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这个是定金,只要你们按照我说的做,拿到的会是这个的两倍!”毫无波 澜的声音在黑暗中出现。 对面的四个人互相看了几眼,贪婪地笑着答应,顾主的要求比起以前接的来 算并不高,但价钱却高出许多倍,这桩买卖何乐不为。 顾主在得到答复后,转身离开。 大道上警车排列整齐的押送着嫌疑犯,警察们高度戒备,却还是在一个转弯 处出现异常,四个蒙着脸拿着枪的杀手开始向他们攻击,情势说不上是多危机, 因为囚车上的人不是他们想要找的人。 他们这次的目的很简单,抓住对方,然后找出幕后之人,就在眼看着警察假 意的松懈让他们有机会靠近囚车时,出现了变数。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杀出另外四个人,火力和武力都在他们之上,本是能控制 的局面渐渐变得难以控制,队员们不知道这突然出现的八个人当中,究竟是怎样 的一个敌对,若那最初出现的四个人是他们要找的幕后主谋的手下,那现在出现 的四个人又该是什么人? “头,怎么办?”是将他们一起抓,还是放走继续跟随钓大鱼,警员对着对 讲机问。 看不到被叫为头儿的阴霾眼神,只听见他低低对着对讲机说:“3 号方案, 立刻执行!” 收到消息的众人先是一愣,随后立刻执行,无论这次的事情他们之前做的多 么充分,半途杀出个程咬金,行动只能改变,3 号方案,狙杀所有枪击罪犯。高 处,两个狙击手准确无误地开始狙杀正在枪战中的八个人。 当倒下3 个人时,其他五人反应过来,四下逃开,行动却晚上几步,到最后 仅剩一人负伤被一辆车载走,逃离现场。 一个计划,死亡9 人,罪犯7 人,警察2 人。秦阕非看着这一切,这个报告 他该怎么写?想必,他和姜朝颜的关系,上面很快就会查到,自己丢了工作不要 紧,可他不参与这个案子,她该怎么办?所有的证据都对她很不利,本想借着打 听到的消息制一个行动,让幕后的那人现身,可现在,一切都泡汤了。 回到警察局,上面还未通知他,秦阕非先到了姜朝颜那里。 几日的牢狱之灾,再美的人此刻也不见得能漂亮到哪儿去,此刻,姜朝颜看 起来很疲惫,隐隐的黑眼圈显示着她最近都没有睡好,整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 抱着双腿,看不出心思,尽管如此狼狈的姜朝颜没有任何的魅力和气质可言,但 在秦阕非的眼里却是致命的吸引,或者说,无论姜朝颜变成什么样,在秦阕非的 眼里、心里,她永远都是那个只要一个笑容,一个牵手,一个拥抱就能让他疯狂 的姜朝颜。 “找我,什么事?”姜朝颜保持着那样的姿势,不用看也知道来看她的人是 谁,淡淡的问,她真的很累,可是睡不好,一闭上眼睛就看到过去发生的事情, 周亦说的对,她做人太失败,什么都没做好,什么都没安排好,现在,她只想安 静地做最后一个决定,无论对错。 “我说过我会证明给你看,你誓死想保护的那个人最后还是会杀你,在乎你 的人,只有我!”秦阕非将自己这次的计划简单说了一遍,最后这么告诉姜朝颜, 她一直不肯说出幕后的人,无非是想保全那个人而已,既然这样,只要证明那个 人并不是值得她保全的,她说不定就会站出来指正。 谁知在听到那么他那么说完后,姜朝颜一点疑惑都没有,反而浅浅地笑起来, 秦阕非诧异地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何而笑:“你,笑什么?” 姜朝颜回头看看他,一脸的无奈却又相当的冷静:“小非,你不是小孩子, 别在胡闹了!” 秦阕非一震,微带着惊慌地问道:“什,什么意思?” 姜朝颜摇摇头:“他如果真想杀我,不会等到现在,也不会派人,这件事背 后的真相是什么,你比我清楚!小非,你是警察!”或许她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 他的人,只是,过于了解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怎么,怎么会?那件事他是暗中做的,就连那四个人都没见过他本人,她是 怎么知道的?还是说,他所做的一切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他那么做有什么错,据 他所知,上级已经在调查他迟迟不愿处理此事的原因,如果不尽快地让姜朝颜放 弃自己一个人扛,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保护她多久,可为什么她不愿意为他想想。 “小非,你走吧,这件事别在插手了,做个好警察、好儿子、好丈夫,甚至 以后成为好爸爸,总之,别在管我的事了!”姜朝颜有些冷淡地说道。 事情比姜朝颜想像中的不知道是好了还是坏了,那次以后,秦阕非没有提出 什么过分的要求出来,但也同时的和她疏远起来,最后还以快高考为由搬进了学 校宿舍。姜朝颜说不清心理究竟是宽慰还是遗憾,只是,也同样的和秦阕非保持 着一定的距离。 