱们来了?”蕾子问了一句。
“马上就到了,不用了吧。”老轲也没有回头。
敲了门,是小月儿的声音:“谁呀?”
“是我,蕾子。”
门打开了,小月儿穿着一件棉布娃娃裙睡衣,看到蕾子身后的老轲,有点吃惊。
老轲和蕾子走进屋里,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上的法拉利,他光着上身,下面只穿一
条短裤,看到一起进来的老轲,就疑惑地看了看同样有点不自然的小月儿。
屋里有点零乱,落地窗外的晒衣架上,晾着男式短裤和一件男式衬衫,老轲看
到这些,就回头看着小月儿。蕾子立刻明白了所处的境地,马上说:“老轲认识你
家,我怕找不到,就让他带我来了。屋里太热了,我们出去吃饭吧?”
老轲根本没理蕾子,一回头,把法拉利的膀子揪起来,很凶地看着他:“你赶
快收拾东西给我滚出去!”
法拉利个子没有老轲高,虽然努力想摆脱他,仍然不能让自己挣脱老轲的手。
他一时间还搞不懂老轲和小月儿的关系,只好嘴里不停地说:“有话好说,有话好
说啊……”他当然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句话。
蕾子也被眼前的情景吓坏了,她过去拉住老轲:“老轲你疯了?你在干什么?”
老轲被蕾子一拉,反倒精神了,一拳挥过去,法拉利快速一躲,总算没有中招。
蕾子吓得抱住老轲叫:“老轲你疯了!”
小月儿突然冲过来,挡在法拉利的前面,对着老轲大叫:“他是我男朋友,不
要你来管,你走!”
老轲看了看小月儿,又看了看躲在一边的法拉利,搂过惊魂未定的蕾子说:
“我们走!”
门砰地一声被老轲重重地扣上,直到走出楼洞,蕾子偷偷看老轲,他的脸色仍
然阴沉着,让人害怕。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老轲发火。
找了家路边的小饭店,老轲才慢慢向蕾子说起小月儿从桂林回来之后去找他聊
天儿的事,只是没提小月儿还曾经希望做他女朋友的事情。
“现在的小孩子真是胆大,还没有自立呢,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蕾子不由感
叹。
“吃了亏就知道后悔了。”老轲恨恨地说,看到那个法拉利,他就知道那不是
什么好人,况且,无论是什么男人那样待在小月儿的房子里,他都不会把那家伙当
成什么好人。
“如果相爱,也没什么,现在同居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就怕小月儿太小,会分
不清是非。”
蕾子这样说着,还是有点担心。
“她出事是迟早的,自以为爱得挺自由挺神圣的,其实她什么也不懂。”
“对了,还不知道她想让我帮什么忙呢?”蕾子这才想起来跑过来的目的。
“什么忙你都不要帮她,一点都不知道保护自己,不懂事的孩子。”老轲想着
小月儿怒气冲冲地让自己走开,仍然生着气。
想到口口声声说小月儿是孩子,而自己和老轲只比她大上五六岁而已,蕾子突
然觉得挺好笑,而相差只有五六岁,却分明是有了代沟,成了难以相互理解的两代
人。
正吃着饭,蕾子的手机响了,是小月儿打过来的。
“小月儿吧?”
“嗯,刚才对不起啊,你在哪儿呢?”
“在外面,离你住的地方不远。”
“老轲哥哥和你在一起吗?”
“嗯。”
“我想过去,可是,你让老轲哥哥先走好吗?姐姐?”
看来小姑娘对老轲还是有点顾忌。
“好的,你过来吧,我会让他先回去。”
蕾子看看对面的老轲,知道他已经听到了电话的内容。
“你先回去吧,老轲,万一她真有什么事情呢?你在这里,她还不太好开口。
平时都是好朋友,这么走了也不太好。你说呢?”蕾子问。
老轲想了想,感觉蕾子说得也有道理,虽然小月儿不听他的话,居然和人同居,
可毕竟她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万一真有什么麻烦,怎么办?
老轲刚走,小月儿就溜进了饭店,带着讨好的神情坐在蕾子的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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