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节 梅子有两天没有去看毛毛。因为,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咸鱼”。自从房子的事 件发生之后,他们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咸鱼”的脾气也变得捉摸不定。有时候, 他会莫明其妙的不高兴。这让梅子很伤心,也很无奈。 晚上,梅子一个人在公寓里,泡了一碗方便面。刚吃过,碗还放在茶几上,没 来及收拾,“咸鱼”敲门进来。梅子把门关好,从后面抱住她的“咸鱼”,眼泪止 不住地流了下来。梅子的眼泪是复杂的,混合着心酸、思念,还有高兴。她没有记 恨“咸鱼”。因为,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错,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身上承载 着几个人的使命,几个人的历史。他不能理解,不可理解,是正常的。 梅子的情绪得到宣泄之后,她的心里平静了。她放开“咸鱼”,把他让到床上 去坐,自己赶紧把碗筷收拾了。然后,和他并排坐在床上。“你吃饭了吗?”梅子 问,“要是没吃,我给你做?” “你不忙,”“咸鱼”说,“我吃过了。” “还在生我的气吗?”梅子抱着他的一支胳膊,仰面看着他。她发现“咸鱼” 的脸上一直是多云。梅子知道,他一定是还没有从自己的云雾里走出来。 “没有。”“咸鱼”说。 “你不相信我的话,这我能理解。因为,我的故事没有人会相信。”梅子说, “不过,有一点你一定要相信,我是清白的!” “我很想相信!”“咸鱼”很小心地说。 “你慢慢就会相信了。”梅子知道,要让他相信,还真是难为他了。 “你知道吗,我快要疯了?”“咸鱼”有些激动了,他双手使劲地摇晃着梅子, 似乎要把她撕碎似的。这让梅子的身心都很痛。 “有个人可以证明我的清白。”梅子见“咸鱼”悲愤的样子,知道他很难过。 梅子不想她的“咸鱼”难过。 “谁?” “你!”梅子说,“你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我?”“咸鱼”伤心地说,“如果我能证明,还会……像现在这样。” “你能!”梅子说,她下了决心,“你现在就可以证明,我把自己清白的身子 给你,你自己来证明!” “我?” “你要是想,就动手吧!”梅子眼睛一闭,向后仰身躺下。她好希望“咸鱼” 动手,她好想让自己清清白白地,在他面前活着。梅子不想让他怀疑自己,不想这 么不明不白地和他生活在一起。然而,半天,梅子没有感觉到“咸鱼”的行动。于 是,她起身,看见“咸鱼”爬在茶几上写着什么。这让梅子很失望,也很失落。 “这是欠条,”“咸鱼”递给梅子一张纸条,“我会按上面写的,准时还你。 请你收下。” “你?”梅子很惊异。 “就算是,又能证明什么?”“咸鱼”平静地说,“现在,有钱什么不能做?” “你滚!”梅子觉得自己受到了污辱,“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梅子不知道,“咸鱼”是如何离开的。她的心已经被“咸鱼”折磨的支离破碎。 是啊,现在有钱,什么都能做。妓女可以“做出”一个“处女”来,自己还能证明 什么?一个人对另一个产生了怀疑,要想消除,是很难的!所以,梅子除了难过, 她是一点招数都没有。 第二天早上起来,梅子首先想到的事,是给“咸鱼”发短信,“咸鱼:我以我 们的爱起誓,我是清白的!房子和钱与我的清白无关!我知道你难过,可我比你更 难过。我这一生,作为女人,我只爱过一个人,那就是你!我不想失去你,也想嫁 给你!” 梅子在等待中度过这艰难的一天。她的“咸鱼”没有电话,也没有短信。梅子 把手机拿在手里,生怕“咸鱼”来了电话或者短信,让她错过了。可是,整整一天, 除了公务电话,她没有接到“咸鱼”的任何信息。 第二天,梅子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仍是为“咸鱼”发短信。她说,“我想你!” 结果第二天,她还是没有“咸鱼”的任何消息。然后,每天梅子起床的第一件事, 就是为“咸鱼”发短信。然而,结果是和第一天一样,除了失望,什么都没有。 梅子像坐在热锅上一样,过了五天。在第六天,也就是周日,梅子实在是受不 了这种煎熬。便在晚上,来到了市一医院。她希望在这里见到“咸鱼”。在医院, 梅子没有见到“咸鱼”,只见到了他的姐姐,闲聊了几句,又看了看毛毛,便离开 了医院。走在大街上,梅子给“咸鱼”打了电话,结果没人接听,她只好无奈地返 回公寓。 自从“咸鱼”写完欠条离开之后,梅子就没有见到过“咸鱼”,他就像是失踪 了一样。梅子坚持每天给他发一条短信,也隔三差五地去医院或者是家里去找他, 结果没有一次是见到的。梅子知道,“咸鱼”一直是在躲着他。几次下来,梅子也 很生气。可过了一会儿,又释然了。因为,梅子很想他,她能原谅他的一切。所以, 她仍旧每天给他发短信,依旧时不时地去医院或者家里去找他。 那天晚上,梅子又去医院。走在路上,梅子忽然觉得自己很悲哀,人家明摆着 不要你了,干吗还要死咬着不放呢?走到医院旁边,梅子买了一篮苹果,还有一些 点心。她提着上了电梯,上到十八层。梅子从电梯里出来,向毛毛的病房走去。在 门口,梅子听到了“咸鱼”姐姐说话的声音。 “我是为你好!”“咸鱼”的姐姐说,“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出手就有三十 万,这可能吗?她跟的那个姓林的,根本就不是个东西!送房子,送钱,你以为那 是白给的吗?” “也许人家根本就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咸鱼”母亲的声音,“我们没有证 据,不能乱说。” “就算不是这样,”姐姐又说,“这样的人,如果进了咱们家,还有咱们的活 路吗?我们一家人,早晚会被她欺负死!”她没有说欺负她弟弟,而是说一家人。 “我看这姑娘心地好,不是那样的人!”母亲又说。这话让梅子心里温暖。 “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姐姐又说,“现在,她求着贤禹。等上手了,就由 不得我们了。” “再说,人家毕竟是帮了咱们。”他母亲说,“我们也不能太过分。” “她帮咱们,”他姐姐又说,“咱们可以用其他方法报答,不一定非要用这种 以身相许的方式!” 梅子静静地站在门口,她想听听“咸鱼”的说法,她知道他在里面。但,半天 没听到。梅子不敢在这里站时间长了,怕有人经过这里,或者是里面的人出来撞到 她。梅子提着东西,退回到护士站,她对一个值班护士说,“请你把这些东西送给 十一床,就说是一个朋友来看毛毛,临时有事来不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