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二十忍辱(2) " 其他东西呢?" " 没有了,我就拿了这些。" " 群众检举的远不止这些?。" " 有些东西别人拿走了,现在也算在我一人身上?" 一直埋头记录的周志达这时抬头问道:" 你说别人也拿了,可现在只有揭发 你的材料,这说明什么?" " 这是有人故意安排叫我当炮灰。" 庄墩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他透过现象看到了本质。可是他再也没意识到他 现在已是被绳子捆紧了就要屠宰的肥猪。其实他就是意识到这一点也于事无补, 只能增添烦恼,与其这样倒不如糊涂点好。这时他的脸竟然还为自己的聪明掠过 一丝蔑视的得意。 陈指导员脑子里这时闪现出接这个案子时情景:刘大馍在电话里说:" 叫个 什么,你们忙,抄他家的活就没安排你们。下来做材料的事,叫个什么,还是你 们来我放心。叫个什么,注意,重点要放在枪支弹药上,不要在其他问题上纠缠。 叫个什么,我和检察院、法院已经通过气,他们的意见也是死罪。这材料能否过 硬就看你们的了。" 那时办案的程序滑稽得很,正如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一样, 时兴是先定罪再办案,先定刑再办案。想到这陈指导员慢腾腾地说:" 你这熊孩 子,难道还想把那些东西带进棺材里?" 庄墩做什么事都想第一,却从来没遂愿过。在小学他想当校长,争来斗去只 当了个能在全校师生做广播操时,喊喊口令过过指挥千军万马瘾的体育老师,就 为这他记了在区里负责教育的乔永清的仇。后来到了街道办事处他使出浑身解数 也只谋了个第二把交椅。文化大革命来了,他认定是个机会,不辞劳苦地上蹿下 跳,又攀上了区革委会副主任兼公安分局局长的刘大馍,虽然由办事处混到了区 里,可主任还是个副的。可这回他是绝对遂愿了,刑罚的最高级别——死刑。他 从陈指导员的话中觉察到风向,心一下子紧了起来,革命尚未成功,要是被这帮 人枪毙了还努力个屁,问:" 他们是不是要枪毙我呀?" " 你以为少了你就不刮风下雨了?" " 哎哟,这帮人真是太毒了。" 庄墩一身肥肉一直在不停地流着汗这会儿不 流汗了,问:" 那现在有什么法子救我?" " 办法是现成的,就看你愿意不愿意了?" " 老陈,这时候你认为我还可以选择?" " 把问题像竹筒倒豆子一样交代清楚。" " 那我现在就承认失踪的东西都是我拿的,包括别人拿的都可以算在我身上。 " " 你这是什么话?你不想交代,我们可没时间等。" 周志达说完起身收拾笔 纸。 庄墩急了说:" 我想见刘大馍,我有话跟他讲。" 陈指导员说:" 你的话我一定带到,但他来不来见你,我就不肯定了。我看 你还是趁早把事情说清楚的好。" " 行,我听你的你们问吧,问什么我都承认。" " 东西是要说出娘家的,不是你承认事情就算完了。" 庄墩想:许多东西在刘大馍那,有的是刘大馍自己拿的,有的是他送给刘大 馍的,还有的是换刘大馍那把英制手枪的。我要是说出来,刘大馍不承认,反招 刘大馍恨,我不说出刘大馍,他绝不会见死不救的。想到这他铁了心说:" 那你 们就写东西被我弄丢了,这总可以了吧。" 庄墩认为他为自己找到了挣脱枷锁的 办法,并深信这办法一定能奏效的。 陈指导员俩提审完庄墩来到分局交差,值班领导正下着象棋,脸没有离开棋 盘说:" 现在办案子是摸着石头过河,我办了许多年的案子现在也不会办了。刘 局交办的案子,最好还是直接向他汇报。" " 刘主任现在在吗?" " 办公桌在,人已经好长时间不到这上班了。他家就住后面,你俩过去一问 就知道,这会儿应该在家。" 陈指导员俩又马不停蹄地来到刘大馍的家。一进门陈指导员就觉得堂屋的四 仙桌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刘大馍看着笔录说:" 这句话问得好!叫个什么,问到点子上了。是啊,许 多人拿,为什么别人没有检举材料?" 陈指导员说:" 这话是小周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