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花心似我心(五)(1) 第九十三章 花心似我心(五) " 慢着。" 我疾呼一声,孟寅停下来,垂手看着我们,有些不知所措。 我皱眉道:" 朝珠,不管怎样,河豚鱼都有毒,况且如今天色已晚,莫要再 兴师动众了。" 我回头对夕颜虎着脸说:" 夕颜,你成天价儿地嚷着要吃鲥鱼,今儿下午你 沿歌哥哥才亲自替你抓的鲥鱼,可新鲜了,乖乖吃鲥鱼吧。" 夕颜毫不示弱地也对我虎着脸:" 娘娘说了,只要半个时辰就可以为夕颜弄 来的。" 啊呀呀!小丫头要人来疯了,敢造反啦! 我微眯着眼:" 我说了,今儿我们就吃鲥鱼,不要河豚。" 夕颜恨恨地看着我:" 我要河豚。" 我的眼眯得更狠,盯着她:" 就是不要。" 夕颜的大黑眼珠一转,脸色由小霸王开始有所变化,然后慢慢地大眼睛里蓄 满泪水,嘴角耷拉了下来,极其委屈地转过头对着段月容呜咽道:" 娘娘,爹爹 他欺侮夕颜。" 我冷笑地看着小丫头,又来了!硬的不行来软的啦,还找段月容助阵? 段月容冷着脸,看了我半晌,冷笑道:" 一条鲜鱼而已,至于吓坏孩子吗? " 我正色道:" 这不是一条鱼两条鱼的问题,而是担心她的安全,自古以来断 不能无所节制地溺爱孩子,长此以往,骄纵奢靡,这小丫头将来便是第二个你。 " 段月容哈哈一笑,搂紧抽抽搭搭的夕颜,昂首道:" 我有什么不好,原三公 子也是做过爹的人,你让他评评理,你这个做爹的又哪里好啦?" 我一愣,这才想起原非白刚刚历经失子丧妻之痛,这个段月容肯定是知道的, 他是故意在揭原非白的伤痕…… 放眼望去,原非白平静无波地淡笑着,眼神却有着不可见的伤神。 我猛然惊醒,这才发现我和段月容有多像一对老夫老妻,我冷冷地咬了咬牙 关,对夕颜笑道:" 夕颜乖,快别和娘娘折腾了。" " 不要,我要吃河豚,我要吃河豚。" 夕颜绕口令似的哇哇叫着,我强忍心 中的怒火,对夕颜微微一笑:" 好吧,小丫头,你如果今天敢再要吃河豚,你以 后就别想再碰童车,再玩风筝,再进希望小学和同学一起读书,我让孟寅叔叔来 教你读书。" 夕颜果然面露惧色,陷入认真而痛苦的抉择。 我冷笑着又看向段月容,恶从胆边生,怒从心底起:" 你今天若敢再给她弄 河豚,明天我就……" 段月容的笑容敛去,也对我冷笑道:" 就如何?" 他的眼中寒光毕现,我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唾沫,壮胆地眯着眼睛:" 就… …" " 就如何?" 他长身立起,立刻高我一个头,把害怕的夕颜扔给翠花,昂头 狞笑," 说呀,猫咬着舌头啦?" 我心里便是一句:" 明日便休了你,你看我敢不敢。" 然而夕颜的脸色却骇得有些发白,我便怒力咽下这口气,心说,绝不要同妖 孽一般的人计较。 我便转过头,向原非白挤出一丝笑容:" 原三公子见笑了,朝珠不过是久居 夜郎之地,所以礼节有些怠慢了。" 原非白凝向我,晦暗莫测,良久扯出抹笑容:" 君老板好福气啊!夫人能干, 令爱活泼,非白实在羡慕。" 我就此噎在那里,他忽地向段月容看去:" 不过……朝珠夫人虽是绝代风华, 然而说到底女子当以温柔恭顺为美德," 他淡定而笑,凤目却是猛然放出尖锐的 光芒," 长此以往,即便拥得良人爱女,终是鸠占鹊巢,依非白看来,亦不会长 久。" 说罢,对着我温和一笑:" 多谢君老板的赏宴,告辞啦!" 