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因为爱情,简单的生长(4) 他没有问她当初离开的原因,她也没有去解释。她只当这是一场短暂的放纵, 就像一只无悔的飞蛾,享受这瞬间的光明。 学校还没有开始上课,他早上很早却要起床上班,他不愿吵醒她,每次都是 轻手轻脚的。 可是每次等他穿好衣服,总能看到她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他看。她刚刚睡醒 总是这样,眼睛里像是蒙着一层雾,比平日更加撩人。 他俯身在她的脸颊轻轻亲了一口,温柔地说着:“宝贝,你接着睡吧。” 她便闭了眼睛,再次睡去。 而晚上他回来的时候,她定会洗手做羹汤,做好了饭菜等他吃饭。 吃过饭,他坐在沙发上,将她圈在怀里看电视。 很多时候,两个人都只是怔怔地望着前方发呆,根本没有在意电视里播放的 是什么。 浅夏的假期很快过完,去学校上课的第一天,他开车送她,她嫌他的宾利太 过招摇,执意在离学校很远的地方下了车。 她快要下班的时候收到短信,他说他就在教学楼下等她。 她刚刚走出教学楼就看到了他,这样冷的天气,他却只穿了一件线衣,像是 刚刚做完运动,脸颊处微微潮红。 更让她吃惊的是,他竟然推着一辆单车走了过来。 “有好多年没有打篮球了,刚刚经过篮球场的时候就进去打了一会儿。”他 的额头还挂着细密的汗珠,说话间也微微喘着气。 “你今天不会是骑这个来的吧?”她指了指面前的单车,有点不能置信。 “对,怕让你这种嫌富爱贫的人为难,只好骑这个了。”他拍了拍后座,示 意她坐上去。 她坐在后座,紧紧地搂着他的腰,像是又回到了少年时代。 那时的他也爱这样骑着单车带她出去玩,每次遇到下坡的时候都不减速,还 故意拿开双手惹得她在后座惊叫连连。 她不自觉的嘴角上扬,低眉浅笑。 在学校门口遇到了林萧,他的手里拿着画具,大概是刚刚从外面写生回来。 乔冬生故意从他身边骑了过去,浅夏看到他盯着他们看了很长时间,明亮的 眸子一点点暗淡了下来。 她知道他一定会很心痛,却没有想要去解释,心痛到死去才是最好的吧。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傻,面对别人的情感如此通透,知道拖泥带水只会更痛苦, 但是面对自己的感情之时,却一再自欺欺人。 正是下班高峰,路上满是拥堵的车流,骑单车倒比开车还快。 乔冬生有些感慨地说着:“我决定以后每天都骑这个了。” 他准备带她去一家新开的西餐厅,浅夏开口说:“我现在就觉得中餐好吃, 我们去苏记吧。” 苏记是A 城一家有名的粥店,经营了有十余年,开了无数家分店。 沿着街往前走了没一会儿就看到了一家,两人要了两碗粥,又要了一笼灌汤 包和一些糕点,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屋内的暖气开得很足,手里还捧着碗热腾腾的粥,不一会儿就觉得全身都热 了起来。 外面的天渐渐黑了下来,街边亮着一盏盏橙黄色的路灯,透过覆了一层水雾 的玻璃窗朝外看去,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橙黄。 她觉得这是她度过最温暖的一个冬天,只因为有他在身边。 她喝粥的时候弄到了嘴角,他温柔地伸出手帮她擦拭,然后伸手在她的脸颊 上轻轻捏了一下。她对着他笑,像所有热恋中的女生一样,满心的甜蜜。 “好巧啊,你们也在这里。”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两个人都怔了一下,浅夏抬 头,发现来人竟是陆佩文。 她顿时有种偷情被人当场抓住的感觉,整张脸都红了起来,窘迫地看着面前 的陆佩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陆佩文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依旧满脸带笑地坐在了乔冬生的旁边, 亲昵地挽上了他的胳膊。 “冬生,我也感觉好饿啊,你帮我买份吃的。”她拉着他的手臂撒娇,乔冬 生看了浅夏一眼然后起身离开。 乔冬生走后,浅夏更觉尴尬,整个脸都要埋在了粥碗里。 “你们在一起多长时间了?” 浅夏虽然低着头,可还是能感到她直直盯着她的目光。 她有些心虚,连说话也变得不利落:“我们……没有什么,你……不要误会 了。” “我是问你们来苏记多长时间了,你不用紧张。”陆佩文笑了起来,依旧妩 媚动人。 浅夏的脸涨得通红,又一次低了下来。 