那时她想,如果就这么平静的过下去该有多好。 再浓烈的感情,在一次又一次的第三者介入之后,也会变得不一样,虽然那 第三者只是单方面的事情,但周亦已经说不清他对姜朝颜的爱是否还如当初一般 热烈,或者不是,所以他才无法忍受她因为秦阕非的事而不断轻视他们之间的感 情,所以他才会和别的女人上床。 第一次和姜朝颜以外的女人上床,周亦的心是不安的,虽然是这个女人主动 献身,但内心的愧疚感一直存在着,姜朝颜虽然对他们的感情一直不放在心上, 但他完全可以相信她对感情的忠贞,所以,那一次以后,他便不再找这个女人。 或者,他还是爱着她的,爱得很深,深到开始缺乏安全感。 几天的冷战过后,周亦先一步投降似的拨通了姜朝颜的电话,还未开口就听 见她的道歉,那一句“对不起”比什么都来得重要,内心残存的不甘也瞬间消失, 姜朝颜从来不会因为家里人的事向他道歉,他明白家人对她的重要性,一句“对 不起”抵过无数的“我爱你”。 冰释前嫌的两个人一见面就紧紧拥抱在一起,姜朝颜明白自己舍不得周亦, 周亦也清楚自己对姜朝颜的爱。 姜朝颜告诉他,那次事情的晚上,她明白地告诉了秦阕非自己对他的感情, 而后,他也渐渐和她疏远,现在搬去了学校,她告诉他,她相信以后小非再也不 会干涉他们之间的事情。 周亦说不高兴是假,但最深处却始终惶恐不安,他很想问,如果秦阕非继续 玩过去一直玩的游戏,她是不是不会再管他,不会再回应他?他不敢问,他怕看 到姜朝颜闪烁不确定的眼神,他怕听见她不确定的回答,如果是这样,他宁愿他 永远也不要知道答案。 一个办法,最好的办法,他和她结婚,一切问题都将烟消云散。他私自给姜 朝颜一直在国外的父母打电话,告诉他们,他要娶她,无可置疑,她的父母很高 兴,并商量着回来见过他的父母就操办婚事。 “我想给朝颜一个惊喜,所以还请你们先别告诉她!”周亦这么请求着姜朝 颜的父母,虽然有点疑惑,但还是同意,反正回国时,女儿自然会知道。 父母回国注意到秦阕非没有在家里,作为父亲,了解自己亲生儿子的个性— —厌世,在知道他在学校宿舍时,也没有太多的惊讶,反而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每一个女人心底最向往的就是能嫁给一个自己爱,而对方也深爱自己的男人, 当周亦在她公司楼下下跪求婚时,她没有犹豫的答应了,嫁给这个深爱自己的男 人。 这个时候谁都没有想到秦阕非,每个人都被喜悦的气氛包围着,家里,父母 和姜朝颜开心的讨论着结婚事宜,所以,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曾在门口逗留很长时 间的儿子,他们并没有看见秦阕非在听到一切时的反应,也没有发觉之后他疯狂 地跑掉。 当一切都在紧张张罗之际,母亲问及秦阕非之时,姜朝颜才恍然记起,她还 不曾对小非说过这件事,她很怕,也很担心,如果他知道了这件事会有什么反应, 很久不联系的她突然猜不出秦阕非的想法,或许,她该亲自去告诉他。 然而,当姜朝颜到学校后才知道,秦阕非已经失踪3 天,因为平时秦阕非就 常常逃课,学校老师也没当回事,只以为他又没上课而已。 电话关机,姜朝颜知道事情朝着她不愿看的方向发展着,不能告诉父母,她 只能联系周亦,然而却没想到,周亦会挂她的电话。 不是不想接,而是现在的周亦不敢接,只因为在这之前出现的秦阕非。 “我得不到她的心,你也休想得到她的人!她始终选择的会是我!" 为什么,秦阕非会这么笃定,而他自己却会那么紧张,是在害怕,担心,还 是,他自己也一早就知道这个结果,可是,他还是不甘心,那么多年的感情,那 么多年的接触,直至到今天他们都快要结婚,他依旧一直无法把握姜朝颜。他不 要接任何她打过来的电话,他不要从她嘴里听到任何他不想听到的话,说他自欺 欺人也好,无理取闹也罢,总之,一切,等到结婚那天,就都不是问题了。 周亦这么想着,这么做着,可还是逃避不了姜朝颜的主动出现,主动告诉他 :“亦,我们,暂时取消婚礼吧!” 姜朝颜内心并不希望婚事取消,可那个来自陌生号码的短消息让她不得不这 么做:结婚当天,我将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号码虽然陌生,可她却知道那是来自秦阕非的,她不可以冒任何危险,她做 不到,为了自己的幸福而选择秦阕非的死亡,如果可以,她会用自己的生命换取 他的幸福,永远的幸福。 幸福,可以很简单,却也可以很复杂,复杂到任何人都找不到幸福的源头, 一味的强求和索取,换得的将会是一辈子的痛苦,一味的忍让和怀疑,换得的将 会是一辈子的遗憾。 周亦再多的不甘也只能放手,他不想纠缠下去,和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还有 一个永远只懂藏匿自己感情的女人,他累了,这种爱,他不懂,也不想懂,更不 愿意去懂。 ------ 四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