我走出水晶珠帘,急忙唤着齐放送客,原非白同韦虎的身影却快速隐于夜色 中。 回首怒瞪珠帘,段月容的身影有些模糊,里间传来他的声音寒如冰霜:" 把 小姐带下去。" 夕颜缩着膀子,跟着翠花刚出蝴蝶厅,接着便听一声巨响,他竟将满桌酒菜 全掀了,众人惊吓着跪下。 他看着一片狼藉,胸膛起伏,隔着疾晃的水晶珠帘,看不清他的表情,我无 声地走了出去,不去理他。 我到夕颜的房里安慰了半天,夕颜抱着我有些发抖:" 爹爹,夕颜错了,不 该吵着吃河豚,娘娘生气了,怎么办?" 我抱着夕颜,拍她的后背,安慰了半天,又轻声给她唱了半天《蓝精灵》, 她才犹带着泪珠进入梦乡。 我回了我的房,却见段月容恢复了男装,冷着脸坐在那里。 我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走过去给他倒了一杯茶:" 我收到了王爷的信函, 那军饷没有问题,只是需给我些时日,让我从邻省的分号那里调些银子过来。" 段月容冷冷道:" 我来这不是为了银子,没有你的银子,我们也照样能进攻 叶榆。" 我叹了一口气:" 既没什么事,那就早些睡了吧!" 算了,今天我就去西厢房睡一宿吧! 段月容却已经抓住了我,迫我转过身来:" 今儿你很高兴吧?" " 没有。" 我好累。 " 还说没有?你同原非珏同出同进那么明显,连我在前线都知道了,不就是 想把他引来吗?" 他厉声对我说道,冷笑几声," 你苦心经营这几年,见了情郎 心中当是万分甜蜜吧,敢问花西夫人,心中究竟念着谁?是踏雪还是那个练无泪 经忘了你的绯玉?" 我满腔心酸,轻易被他勾起,我看向他,怒火憋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久久地才惨然一笑:" 你扪心自问,如今我不男不女,有家归不得,是拜谁所赐? " 他眼中的盛怒立时化为一片死灰,我忍住眼泪推开他,刚打开房门,却听见 一阵缠绵的琴音传来,我敛声细听,乃是从钱园传来的,而那首曲子正是我八年 未闻的《长相守》。 立时我如遭重击,那满腹悲凉辛酸,刹那间化作泪如泉涌,我咬着嘴唇,只 觉举步维艰。 段月容猛地将我拉回来,关上房门,挡在我跟前,眼中狠戾:" 你哭什么? 又在悲什么?" 我无声地抹着眼泪,一边绕过他仍然向门外走去,他却又将我揽住,甩向床 间,又粗声问了一遍:" 你在哭什么?" 我天旋地转中,却见眼前一双盛怒的紫瞳,我的心中一骇,却听他直视着我 的眼睛,冷冷笑着:" 鸠占鹊巢?" " 我占了又怎样?" 毫无预兆地,他忽地开始撕着我的衣物,在我耳边低吼 着," 我纵容你这么多年,让你做你喜欢做的事,自己整日扮个女人,不过是想 让你的心里忘掉他,记得我的好,我从不曾用武力迫你,不是没有解药,不是怕 你身上的生生不离,只是想看你对我真心的笑容,可是你…… " 你这个没有心的女人。" 他撕去我最后的遮蔽,在我身上狂肆着游走,狠 狠道," 我何苦委屈自己,娶了一个又一个女人,却把她们一个一个全当成了你, 今天我占了你,明天便带着你去狠狠地羞辱他,看他还敢不敢说格老子鸠占鹊巢? " 我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奋力挣扎着,踢打着,段月容明显地后退,似 乎有些吓着了,口气软了下来,嚅嚅道:" 木槿,你,可是……可是我弄痛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