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错!”黄嫣红翻着她送上来的文件,问道,“前天来的那家化肥厂要买咱 们的域名,谈得怎么样了?” 黄嫣红的手机响了,她拿起:“喂——小潘啊!……弄到啦,你慢点儿说,我 记一下。”她从包里取出记录本和笔,“请讲,8573298.好,记下了,谢谢你!” 她合上手机,细眉紧皱,久久端详着手里的记录。 此时容国梁喘吁着回来了。 她站起来迎着他:“查到了吗?” 容国梁递给她一张纸条:“海滨路33号!” “饿了吧!”她看了看纸条说,“吃饭吃饭。” 容国梁刚落座,她又问:“33号……是什么单位?” “我去派出所问过了,以前是孤儿院,后来迁走,被一家房地产商买下来了, 现在空闲在那里。”容国梁说着,蹙起了眉头,“……我姐到那里干啥,你不会弄 错吧?” “我也弄不明白,吃完饭,你陪我去看看好吗?” “行!我还真饿了。”他腰间的呼机响了,他看了看,说:“对不起,刘队长 唤我回队,改个时间我再陪你去吧!” “不急!你先去忙你的事吧。” 其实黄嫣红等不及,容国梁一走,她也开车走了。 她驱车沿响水湾海滨大道行驶一阵,从山脚下驶上了一条小路。不久,孤儿院 出现在眼前。这是解放前一个资本家在这里盖的一座庄园,占地好几公顷。从外观 看,庄园里的房屋已显陈旧,铁栅大门的油漆已经剥落,到处锈迹斑斑。 黄嫣红走下车,铁栅门上上着锁。 “有人吗?”她晃动着铁栅门叫喊。 喊了一阵没人应声,她沿着围墙向一边走去。 卵石砌成的围墙并不高。她走到一株树下抬头看了看,粗粗的树枝伸在围墙上 檐。她想了想,脱下鞋爬到树上,然后伸脚站到了墙上。她拉着树枝张望着,准备 跳进院子。 蓦然,草地上蹿出一只狼犬,对她凶狠地狂吠。她吓得面色惨白,只好退到树 上跳回了墙外。 月光淡淡地洒在地上,小院里一片静谧。黄沛霖一进家门,一股香火味扑鼻而 来。 罗妈望见他,走过来说:“今天是你爸的小祭,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嫣红正 在悼念,你快进去也点一炷香吧!” 是啊,今天是爸爸的“二七”,他怎么给忘了?! 走进客厅,嫣红正双手合十在爸爸的遗像前低首默哀。 “小妹!”他叫了一声。嫣红没理他。他上前点起一炷香默默插进香炉。嫣红 睃他一眼,噙着泪花朝楼梯走去。 “小妹!”他又喊了一声。嫣红在楼梯口站住,他走过去轻轻拍了她两下,问 道,“怎么,生哥的气啦?” “不敢,”她赌气说,“你的爱那么伟大!” “小妹,你别这么小肚鸡肠好不好?不就是几个钱嘛!” “什么?我小肚鸡肠!你以为我仅仅是为钱吗?” 她一下委屈得哭起来,掉头往楼上跑去。他紧跟着追到她的卧室里。她站在窗 边抽泣着,背对着他哭诉说:“爸爸在世时,那时我在北京读书,受了一点儿委屈, 爸爸放下手上的生意,专门坐飞机到北京安慰我。可你呢?你在家里的时间有多少? 爸爸去世了,你的心只在君姐身上……” 黄沛霖听着突然反省到什么,走到她身边颤声说:“小妹,哥回来后对你关心 不够,我也许是自私了……” “哥!……”她转过身一下趴到他的肩上呜呜哭起来。 黄沛霖心里酸酸的,扶她坐下,拿过面巾纸为她揩抹泪水,说:“小妹,别这 样,有事咱们好好商量,啊!” 她用泪水倾诉了一阵心里的委屈,从他手里接过面巾纸沾沾面颊,抬起泪眼问 道:“哥,你有没有君姐的消息?” “我在她的住处等了几天了,也没……” “你在守株待兔,我呢,倒是迷宫追踪。” “怎么,你有她的消息?”黄沛霖脸上的云雾一开。 “哥,我俩都遇上薄情人了!” “你是说中信!他又怎么了?……” “我猜十有八九,他已有了另外的女人!” “你不要乱猜疑好不好!”黄沛霖劝导她,“我看,都是为了遗产你才这样钻 牛角尖。中信是你的未婚夫,你们很快就要生活在一起了,你怎么能这样无中生有 地说他呢?” “你看问题当然与我不同!”黄嫣红像演讲似的又恢复了她的伶俐口齿,“爱 情是婚姻的基础,金钱是家庭的润滑剂,二者缺一不可。婚姻关系,本来不过就是 一纸合同。何况,我们至今还没正式登记!他要是后退一步——据我观察,他根本 不是后退,而是早就预谋好的一种非常可怕的进攻!” “你是不是有点太杯弓蛇影了!”黄沛霖在地上走了两圈,站住说,“他不就 是没答应马上与你结婚吗!” “这就足够了!以前,他可是梦寐以求,现在,他变了!”黄嫣红忿忿地说, “哥,你在部队这么多年,太正直了!你不了解这个大千世界,有些人想攫取的是 什么。” “你不是一直很爱他吗?怎么一下子变得这样!” “正因为太爱,我的眼睛才特别敏锐。” 听了妹妹的话,黄沛霖若有所思地又在地上走动起来。 “哥,你别走了好不好,让人看着眼晕!” “老爸的遗嘱确实有点反常,这两天我也一直在思考,中环集团公司是老爸倾 尽毕生之力创建起来的,可以说是他一辈子的心血。你大学毕业回来就创办了自己 的经营实体,在商界,你也不算是新手了,老爸应该把财产的大部分留给你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