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她回转身时,他的眼睛越过支票,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她的裙腰和裙摆上, 裙摆遮住了膝弯,小腿肚子有点粗,臀宽,且圆,一迈步,一对球儿就在裙腰处轮 换交替地凸显着。他上下牙轻轻咬住了右下唇角。 晓岚坐在他斜侧面,看在眼里,朝他腿踢了一脚。他忙将目光放在支票上。一 张支票一万美元,写着徐春影的名字。这证明,她真有钱。 “我说过了,这不是钱的事。我不是那种见钱眼开、为钱出卖原则的人。如果 你们那样看我,不客气讲,你们看错了。”张凌霄手指轻轻一弹,三张支票飞舞着, 落在茶几上。他眼一抬,女人那丰润而极有弹性的小腹直奔眼底,他的灵魂某处剧 烈动荡起来,简直难以遏制。徐春影看看晓岚,眼里怯怯的。晓岚看看凌霄,张张 嘴,却没有声音出来。 不愧政治学博士,张凌霄挣扎了一会儿,定力终于占了上风。“我想,你也是 有学历的,本科吧?大专也很好啊,和本科没区别。又是学英文的,想在美国留下 来,不是难事。去语言学校注册,变成学生身份,你就留下来了。钱存银行,写封 邀请信,丈夫就可以来探亲了。” “我离婚了。六年了。我有公证可以证明。晓岚是吧?公证在你家呢。” 晓岚:“她离婚了。公证书我看见了。领袖,你方才说的,我们都想到了。我 这个漂亮老同学,不喜欢绕来绕去的,直奔绿卡,一步到位。你同意还是不同意, 给个痛快话。我好给她找别人。” 徐春影叹口气,“如果来真的,我宁可不办绿卡。我和晓岚同龄,今年整三十。 我经历过一次短暂的失败婚姻。没小孩。所以,我宁可一个人独身一辈子,也要看 好人。我这人注重的是感情。我不想稀里糊涂嫁人。所以,我想,我花点钱,我不 在乎花钱,我爸爸是总经理,我当导游也攒了不少美元。所以,我想,我花点钱, 做一件许多人都做过或是正在做的事情,通过假结婚获得一个缓冲机会,待寻着了 确实爱我我也确实爱的人……”她一耸肩膀,“昨天我一到吐桑,晓岚和我第一个 提起的就是您。您美国博士毕业,有学问,有能力,为人诚恳诚实,待人善良,不 会欺骗女孩子。您正在开辟自己的事业,需要资金。我需要您的帮助,我对您的帮 助也是您需要的。我想,我的意思我说明白了。” 这话说得就是有水平。凌霄佩服极了。假结婚不是欺骗,而是义举,一桩五彩 缤纷的未来的始点,人类友谊与互助的楷模!他,真舍不得丢开这个女人了,让她 和别的男人称夫道妻去,真矣,假矣,绝难忍受。他长长呼出一口气,“你在国内 旅行社工作,导游,如果我没听错的话。” 徐春影点头称是,“我和晓岚大学同班同寝室,最要好的朋友,相互非常了解。 您今年三十二吧?我得叫您一声大哥呢。我和晓岚都三十岁,我大两个月,五月十 四的生日。大学毕业后,我分配到省旅行社当导游兼翻译。来美国前,我在我爸爸 公司的驻京办事处公关部当副经理兼主任翻译。”说着,纤纤长长的细指从小皮包 里掏出一只精美的小盒,点出一张飘着桂花香气的名片,再次站起身,绕过茶几, 前进两步,单手递给张凌霄。 她离他较近,透出丝裙儿,里面影影绰绰。张凌霄接过名片,心虚地瞅着,再 看一眼晓岚,避开女人的腹下三角部位。这三角部位就像一堵纸墙,后面被轻风拂 着,忽忽闪闪。 徐春影坐端正了,“我大学毕业第二年结婚,一年多一点,因性格不合离婚了。 没有小孩。那以后,我一直一个人。” “他做什么?”晓岚问。 “他在大学当化学基础课教师,和系里的一个女打字员有不正当关系。我们就 离婚了。离婚后,我不愿意在省城呆了,调到了我爸爸公司,做外文资料室主任。 四年后,调到了公司驻京办事处。在驻京办事处工作了差不多两年。” “没小孩?”晓岚追问一句。 “没有。”她进一步解释道,“开始我想要,他不想要。他是个高干子弟,花 花公子。我喜欢平民子弟,喜欢忠厚诚实本分。” 凌霄:“来美国多长时间了?”“一个多月了。美国俄亥俄州代顿市下半年举 办国际化工博览会,公司总工率考察组来考察。同时还要考察其它地方。因为我英 语好,让我做随组翻译兼生活组长。”“十天前,到纽约。我一个同学范非在纽约, 正在哥伦比亚大学读图书馆硕士。我给她打电话,她到旅馆看我,请我到肯德基吃 饭。按规定,一个人是不许擅自外出的。由于我爸爸是公司董事长和总经理,我又 是生活组长,全组的护照由我保管,所以我相对比较自由。我和范非吃饭,她劝我 别回去了。我一想也是。我挺喜欢美国。我就到她家去了。那天,我离开考察组时, 带了我的护照和我的钱,不是组里的钱,组里的钱由总工管着。我在范非家住了九 天,就到晓岚这里来了。美国我只有晓岚和范非两个同学。昨天晚上来的。” -------- 深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