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 我跟着她进了病房,病房里,医生站在晶莹的病床边上仔细询问观察着。晶莹 头上缠着绷带。侧卧在床,纷乱的头发散落她的脸上,仿佛道道裂痕,左手打着点 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滴管里的药水一滴滴的落下。 她没有看我,也没有看娜姐。完全活在她自己的思维里。如同灵魂出窍,如同 神智不清,如同丧失了生存意念的自杀者最后的一刻。看着平日乖巧的晶莹现在的 木纳,似乎丧失了一切热情,甚至连应该对我的质疑和愤怒她都显得无动于衷。她 的表情让我惧怕。让我无法顺畅的逻辑出该跟她说的第一句话。 我握住了她的右手,这只曾经跟我调情,跟我牵手,让我享受快乐的芊芊玉手 此时此刻冰如晶石,冻彻我的全身。 “对不起。” 我完全控制不了自己。小声的抽泣,但泪水如雨。哽咽得几乎无法呼吸。 晶莹没有反映,连呆视点滴的眼神都没有改变,她的安静让人恐惧。 我不知道除了这句话,我还说点什么合适。之前想了很多解释QQ录像的说法, 可现在再去说它已经已经苍白无力。内心的自责咆哮着我所有的意念。我想负荆请 罪,我想跪地忏悔,我想让我代替晶莹躺在病床上受苦。我想对天发誓不会再让晶 莹受伤。可我不知道这些还是不是有用。 这时,晶莹慢慢地转过头来,中空的眼神仿佛黑洞一样把我罩的歪曲、畸形。 我不敢直视。我试图逃避出来,但我无能为力。沐浴在她的目光里,我慌张,茫然, 不知所措,连哭的声音都像踩了耗子尾巴似的。 我想我完了,晶莹安静背后那一触即发的怒火肯定能把我瞬间焚毁,连渣儿都 不剩下。现在除非发生一场级强地震或外星人突然打了过来,让我英雄救美,也许 还可能挽救回。不然,就算观音降临,唐僧再现也救不了我了。 她抬起右手朝我的脸伸了过来,我闭上眼睛,心想:打吧晶莹,只要你解气, 只要你能原谅我,打我几个耳光我都愿意。 可她没有。她摸着我那刚才被老皮打淤青的眉框,忽然目光不再那么空虚,出 现些许生命力,仿佛是在关心,可又转瞬消失了,无影无踪。空虚再次填满了她的 眼眶。然后她放下了手。茫然地看着我。那死寂一样的眼神让我痛不欲生,濒临灭 亡。 眼泪我已无法控制,它们都在痛恨我,争先恐后的离我而去。我不怪他们,我 都想把自己宰了,然后大卸八块。 我伸手去摸她那美丽的脸,那张曾经让我着迷,曾经冲我调皮,曾经让我捧在 手里亲吻的脸,此刻它苍白,松软,毫无血色。 “我知道,你恨我,你打我吧。别留情。都是我的错。” 我看着她,哭。使劲地哭,哭的昏天暗地,哭的没有任何尊严。我想让全世界 人听见我这发自内心,歇斯底里的忏悔。 晶莹绝望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把头转了过去,漠然的表情宛如一把利刃瞬间穿 透了我的胸膛,精准地扎进了心脏,致我于死地。 “你走吧。” 三个字,她说的非常缓和,平静,没有一丝感情。 “不,别这样,晶莹,我真的知道错我。你要是不解恨,你就打我,你狠狠地 打,别留情。”我抓起她的手就使劲地往自己的脸上抽。 医生从我后面走上来。拉住了我。 “请您控制下自己的情绪,这里是医院,患者都需要休息。” “哦,对不起,对不起。”我擦着眼泪。 “今天你就探望到这吧,请回吧。” “医生,我可以留下来嘛?我现在不能走。走了我就完了。” “不行,你在这里会刺激到患者的。她伤的是头部。” “可是……” 我话还没说完,邢娜就拽住了我。 “走吧。如果你真想对晶莹好,想让她尽快回复健康的话,你最好医生的话。” 我无言以对,一边被邢娜往门外拽,一边回头看着正直勾勾盯着点滴的晶莹, 她再没任何表情。这个曾经无微不至地对我关怀;曾经百媚乖巧的使我开心;曾经 全无戒备地让我随心所欲,曾经叫我全全保护,不让任何事物伤害到的美丽天使, 如今却被伤害的意志消沉,残缺不全。而凶手正是她想托付终生的人。 我无奈地接收了她绝望、平和、礼貌的驱赶,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