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去! “哦,没事,这电视太感人了。” 电视里正在演日本的一个感人的电影《导盲犬小Q 》。这电影我看过。讲述的 一只小狗成长成导盲犬为人类服务到最后老死的过程。 我松开了她,她一直都没有正眼看我。 “我记得你不是说过看再感人的电影也不会哭嘛,怎么岁数越大感情越细腻了。 一个大活人居然为只畜生哭,小Q 要是智商高点都得笑话你。” “米饭热了也不好吃了,给你炒了吧。” 她抽涕了几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转身把菜往微波炉里放。 “不用了,就吃凉的,对了,菜把回锅肉热了就行。其他放冰箱里明天吃。” “哦。” 她忙活完之后,回到了沙发上,抱着沙发垫,安静地看着,安静地哭着。 我凑了过去,搂着晶莹,可她没有象往常那样温柔顺从地倒在我的怀里。而是 呆呆的坐着,身体没有一点想依靠我的意思。自己默默地流泪。 “孩子,咱不哭了哦。哭坏身子。”我伸手帮她摸着脸上的眼泪。以为会迎来 她嘟起小嘴开始跟我撒娇,可她却故意躲开了。 “怎么了?”我问。 这时,微波炉响了。 “没怎么,你吃饭去吧。” “好!吃饭!”我大声地嚷着,以掩饰屋子里这尴尬的气氛。“宝贝大厨亲手 做的这温馨大餐往这儿一摆,我肚子里甭说馋虫了,就是臭虫、懒虫、淫虫估计那 口水都稀里哗啦的。” 我自己找着台阶,识相地走开了。在晶莹的反常情绪下,我没办法哄好她,只 会把事情越弄越糟。 我边吃边纳闷,看着背对着我默默哭泣的晶莹。心想:我怎么着也比一条狗强 吧。晶莹这是怎么了?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呀。一定是怪我让她等这么久。连个信 息都不发个她。一定是。 “唉,公司这帮人真让我受不了,虽然我优秀吧,也不能这么使唤啊。干点什 么都得叫着我。”我边吧唧着嘴里的饭边说。“早先只是项目组里的人事儿多,不 过,那些学生都刚毕业,没啥经验。不会的教教还说的过去。现在,连业务的事情 都叫着我。那帮人啥本事没有,全凭那张嘴和那张怎么刮也不刮不没的脸皮。屁大 点事也得墨迹半天。烦死了。”我假装埋怨,解释着回来晚的原因。 一个米饭肯定听得不顺耳,疯狂地往我气管里钻。 “咳……咳。不行,我让老板给我加薪,这么干太亏了。我一个人忙两个部门 的活。真拿活人当驴用啊。” 晶莹就象没听见一样,哭得更加厉害。 电视里,小孩给小Q 带上了个日本发帽,自己粘上人中胡,架个圆圆的眼睛, 整个一对日本太君和狗头军师。他们在屋子里聚餐搞恶作剧,被回来的家人当场逮 住。这温馨愉快的情节,晶莹跟看女主角白血病死掉,男主角为之殉情跳海的韩国 悲剧一样哭得就跟泪人似的。 我看着晶莹抽涕的身影,脑子里闪过一丝记忆。那股阴风第一次刮起的时候, 这身影就出现在这个屋子里的阳台上。而那时我正在两栋楼的中央紧紧地抱着那个 小妖精。 想到这儿,我眼睛瞪地溜圆,惊恐的情绪几乎要吓死自己。 走了4 个多小时连个短信也不发,对于这个本应该充满期待和激情的夜晚来说, 是焦急的。于是,晶莹一定是一次次像块望夫石一样在黑暗的夜幕和昏黄的路灯中 寻找着我的身影。可她最后看到的居然是这样剜心割肉般痛心的一幕。 而现在她没有质问,没有埋怨,更没有像一般女人那样冲着我撒泼。只是安静 的哭,自己承受着。 我夹了块肥肉咽了下去,那股子荤腥味弥漫着我整个口腔和鼻腔。我深深地歇 斯底里地恶心着自己。 我已经意志到了,问题相当严重。 小Q 已经老到走路都费劲了。晶莹哭的脸都抽搐了。我再也忍不下去了。坐在 了沙发边上,搂了下晶莹。 “别哭了,伤身体。”我劝慰着。本来还想说:“就一个电影,别那么投入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把后半句咽肚子里了。咽进去的时候自己差点被憋死。 她没说话,哭得不再象刚才那样厉害了。只是木呐地盯着电视,盯着小Q 的死 去。她在电影最感人,最应该落泪的地方停住了哭泣。 “我想回去。”她说得声音很小,很微弱,如同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 “回……回去?回哪儿?你住的地方?” “恩,我要回去。” “12点了,天太晚了。别走了,住我这吧。” “不,我要回去。” “这么晚往回走,路上也危险。就住我这,我明天请假送你上飞机。你要是不 愿意跟我睡那你睡床,我睡沙发。” 说完,我这个后悔,真想狠狠地抽自己一耳光。这TMD 不是明显不打自招,心 里有愧嘛。 她转过头来,通红的小脸上,泪痕如同伤疤一样牢牢地刻印着,目光紧紧锁定 在我的瞳孔深处,甚至更深。血丝如同旱地里的龟裂一样遍布在黑眼球周围, 那双 眸子阴森可怕,好象黑洞洞的枪口,随时能发射出子弹来把我的脑袋打烂。 “我要回去!”她喊着,那声音声嘶力竭,歇斯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