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起往事 时光回到十年前,当时的孟皓轩还只有十二岁,他正和十岁的孟霏霏在自家花 园里玩耍,这花园的牡丹花便是他们俩一起种的。孟霏霏特别喜欢牡丹花,每次都 喜欢来这牡丹花丛里翩翩起舞,虽说这舞步还很稚嫩,但是她却有着一种独特的气 质,尤其是在跳舞的时候散发地更为强烈,会让人不经意的停下手中所做的,驻足 观赏。孟皓轩每次都会在旁边托着腮静静地观看,然后拍手叫好。他有这么个可爱 的妹妹真是很幸福,他一直这么想。 “小少爷,小少爷!”管家急匆匆地跑过来叫着孟皓轩的名字。 孟皓轩回头看见管家,问道,“李管家怎么了?” “哎呀,不得了了,少爷他快不行了!!”李管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爹他!!李管家快带我去看看爹……”孟皓轩从小就知道爹一直身体不好, 苦撑到今日也实属不易,但是他还是盼望着爹能一直陪着他们。 李管家领着孟皓轩和孟霏霏来到他爹的房间,孟皓轩看到他爹躺在床上,依旧 如往常般面无血色,只是现在更加的虚弱了。旁边,孟皓轩的爷爷正坐在那,一脸 的哀伤,孟皓轩应该是第一次看到爷爷这个表情,以前爷爷总是威仪无比,任何人 都无法违抗的感觉。现在第一次让他感觉到爷爷也有柔情的一面。 “爹!”孟皓轩跑到床边紧紧地握着他爹的手,好像怕一松手就会失去一样, 霏霏也跑过去跟着静静地哭着。 “皓轩…霏霏…爹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一早就知道了……以后……你们要好 好照顾自己……”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入孟皓轩的耳边,泪水也将他的视线模 糊了,孟皓轩奋力地擦了擦眼泪,不让它阻挡着爹的脸,这也许也是自己最后一次 好好看着爹了。 “皓轩……你要好好照顾……霏霏……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看待……知道吗?” “爹,我会的!!爹你要好起来……”孟皓轩用力地点着头答应道,泪水还是 不听使唤地往下落。 “我……怕是…………”一句话还没说完,他爹就再也没有气息说下去了。孟 皓轩紧紧地抓着爹的手摇晃着,一直呼喊着,但是再也没有听到回应的声音了。 “皓轩!”孟皓轩这时独自一人坐在房间的角落处,不吃不喝已经两天了,这 时爷爷从门外进来,“皓轩!” 孟皓轩没有理会爷爷的呼喊声,把头埋在手下,半声不吭。 “皓轩,怎么不应我,你已经几天没吃饭了,这样可会饿坏去。”爷爷好声好 气地蹲在他身旁规劝着。 “哼!爹才刚走,爷爷为什么要把霏霏遣走!”孟皓轩抬起头瞪着爷爷,那眼 神是从未有过的犀利。 “我只是把她送去该去的地方,她本来也是你爹在家门口捡来的,平白无故养 了十年,已经是待她不错的了。”爷爷淡淡地说道,声音里却有一丝埋怨,也许是 埋怨孙子因为这事和自己闹别扭,也许是埋怨儿子不该收留霏霏。 “就算是捡来的,生活了这么久,难道爷爷就没有感情吗?”孟皓轩提高了嗓 音质问着,眼睛又红了一片。 “就是因为有才把她送走,她害的我们家这么惨!”爷爷的声音变得有些愤怒 了。沉默了片刻后,爷爷起了身,待走到门口时又回过头来对孟皓轩说道,“等下 我再要人把饭菜送进来,你要是不吃,这辈子也别想看到孟霏霏!” 孟皓轩听了既伤心又绝望,虽说爷爷平时十分严厉,但是对他还是只使出八分 硬,尽量什么事也都是依着他,全府上下都看得出爷爷是最疼这个孙子的。不过从 小他就感觉到爷爷一直不喜欢霏霏,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也知道霏霏是平白无故 得来的,可是爹和爷爷不同,爹异常疼爱霏霏,就像亲女儿一样的疼爱,有时甚至 比疼爱他还要疼爱。不过霏霏性格温顺,长得也很可爱,全府上下估计除了爷爷也 都很喜欢她。那天爹刚离开,爷爷吩咐属下去办理爹的后事,又把霏霏差走,这一 走也就没见了人影,怎么问爷爷也不说,虽然知道爷爷不喜欢她,可是也没料想到 爷爷会把她送走,毕竟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 爷爷怎么会如此狠心,霏霏也没做让 爷爷如此憎恨的事啊,从小霏霏就一直很听话,不管是对爹还是对爷爷都是从未有 过违抗。 李管家走了进来,将饭菜放在桌上摆好,走到孟皓轩的身边,“小少爷,少爷 走的时候说了要好好照顾自己,你这样少爷会担心的,走也走的不安心啊……”李 管家好声好气地规劝道,李管家一直对家里的事都是很上心的,不管是照顾老爷或 是少爷都是极其用心的,总是为他人设身处地地着想。 李管家将孟皓轩轻轻地拉到桌边坐下,自己也擦了擦眼泪,“为了少爷,小少 爷你就吃点吧。” “为了……爹”孟皓轩轻轻地念叨着。不错,为了爹,为了自己,为了霏霏也 要好好的生活下去。这样以后才有机会和霏霏再次相见,自己还背负着好好照顾霏 霏的使命,这样即使以后和爹在黄泉相见也无愧了。 “之后你就再也没见过霏霏吗?”