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我主要是挑得厉害。”钱串串也半开玩笑地说。 “一直没有合适的?” “合适过。她是我的同学,她最爱听我唱歌,我也爱给她唱,我那歌王外号, 就是她起的。可那时候我小,只是觉得她好,却什么也没有说。后来,她也不给我 打个招呼,就嫁到城里去了。” “觉得好,那就肯定好。心是不会哄自己的。” “她也这样说过。”钱串串说到这儿,他又带着几分神秘之色向漂亮的乔巧儿 凑了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说,“其实,你比她好!” 他是爱上乔巧儿了。 行云流水般的交谈,人一生不可多得。两个心心相印的人,坐着说说话,这本 身就是一种享受。 在这个陌生的窑洞里,乔巧儿遇上了知音,她恨不能把自己一生想要说的话都 说出来,于是就道: “那你说,人活着什么才是最苦?” “看上的人娶不到手最苦。” “什么才是最好?” “可能是相爱最好吧。” 乔巧儿的脸红红的,应该是:恋爱真好,有话可说最好。 钱串串脸也红红的,他想起了红杏儿。 那个夜晚,踏着煤渣小路,他往红杏儿的小卖部每走一步,心头便涌出一股一 股的热流。过去,没有婆姨,总被人看不起,自己只能苦中作乐。如今意外地被红 杏儿爱上了,好像不是去约会,他是去实施一项人生的伟大工程。往后,红杏儿卖 货,他做工,夫妻两人相敬如宾,爱到老、还要爱,日子过得油汪汪的。于是他雀 跃着,三步并作两步走,去深入生活,去找幸福。结果被打,他失败了。 本来,钱串串对待生活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谁知乔巧儿的悄然而至,使他心 中又泛起了波澜。乔巧儿虽然不是红杏儿,可她温润如玉,她的机智与温存,恰是 霏霏细雨,滋润着钱串串的心田,叫他活得有劲儿了。 两个人都觉得特别合适,两个人相互都看上了。长得顺眼,看上了。文化相当, 看上了。说话爱听,看上了。都很年轻,看上了。因为看上了,这就好办了,这便 是水到渠成、珠联璧合了。 这是一场意外的姻缘,这不是个幻想,两个人是真的相爱了,情投意合的人终 于走到一块儿了。 “今天我可真高兴啊。”乔巧儿眼里溢满了泪水。 “我这辈子,也从来没有这样畅快过。”钱串串由于激动,他也是热泪盈眶了。 大队长吩咐过,结婚手续可以后补,他们现在就可以在一起生活了。领导既然 发过话了,这就算是合法了。今晚,他们就可以度蜜月了。这对于钱串串来说,也 就不用担心有人来打他了,他可以踏踏实实去爱他喜欢的女人了。 两个人没有举行任何结婚的仪式,天刚擦黑,便匆忙上炕,这是要鼓起爱情的 风帆,动起来。他们要从里到外、透透彻彻地爱一回,体验一下美满的爱情是个甚? 婚姻美满,到底是个甚? 天气严寒,这并不妨碍两个相爱的人脱了衣服光光地抱着。抱到一起,这便是 把个好梦抱住了,跑不掉了。 两人开始倾诉了。 亲脸蛋儿,亲口口,亲乳头,亲得火烧火燎。撒娇,撒得如醉如痴,撒得浪言 浪语,撒得管不住了自己。 相爱的人抱到一起,如同瀑布,如同井喷。 “你长得可真好。”钱串串闭着眼睛颤抖着说。 “我都是哪儿好啊?”乔巧儿继续撒着娇。 “样样都好。” “样样好,哪儿最好?” “全好。” “哪儿不好?” “还俏。” “我是问你哪儿不好?” “没有不好。” “我有那么好吗?“ “你就是个好。有了你,天下的男人就有了好。” 独具匠心的一番话,感动得乔巧儿闪烁着泪花: “好是给你的。” 深夜,月亮照在高原上。月光洒在小院里,这样的月色,舒适、恬静,如诗如 画,正是男人女人做爱的好时光。 相爱的人抱着,是个满足,同时也加重了感情上的铺张,总觉得不够、不够, 能把想要的都要上,这才进入了美妙的境界。 “你是不是一个坏小子。”乔巧儿突然这样说。 “我在炕上,是个坏人。”钱串串笑着道。 “我不信你能有多坏?” “要多坏,有多坏。我最坏!” “我看不像。” “小看我。” “我看你不会。” “咱会,手艺还不错。” “那你坏给我看看。” “那我坏一回?” “坏呗!快来。” “我怕你骂我。”钱串串说出了埋伏在心中的顾虑。 “是我想叫你坏的。”乔巧儿将歌王拥得更紧了。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是一个广为流传的口歌。男人坏,这决不是说男人的 人品坏,这显然是指男人在炕上爱他的女人爱得深,会爱。女人喜欢这样的男人。 钱串串会坏,他用那有力的手将乔巧儿触摸了一便;手掌所到之处,就带来一 阵欢呼;他开始轻轻地揉动,似音乐,有节奏地揉动着;紧一下,缓一下,带着感 情工作;乔巧儿便随着他的节律,感受着,心灵跳跃着,最后她像音乐一样动听地 吟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