不管怎样,她明明知道乔冬生已经结过婚却还有和他在一起,所以错的都是 她,她也做好了接受陆佩文辱骂的心理准备。 但是陆佩文并没有质问她,只是与她聊了一些家常,当乔冬生端着粥回来的 时候,她又亲昵地靠了上去。 浅夏觉得座位上像是长满了刺,无论她怎么坐都不舒服,于是找了一个借口 匆匆离开。 “我送你吧。”他开口,望向她时也满是不自在。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走走。”她像是生怕再多留一秒,抓起自己的包就跑 了出去。 她的脑子里像是塞了一团乱麻,又像是跑进了一群蜜蜂,只有不断重复的嗡 嗡声。 出门的时候不小心撞上了一个客人,她连对不起都忘了说,直接跑了出去。 这边的乔冬生静静地坐着,看着她落荒而逃,满心的苦涩。 “你来这里干什么?”他的语气冷漠,眼睛里更是冷漠。 “还是苏记的粥味道最好。”陆佩文没有理他,低头看着眼前的粥碗。 “我问你来这里干什么?”他是真的怒了,若不是在这样人来人往的地方, 他恐怕早就对着她大吼了起来。 “我来这里找你啊。”她一副假装不知道他讲什么的样子,他更加恼怒了。 “现在你满意了吗?你为什么要干涉我的幸福?” “对,我为什么要干涉你的幸福?”听到他的话,她突然变换了表情,脸上 满是悲伤。 “她有那么重要吗?那么长时间了还不肯忘掉。即使她做过什么背叛你的事 情,即使你们分开了那么长时间,可是你还是在爱着她。” 她突然低下了头,眼圈微红:“可是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却一点都没有看到, 我们在一起有四年了,我对你的心你难道还不了解吗?” 他有些烦躁,从兜里拿出了一根烟点了起来。 和他在一起了四年,她知道他的所有习性,却从来没有见过他在自己的面前 抽烟,她的心微微一痛:“对不起。” 她明明知道爱情是不能勉强的,更知道爱情里不是谁付出的多,最后就能修 成正果。 她惆怅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起身离开,只留乔冬生一人沉默地坐着。 浅夏在街上跌跌撞撞地走着,她想,她就是一个灰姑娘,现在失了水晶鞋, 又变回了以前那般狼狈的样子。 她的大脑混沌一片,却仍然凭着印象走回了家。 没有想到的是,竟然看到林萧站在她家楼下。 他的头深深地低着,浅夏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有一瞬间感觉这样的他很让 人心疼。抑或,她是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她自己的影子。 为什么这个世界,每个人都爱别人,不爱自己? “林萧。”她轻轻唤了他一声,却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 他抬起头,看见她后露出了一个不自然的笑:“恭喜你,终于找到你的幸福 了。他就是你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人吧?” “不,我们什么都不是。他不爱我,我也不爱他,我们不可能的……”她说 到最后嘴唇微微颤抖,竟然再也说不下去了。 这些话更像是说给自己的,只是想劝自己别再执迷不悟了,劝自己早一点放 下。 林萧看着她,表情还是凝重:“不管怎样,我都希望你好好照顾自己。只有 你幸福了,我才会幸福。” 他说完这一句话,没有理会浅夏的反应,转身离开,不是因为这样的告白而 感觉尴尬,只是不想让她为难。 他忍不住在心里笑自己傻,为什么在她的面前就要一再软弱呢?为什么不直 接表明心迹,将她争取过来? 可是,他是那么爱着她,爱到不忍心她有任何一点的为难。 他一直在等,等她完全忘掉心里的那个人,等她什么时候真正觉得他的好。 纵使这样的等待漫长而又无期,他也毫不后悔。 她有些无力,怔怔地看着他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她的视线里,慢慢蹲下来, 双手捂着脸,眼泪从指缝里一点点渗出。 幸福?她怎么能幸福呢? 她最爱的人已经娶了别人,她放弃尊严,放弃了人格和他在一起,最后却像 个小丑一样,被人嘲笑。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自取其辱。 在地上蹲了一会儿,终于下了决心,以后再也不和他联系了。在心里建一座 坟,将他彻底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