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欲静而风不止 1997年8月10日 晴 树欲静而风不止 女人一生至少会经历四个男人:初恋情人、丈夫、爱自己的人和自己爱的人。 这四个男人可以独立存在,也可以像数字一样排列组合形成一个新的概念,比如说, 丈夫可以是初恋情人,也可以是自己爱的人或爱自己的人,也可以不是。这和人人 都会死,而你是个人,所以你会死这样的推论完全不同。这不仅仅是一个逻辑学问 题,而且是一个数学问题,至于说数学和逻辑学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界定,只有哲 学家才能分得清。因此,这个问题还有可能是一个哲学问题。我想我的智力还不足 以理解这些超验世界的概念,从我出生那天开始我就完全被禁锢在了这个感性的、 绝对物质、绝对科学的世界之中了,而我的成长也是如此的感性、物质、科学,所 以我根本无法明白老祖宗那一辈人中为什么会有人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 五彩缤纷的世界从一开始就存在于人的心灵,我怎样才能够一一驱逐,使之成为空 呢?我又怎样才能够从空中看到色呢?树欲静而风不止,是先有树呢,还是先有风 呢? 每个人都会有爱,以不同的概念存在于人的心灵,以不同的形式在生活中反映。 每个人都忠诚地守护着自己的爱,不需要旁人的提醒。每个人都充分地利用着自己 那份挽留不住的热情为自己那份占有的私心努力奋斗,并智慧地掩盖,借以保持爱 最初的那份纯真、热爱、神圣和永恒。但事实证明,他们终将徒劳无功。 把急切的心和多年的追寻,装进一个钢筋混凝土的笼子,再放到高耸入云的地 方,没有窗,看不见白云,连光都没有。你想象着蓝天,头破血流地去撞击笼门吧! 沉痛得想要自焚。除非你内心那把火将你点燃,燃烧后化成灰烬,只有死去,才可 以结束这场徒劳无益的抗争。原当初,你只不过是想要掩盖思念的斑痕,现如今, 你却想要逃脱你自己选定的命运。 要爱别人!从小我们就受着这样的训诫,一天一天长大。爱屋及乌,我们还爱 着别人的污淖。我们甚至忘了爱带给我们的不幸,我们只为爱而爱,并施及所有人, 施及悲哀,施及命运。我们在爱中升华,并为爱牺牲,却至死没搞懂什么叫做爱情。 有一种爱,叫无奈。无奈得使你忘却了无奈,你只能看到那隔了山岳的过去和 未来,你终于明白,永远不能信任的只是现在。 有一种无奈,叫做爱。谁也得不到的东西使人爱,谁也不明白的情绪让人爱, 谁又骗了谁的关心也是爱。 这世界上的事儿总是让我不明白,所以,我只有发疯似的快乐,像个孩子,没 遮没拦、没有分寸感地快乐着。我让我的快乐凌驾于我的沉潜,我让我的感觉凌驾 于思索,我让我的现在凌驾于未来,我让我凌驾于世界,而我突然就真的再也不在 乎荣誉抑或责任,梦想抑或信仰了。或许我是错的,但已经错了。我居然无动于衷。 既然自己也曾经爱过,虽然至今不明白什么叫做爱。或者我只是爱上了自己做 的一个梦,梦醒而人不醒。那么,如果别人将我当成他的梦,我又怎么能在梦中将 他叫醒呢?即使在梦中,我可以拿汽水瓶将他的头砸破,他也不一定能从眩晕中清 醒。即使他清醒了,他还是会说,“啊!有梦真好!”“有梦当然好!”我苦着个 脸,摊开血糊糊的双手,他却不一定领情。爱谁谁吧!如果我对自己都不能负责, 我又怎么能对别人负责任呢? 孤寂的时候有人做个伴,于我不算损失,而对他,或许就是全部的快乐了。在 我还能够忍受失去一定程度的自由的时候,在我还没有喜新厌旧的时候,在我算计 的危险还没有到来的时候,我为什么不能在给予他快乐的同时也给予自己快乐呢? 虽然我知道这绝对是不道德的、损人不利己的。羞耻或愧疚是女人的行为,男人是 不屑的。我就是男人!是男人教会了我怎样做人,我要做比男人更强的男人,“以 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要跟我说什么责任,承不承担责任是我的权利,等世 界上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男人能担负起自己的责任的时候,我会承担起一百个人的 责任!我的肩不是来承担男人的,我的肩将承担起一百个女人的责任! 恨?我不恨!我只是看不起这些男人!连自己都承担不起自己的男人!得了软 骨症的男人!