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第八章、祸起萧墙(1) 第八章、祸起萧墙 江慈一惊,忙跳了起来,后退两步。偏先前卫昭出现时她扭了脖筋,这一跳 起,颈中又是一阵剧痛,忍不住捂着后颈叫唤出声。 裴琰转头盯了她片刻,江慈不敢看他泛着醉意的面容和渐转凌厉的眼神,揉 着脖子,逐步后退。 裴琰站起,大步走到荷塘边,弯下腰去,捧起寒凉的湖水泼向面颊,数十下 后方停了下来,蹲于塘边,不言不语。 江慈慢慢后退,将身形隐入塘边的一棵大树下,生怕这只大闸蟹醉酒后言行 失控,对自己不利。 裴琰望着满池的枯荷,良久方站起身,负手往园门行去,经过江慈所立之处, 冷冷道:" 随我来。" 江慈无奈跟上。 裴琰步到蝶园门口,束手而立,不再说话。江慈只得立于他身后,心中暗恨, 忍不住伸出拳头,想暗暗比划一下,可举到半空,停了一瞬,又悄悄收了回去。 月儿一分分升上中天,夜色缥缈。脚步声轻响,那紫袍人负手而出,裴琰上 前躬身行礼,并不说话。紫袍人也不言语,犀利的眼神盯着裴琰看了良久,方袍 袖一卷,轻声道:" 走吧。" 裴琰应声是,依旧在前引路,三人出了相府东侧门。紫袍人停住脚步,望了 裴琰身后的江慈一眼,江慈心中直打鼓,低下头去。 裴琰似是明白那人心思,低声道:" 您放心。" 紫袍人登上马车,裴琰拉过辔头,将马车拉至相府门前。先前那名车夫上来, 接过马鞭,跃上驾座,轻喝一声,马车缓缓而动,驶入黑暗之中。 裴琰稍稍躬腰,望着马车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面上似乎闪过一缕伤感之色, 瞬息不见。直到马蹄声完全消失,他方直起身,双手指关节喀喀直响,转身望向 相府门楣上那几个镏金大字" 丞相府" ,冷笑数声。 江慈听裴琰笑得奇怪,不由望向他的面容。只见他面上醉红已退,眼神也不 再迷蒙,依旧是那般锐利。 裴琰望了江慈一眼,冷冷道:" 记着管好你自己的嘴,可不要再吃错什么毒 药。" 江慈想了半晌方明白他的意思,心中怒极。可性命悬于他手,莫说泄露这紫 袍人夜探容国夫人一事,就连他先前醉酒时的失态,她也只能烂在肚中,不能向 任何人说出。 她发愣间,裴琰已恢复常态,潇洒提步,笑着迈入相府。 正园内,众宾客酒足饭饱,肴馔已冷,却仍不见裴相回园,不便离席而去。 众人均在心中想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一贯镇定自若的裴相抛下这满园宾客, 包括尊贵的太子和两位王爷,去了大半个时辰,仍未返回呢? 正厅内,太子等得有些不耐烦,幸好静王拖着他联诗,又吩咐素烟连唱数出, 方没有拂袖而去。庄王却有些幸灾乐祸,与右相谈笑风生,不时念叨一句" 左相 大人为何还不归席" 。 卫昭对周遭一切似是漠不关心,斜斜靠在椅背上,眯起眼来,似睡非睡,偶 尔嘴角轻勾,魅态横生,引得旁人眼神飞来,他又猛然睁开双眼,吓得那些人慌 不迭移开视线。 裴琰笑着踏入园中,不停拱手,一路告罪,迈入正厅,步到太子跟前,行礼 道:" 太子恕罪,府内出了点小状况,臣赶去处理,伏请太子原谅。" 太子将裴琰扶起,笑呵呵站了起来:" 不怪不怪,不过主家既已归来,我们 这些客人也是酒足饭饱,就不再打扰了。" 裴琰忙躬腰道:" 臣恭送太子!" 卫昭笑着站起,黑眸熠熠生辉,衬得满园秋菊黯然失色,他拂了拂身上白袍, 笑道:" 我也一并告辞,改日再邀少君饮酒!" 见太子等人步出正厅,众官员忙伏地跪送太子出园。 裴琰将太子送上辇驾,众人目送辇驾离去,其他王府及皇亲贵族的马驾方缓 缓驶到正门前,众人与裴琰告辞,裴琰含笑一一道谢,相府门前又是一片热闹喧 哗。 庄王拉着卫昭,在一旁不知说些什么,卫昭只是含笑不语。静王瞥见,回头 在裴琰耳边轻声道:" 少君今夜怎么了?平白惹这么多猜疑与闲话?" 裴琰一边笑着与百官拱手道别,一边轻声道:" 改日再与王爷细说。" 二人正说话间,猛然听得有人呼道:" 不好了,那边着火了!" 众人一惊,纷纷抬头,只见内城东北方向,火光冲天,愈来愈旺,映红了大 半边夜空。不多时,传来火警的惊锣之声,想是京城禁卫军已得知火讯,赶去灭 火。 裴琰看了片刻,在心中揣度了一下,面色一变:" 不好,是使臣馆!" 卫昭俊面一寒,与裴琰同时抢身而出,跃上骏马,双双向火场方向驶去。安 澄忙带着数十名长风卫跟了上去,卫昭带来的司卫们也急急追上。 庄王与静王面面相觑,右相陶行德摇了摇头:" 若真是使臣馆失火,可有些 不妙啊!" 江慈见裴琰策马离去,这几日一直监视自己的几名长风卫向自己走来,心中 暗骂,也不想去找素烟,一路回了西园。 步入园中,见崔亮正躺于竹椅中,摇摇晃晃,悠然自得地喝酒剥花生,江慈 一乐,坐于崔亮身边的小凳上:" 崔大哥,你倒悠闲自在,我可是闷了一夜。" 崔亮抬眼望了望她,笑道:" 怎么还是这个装扮,快去换了吧。" 江慈这才醒起自己仍是改装易容,忙奔到房内换了女衫,洗去妆容,边擦脸 边步了出来:" 崔大哥,你为什么不去正园子参加寿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