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宣言 北京也许只有在午夜才能叫做交通发达。出租车撒了欢地一路狂飙。我和晶莹 只是安静的坐着,都没说话。我曾几次有开口解释的念头,可我怕这样不但达不到 效果,而且在这种情况下,只能起适得其反的作用。晶莹侧着头,看了一路窗外飞 驰而过的的黑暗的风景。像丧失了生存的毅力一样随着车的颠簸晃动着。 她的默然比打我骂我,向我发疯还有效,是对我最彻底,最严厉的惩罚。我心 如刀割,比她还没有生存意志。 到了她住处楼下,她径直跑上了楼,没有回头,没有说再见。我付完了车费之 后,呆站在楼下。仰头看着晶莹的卧室灯亮了一会,就关掉了。我很高兴,我希望 晶莹能很快就安静的睡着。这样她可以忘掉疲惫,忘掉打击,忘掉我,忘掉所有的 一切。 我坐在楼下的路牙子上,低着脑袋。看着地面。像大夏天狗伸出来散热的舌头 一样耷拉着。脑子里乱成一团…… 我想起了在大二的一件往事。那时迷恋网游,为这,晶莹没少跟我吵嘴。有一 次为了做一个游戏中的任务忘记了和晶莹的一场电影。等我想起来的时候晶莹已经 被我气的躲在寝室里怎么也叫不出来,更不接我的电话。还信誓旦旦地让一个同学 传出话来说:分手吧,我受够你了。 那天我没回我的寝室睡觉,坐在女生宿舍楼下的长椅上。发了无数条短信,每 句都山盟海誓、海枯石烂的。我检讨、我保证、我发誓。我用尽了肚子里的所有甜 言蜜语,可我没等来一个回信息。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迷糊地在长椅上睡着了。当我 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了学校的保安科里。由于我没带学生证,学校保安把我当 校外嫌疑人抓起来。其实,也不能怪他们。谁让我睡在了女生宿舍楼下呢。这不是 明白着一头饥渴难耐地狼嘛。 当晶莹拿着我的学生证把我接出去的时候,她乐得美滋滋。当着所有保安人员 的面,美女主动地往色狼脸蛋上印了个美丽地唇印,跨着“色狼”就往外走。弄地 保安科的人大眼瞪小眼地傻着,小声地议论:现在的女孩,都完了。我听着心里这 个美。 刚出门,我心里没体会完这被美女缠绕的虚荣心,晶莹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 “你昨晚信息里的所有保证,检讨和发誓我都留着呢,以后你要敢犯其中任何 一条,我就把它们全打印出来贴的满校园里。然后把食堂里倒剩饭的桶借来,把你 扒光绑起来塞进去,放在自行车上,几个宿舍楼和家属区楼挨个逛上八遍,让你尝 尝番茄和鸡蛋砸在脸上的滋味。”我听的浑身哆哩哆嗦的,啥想法都没有了。 从那时起我的大学生活就充满了玫瑰香味的### 。失去了对其他花枝招展,并 在我面前春光灿烂的女孩交朋友的权利,连欣赏都冒着饱受皮肉之苦的风险。我当 时有种参加了一次二战的感觉,而且充当的角色是犹太人。历经了人间的所有的折 磨。 我抬头看着昏黄的路灯,做出了个决定:在楼下呆一晚上,用诚信再次感动上 天一次。早上在这里跟着太阳迎接我美丽的公主,再次用这种痴男的方法博得她的 欢心,然后一副伺候主子的太监德行,殷勤主动地送她上早班飞机。 10月的北京,路牙子上坐久了特别凉屁股。为了不让它侵蚀到我宝贵的肾脏, 我曾想进单元楼梯里呆着,可拽了下那该死的单元防盗门。它如同锈死一般一动不 动。幸好后来我在垃圾堆里找到了一块干净的泡沫。靠着一跟路灯杆坐下来。 路灯悲哀地向下面散发着黄色,哭诉着世态炎凉。灯下,连只扑火的蛾子都没 有,只有孤零零的我在和它相峙。四周寂静得吓人,估计连鬼的脚步声都能听见。 忽然从墙角下窜出来个黑影,横过小道的时候一个急刹车停住了,回头看着我。两 束绿光从曾亮的两个眸子里冲着我发射出来。这只家猫活像一只威风八面,到处拦 路抢劫的雄狮。 我看着它,善意地向它招了招手,谁知它象见了鬼一样发出了一个恐惧的声音 之后撒腿就跑,瞬间消失在黑暗中。那声音就象有人掐着它的脖子一样。 我想我现在还没众叛亲离到这个份上吧。连此等低级生物都瞧我不起!? 困意一阵阵袭来,我的两个眼皮亲密地直想打KISS。我看了下时间,快3 点了。 为了避免睡着,我站了起来,来到边上的启示牌上胡乱地看着。这里寻狗启示、租 赁信息、办证号码以及停水停电通知贴得乱七八糟。看着这些被撕的残缺不全的告 示,我忽然想起了我和晶莹的爱的宣言。 它被刻在了我们亲手栽的树上。 大一那年春天,校园里扩建了一块空地,搞了个植树活动。因为我和晶莹学号 挨着,于是被幸运地安排一起载一棵小树。载树时,晶莹象个指点江山的领袖一样 领导着身为晶莹近卫兵的我。忙活得我屁颠屁颠的,乐得也屁颠屁颠的。 后来,那里就成了我们约会的老地方。无论是一起上课,一起自习,一起逛街 都是在那里见面。到了大四临被学校赶出去的前一天晚上,她非拉着我来到树下。 小树已经有了结实的躯干了。她说在上面刻上“严心永远爱着李晶莹”吧。我说她 没人性,依树的寿命,4 岁的小树可能也就相当于人的几个月大,这还是树婴儿呢, 你就想用刀割它肉?她根本就没听进去,不假思索地拔刀而出。残忍地刻了一个 “爱”字。然后对我说:如果以后我们闹别扭了,我会来这个地方疗伤,在这里等 你来接我。这就是我们爱的宣言,以树为证,今生不变。 我说:“等我要变心的时候,我非回来把这树砍了。折磨死你,让你无处疗伤。” “你敢!” 一想起她当时说这句“你敢!”时那个瞪方了眼珠子冲着我喊的表情就想笑。 就像几个小孩玩过家家,突然说不带她玩了的表情一样。 两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小树长成什么样了。我靠着电线杆,仰望天空,漫无目 的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