听到这,白灵突然问道。 “没有,之后李管家不知道为何也走了,而爷爷直到他临终的时候才告诉我一 个关于霏霏和我爹的真相。”孟皓轩眼睛红红的,带着一脸憔悴,果然回忆往事是 真的很让人心力交瘁的。 “真相?”白灵疑惑了,“什么真相?” “这个……”孟皓轩顿了顿,想到了五年前的那天…… 五年前,腊冬 爷爷躺在床上,和当时的爹是一样的情景,病得奄奄一息,爷爷将孟皓轩招致 床边。 “皓轩……我知道你一直都怪爷爷……爷爷也是……情非得已。”爷爷的声音 很虚弱,这情景让他想起当年爹走的时候,孟皓轩的泪不由自主的划过他的脸颊, 虽说爷爷是很严厉苛刻,但是爷爷对他的爱,他是知道的。 “爷爷,我没有怪你,真的没有,我只是有些想不通……”孟皓轩轻轻地说道, 有几分安慰,也有几分疑惑,更多的还是不舍。 “皓轩……”爷爷拉过他的手,“爷爷这辈子……最开心的事……就是有了你 这个孙子……你爹他……不争气…年轻的时候…整天只知道……读书写字……对家 里的生意……是不闻不问……咳咳……” 爷爷从枕头后拿出一个信封,将它递给孟皓轩,“皓轩……你应该知道……关 于你爹的一些事了…………” 孟皓轩接过信封,“爷爷……” “以后……你要好好打理……家里的生意…………不要像……你爹……”爷爷 最终也和他爹一样去了。孟皓轩感觉心里真的很空洞,异常的空洞,生命中最重要 的人都离自己而去了,这样的生活很空虚很乏味,就好像人生突然找不到了方位, 只是无助的在海上飘荡着,也不知道会飘向何方。 书房内,孟皓轩打开爷爷最后留给他的那封信,一切的关于他爹的往事摆在他 的面前。带着悲痛,也带着想对他家里这十几年来自己都无可得知的家事的疑惑看 完了信,他轻叹了一口气,不知何时起,他变得也如此的伤感忧郁了。这世间的事 很多都是缘于一个情字也止于一个情字,循环往复,不知何时能尽。 他终于明白了爹为何那么疼爱霏霏,虽然知道她不是自己的女儿,不过霏霏的 长相确实很像他喜欢的那位女子。爹和她在流连湖相遇,当时的她受了伤被人追杀, 爹救了她,且和她日久生情,多么浪漫的相遇相知并相爱啊!只是爷爷是断然不会 同意的,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还遭人追杀。面对爱情和亲情,爹难以抉择,那个女 子为了不让他进退两难,还是选择了放弃他。在爹投湖自尽被救起时,爷爷居然破 天荒答应爹可以去找那个女子,唯一的条件是要和爷爷指定的那位千金小姐成亲, 并生一个孙子给他,这样爹就能带那位女子回来做侧室。想着既可以尽孝道,又可 以名正言顺和那位女子在一起,爹无奈答应了,娶了那位千金小姐,不久小姐也有 了身孕,只是因为难产,无奈在生下孩子的那一刻便早早的离开人世了,只剩下一 个孙儿留给了爷爷和爹。但是爷爷抱着孙儿却也突然改变了主意,要爹好好照顾这 儿子,不要去想着再去找那位女子,原来爷爷这只是想要一个孙儿来继承孟家的香 火而已。久而久之,爹抑郁成疾,爷爷却只让爹好生调养身子,只字不提其他的事。 两年后,在府门口意外的放着一个女婴,用篮子装着,小棉被裹着,身旁还有一张 字条,字条上写着“抚弦心断绝,听管泪霏霏。”爹似乎认出了那字,再看看女婴, 那眉宇间似乎有点像某个他熟悉的人,于是爹将他收养在府中,像女儿一般的照顾 抚养。爷爷有点不高兴,爹有时疼爱她比疼爱这个孙子还要过。不过自从有个这个 养女,爹的身体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差了,每天心情也好了许多,笑容也多了,爷爷 也只好认了,没有过多地阻拦。孟皓轩知道,爷爷还是很恨那个女子,恨有关她的 一切,爷爷认为是那个女子毁了爹的一生,让爹闷闷不乐,最后抑郁成疾,却不想 自己也是罪魁祸首。 “原来是这样……那你爷爷说了霏霏的去向没?”白灵听完他的诉说,心里隐 隐有点伤感,孟皓轩居然有着一段这样的往事,若拿自己与他相比,自己又是有多 么幸福。 孟皓轩叹了口气,望向白灵,“爷爷说霏霏托付给了李管家,李管家带着她回 老家了。” “那你找到她了吗?” “我那时立马去了李管家的老家找他们,只听村里的人说李管家一年前去世了, 霏霏办完他的后事就离开了那儿,谁也不知道她去哪了。”孟皓轩有点无奈地看着 她,嘴角向上翘了翘,有点自嘲的意思。认为自己和霏霏好像是真的没有缘分再见。 “放心,有缘你们自会相见的……”白灵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有缘……自会相见……这事谁也说不清楚。”孟皓轩淡淡地笑了笑,“第一 次见到白小姐,却是有七分像我妹妹,让我想起很多往事。”孟皓轩望向白灵,那 眼神似乎又回到了他十年前,那看着霏霏跳舞的眼神,那和霏霏一起读书写字的眼 神,那时无忧无虑,幸福无比的眼神。 白灵只应和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沉默了片刻,孟皓轩看了看天色,有些晚了,便开口道:“这么晚了,我们先 回去吧。”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