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莹,她失踪了 我无故离岗的后果非常严重。我已激起民愤,他们义愤填膺,个个都跟农民起 义的陈胜和吴广一样。也不能怪他们,是我逼他们加班加点干的,是我向他们承诺 项目结束之后发奖金的。现在又是我在即将发布的最后时刻把事情搞砸的,而我却 临阵脱逃,让他们为我挨骂受累。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跟他费什么话,赶紧把软件交出来。要不哥几个先把他拉出去解解气。”一 个刚毕业的愤青不知道从哪拿出个棒子冲我走来。 这时,还是老钱够哥们,他愤然把他拽了回座位。冲着他吼道: “你TMD 给我坐下,还轮不到你说话。” 然后,走过来冲着我说。 “严子,别怪他们,老板见你走了。就拿大家解气,叫我们一天之内死也要弄 出来东西,不然这月甭说奖金了,连一分工资都没有。你说三个月的东西,一天, 就把哥们姐们当牲口看也干不出来啊。” 我看了看老钱,又看了看其他的一张张悲愤的面孔,都憔悴得跟玻璃人似的。 房奴,车奴,拖家带口的中产阶级,棱角分明的毕业学生。为的就是这点钱,疲惫 透支地拼死拼活。都不容易啊! 我走了过去,挨个拍了下他们的肩膀。跟他们说:“对不起大家,我在这给大 家道歉,放心吧,会有个交代的,奖金你们也会一分不少的拿到。”说完,我径直 象老板办公室走去。 本来我还满有信心跟汤超毅斗斗法。但现在,我没这个心思了。相对于躺在病 床上的晶莹,这份工作现在对我一点都不重要。汤超毅无非是想让我离开,那就如 他所愿吧。我想,我一走,他一定会把他备份的那份完整软件通过适当的方式拿出 来,在大家面前扮演一次救世主,以更加巩固他的民心。 很顺利,在办公室里我总共呆了不到5 分总,老板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就把我给 哄出去了,而且在我把门关上的一刹那只听里面的他暴跳如雷地咆哮着:“以后再 也别让我看到你!” 我抱着装满我办公室里的东西的纸壳箱子回到家,没有开灯,屋子里昏暗极了。 我只觉得有些天旋地转,直接瘫软在客厅里的沙发上。 我已经心力憔悴了。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如同噩梦一样接踵而来,昨天白天还欢声笑语,今天就如同 跌入了地狱里,而且是掉进了第十八层。我的脑细胞如同参加了一场诺曼底登陆一 样,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那点残兵不够支撑我想任何事的。我闭上了眼睛,宛如 死亡! 我再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事了。客厅里依旧很黑,沙发的温床几乎要 把我全身的关节全睡脱臼了。我抬了下胳膊,它没起来,我又挪了下脚,它也没动。 于是,我开始全身使劲想从沙发上站起来,可就象被人封住了奇经八脉一样无法动 弹,一用力就异常疼痛。我大叫了一声“老钱”,声音带着回音在屋子里恐怖的回 荡着。吓得我立刻冲睡意中清醒了。很明显屋子里就我一个,我想:公司出了这么 大的事,估计老钱小凤他们俩通宵加班了。 突然,手机一阵抽搐。接着奏起的那音乐象是人在嘶嚎一样刺耳。一种不详的 预感笼罩着我。于是,我顾及不了疼痛,冲开了被点的穴道。接起了邢娜的手机。 “严心,快来医院,晶莹,她失踪了!” “啊!” 我到了医院,疯子一样向病房跑去,很恨这个地方,人生来死去的场所。到处 是残缺,血腥,病态,哭泣,哀伤,悲嚎,甚至连做人流这种明目张胆的杀人都可 以合情合法,理直气壮。 邢娜把晶莹临走前写的字条递了过来,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几个字。 “我走了,离开这个城市,别来找我!” “她傻了么?病还没好,她TMD 要去哪?这什么医院,居然能让病人跑掉。操 他妈的他们院长呢?” 我站在晶莹空荡荡的病床边里歇斯底里地吼。气汹汹地要去找院长,被邢娜一 个蛮劲推到了病床上。 “你有点脑子好不好,现在当务之急不是这个。是把晶莹找出来。你想想她现 在能去哪?” 我坐在床上,纸条上这几个轻得有气无力的字迹象尖刀一样刺着我的眼睛。 “她怎么会这样了,她以前从来没这么闹过,更不会不辞而别的,她会主动创 造些机会,等着我去跟她解释,去哄她。她不是这样的,一定是你和那洋鬼子把她 藏起来了?你们敢想把她抢走。没门。你快说,你们把她藏哪了?!” 我失去了理智,一下把邢娜拽了过来,瞪着眼睛问她。 “你TM松手。”她一使劲挣脱了。“你这人怎么跟疯狗一样?到处乱咬。晶莹 失踪,我们比你还着急。你以为就你关心她么?告诉你,有人比你还关心。Peter 已经让全公司的人去各大火车站找晶莹了。” “火车站! ” 我这回真跟疯狗一样了,瞬间就启动了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外跑。任凭娜姐怎么 叫着:“你去哪?”我都没理会。我想:我真傻,我为什么还要来这该死的医院, 只要一直在家,就一定能看到晶莹。因为她身无分文,她一定会回家取她的物品证 件的。 我在跟时间赛跑,晶莹,你要等我,我现在比谁都爱你,比谁都知道应该怎么 爱你,你不能就这样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